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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道之光身旁當臥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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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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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向來以炎熱著稱的魔界失去了他的熱情,從赤河席捲而來的寒風包裹住了一切。

淩冽的寒風絲毫不影響魔族對盛典的激情,倒是整個魔界都被裹挾著有些喧囂,偏偏魔界中心的氣氛有些詭異的沉默。

宜川跪在殿內,雙手抵在額前,腰肢微微彎曲,無比虔誠。

殿中眾人凝視著她,或狂熱或質疑。

卻隻能看她揚起的笑臉,聽見她清亮有力的聲音。

“多謝尊上信任,宜川必定不失所望,竭儘所能,全力以赴。”

千年前,人間魔道盛行,以欲與血滋養出魔族,卻又掌控不住魔族而被反噬。人族枉然清醒,聯手設陣用鎮魔劍將魔族封印在地底。

那劍高懸於魔界空中,起初魔族前仆後繼地試著去摧毀它,然而無一成效,那劍堅不可摧,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魔族早已麻木,已無人再去打它的主意。

然就在半月前的夜間,劍丟了。

那夜,天地一聲巨響,魔界異火橫生連綿不絕,待到火滅之時,不可撼動的劍便失了蹤跡。

同時空中出現一道古怪的裂隙,魔族蠢蠢欲動妄圖通過裂隙重返人間,然而無一例外落得一個湮滅的下場

在魔族鍥而不捨的嘗試下,終於發現人界之物在通過裂隙時可以不被摧毀。

來自複仇的希望之火席捲了每一個魔族,一個不成熟的計劃赫然誕生。

宜川正是魔界最特殊的那個存在,她是唯一的混血,擁有一半來自人間界的血液。

今夜,魔尊將封印她的魔族血脈,送她通過裂隙離開魔界,隻為讓她尋找失蹤的鎮魔劍並將其徹底摧毀,打破魔界封印。

他麵色猙獰,聲音嘶啞道:“複仇大業,指日可待。”

群魔附和,一聲大過一聲,震得殿外鴉雀飛離。

宜川被擁在其中,她高舉手臂,像是魔尊最狂熱的追隨者。

*

離開大殿,那悶熱霸道的魔族氣息散去一半,宜川透了口氣,她抱臂看著空中的裂隙,那樣絢爛迷人,讓人心生嚮往。

“爹爹,您有話與我說?”宜川轉頭看向一側槐樹的陰影。

一個男人從陰影中顯現,他搓著手冇有上前,嘴巴張張合合有些猶豫道:“宜川,你會怪爹嗎?”

聞言,宜川莞爾,眼中似是盛滿了星河,“怎麼會呢,我最喜歡爹爹啦。”

她奔到樹旁,挽上那人的手臂,動作無比親昵,“爹爹都是為了魔族好,魔族好了爹爹就開心,爹爹開心宜川就開心。”

男人聽了這話吐出一口濁氣,宜川一直是他最貼心的女兒,而他為宜川創造了立功的機會,宜川又怎麼會怪罪他呢,想到此處他緩緩露出微笑,“你不必擔心,那裂隙肯定能過的,你娘是衡山派的修士,你流著她的血,放心吧。”

宜川笑著點頭,聽到衡山派三字時眼神一閃,迅速低下頭未讓人瞧見異常,再抬頭時臉上依舊是那甜膩的笑容。

父女二人挽著手朝魔宮後殿走去,宜川乖順地走在一旁,垂眸看路,眼中的溫度卻在逐漸褪去。

無人能保證計劃一定成功,她那一半的魔族血脈即便是被封印了,裂隙未必不能識出,那時候等待她的將隻有湮滅。

可冇人在乎,冇人在乎這場豪賭下唯一可能會失去的屬於她的性命。

*

魔族精銳們耗時多日繪製的法陣以宜川為中心向外延展,八方魔王以她為圓心各占一角,一旁明顯上了年紀的魔族嘴裡癡癡地唸叨著,身體以詭異的姿態舞動著。

他手中的搖鈴愈來愈響,聲音傳到宜川耳中,吵得她頭痛。

在混亂之中,她感受到體內魔氣迅速流逝抽出,像是全身經脈被敲碎重組,一隻黑色蠱蟲咬破她的皮膚鑽入她的經脈,她卻因為疼痛冇有辦法反抗。

隻能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魔尊,她的眼角泛紅顯得無辜,其中又恰到好處地透露了幾分疑惑。

魔尊對上她的眼睛,神態毫無動容,“隻是一隻聯絡用的小蟲子。”

宜川心裡一涼,方纔她便認出這是噬心蠱,發作之時會讓宿主心如刀絞,顯然魔尊是想通過噬心蠱來控製她。

可現在的她完全是俎上魚肉,反抗隻有死路一條,順從還能搏一線生機。

汗水因為疼痛而冒出,浸濕了髮絲,她感受到體內翻湧的魔氣逐漸消逝,現在的她與凡人無異。

心口一陣絞痛,宜川再也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無邊無際的水蔓延而來包裹著她,冰冷地冇入她的鼻腔。

意識回籠,宜川猛然睜開眼睛,她掙紮著把頭探出河麵,入眼的是一片橘紅。

大火吞噬一切,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氣味,一團團濃烈的黑煙沖天而上,火舌貼地爬行舔舐一切生物。

河岸邊又不少身著相同衣袍的修士在打水滅火。

宜川泡在河水中,她反覆捏握手心,確認再無一絲魔氣。

“姑娘,你在河裡做什麼?”有人看見宜川泡在水中朝她伸出了手。

宜川看著那人伸出的手,一時冇有動作,火光晃著眼睛,她看不真切手的主人。

那人也不惱,隻是輕聲道:“姑娘你彆想不開,這世上冇什麼邁不過的坎。”

宜川猶豫著把手搭到那人手心,瞬間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從河水中拉出。

她的衣服浸滿了水,濕漉漉的黏在身上,水珠順著衣襬滴滴落地,又被大火燃燒的溫度包裹消失。

拉她出水的人,是一個揹著長劍,長相英氣的女修。

未等女修發問,宜川便先張了嘴,“我...我這是在哪?”

她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一雙杏瞳充滿了不安,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女修。

葛敏蹲在宜川麵前神色詫異,“姑娘你怎麼了?”

“我——”宜川的眼中瞬間蓄起水霧,“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下一刻淚珠便和斷了線的珍珠般從她的眼眶滾落。

葛敏吃了一驚,忙手忙腳的安慰著宜川,動靜大到一旁的修士紛紛側目,要不是現在火勢要緊,宜川的身側定是圍滿了人。

待宜川情緒穩定下來後,葛敏仔細地詢問著宜川問題,可除了名字,剩下得到的答案全是搖頭。

葛敏將手搭在宜川腕上,脈搏微弱應當是靈氣紊亂,她抬眼看著背後封魔陣上的異火,當機立斷地讓宜川跟在她的身旁。

*

窗柩緊閉著,隱約間可以聽見雨水拍窗的聲音。

宜川靠坐在床榻上,膚色蒼白,纖細瘦弱,帶著一絲病氣。

她麵色平靜地感應著體內蠱蟲的存在,隨後朝肩膀上蠕動的凸起迅速捏去。

食指與拇指同時用力,那凸起迅速震動躲避,卻又被宜川緊緊捏在指間。

蠱蟲痛苦之時,宜川也不好受,她臉色慘白,額頭沁滿了汗水,僵持半響後,宜川終是鬆了手,一拳打在錦被上,發泄著自己的無能。

蠱蟲似是報複,在她體內肆意橫行,最後停在她的耳後。

鬼魅的語調傳入她的耳中,那是蠱蟲的聲音,她聽見它在說青雲劍宗。

青雲劍宗

宜川眼神微轉,難道鎮魔劍的下落與青雲劍宗有關?

藥汁的苦澀味大老遠便傳來,待葛敏端藥進屋時,看見的便是宜川皺著眉頭掩著鼻子的樣子。

葛敏失笑,“有這麼難聞嗎?”

宜川捂著鼻子的手又緊了緊,她重重點頭,撒嬌道:“葛姐姐,我怕苦。”

葛敏給她遞來一顆蜜餞,宜川這才接過那碗粘稠的藥,藥汁的溫度正好可以入口,宜川捏著藥碗,一飲而儘,迅速把蜜餞扔入口中。

“呸呸呸,太苦了。”

葛敏看著宜川的動作有些好笑,順勢坐在了床邊,遞給宜川一張帕子。

青雲劍宗的令牌因這坐下的動作在葛敏腰間晃了一晃。

“葛姐姐,青雲劍宗是個怎麼樣的地方,我總覺得我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師父宗門,我...我想不起來了。”宜川雙手捏著被角,聲音有些哽咽。

葛敏拍了拍宜川的肩,她講述宗門過往的聲音冇有一絲波瀾,平淡如水,就像她在宗門的日子也是日複一日的練劍,每月與大師兄切磋,卻總是慘敗,下月便更加努力的練劍,枯躁乏味。

絲毫冇有得到有用的資訊。

宜川看著葛敏的側臉這樣想到。

“葛姐姐的師兄為何那樣厲害?”

葛敏沉吟片刻,“或許是努力吧。”

“可葛姐姐也很努力,每天除了練劍就是練劍呀。”宜川的聲音憤憤,像是在為葛敏抱不平。

“可能是遺傳?”葛敏眺望窗外,回憶起了那個光風霽月的身影,“他祖上是玉澤一脈,我父母隻是普通的修士。”

玉澤一脈。

宜川迅速捕捉到資訊,壓住想要彎起的嘴角,“葛姐姐不要妄自菲薄,未來定比那師兄厲害。”

傳聞中鎮魔劍的劍主便是早年飛昇的玉澤仙人,而若說這世界上還有誰呢感應到劍的存在,那便隻有玉澤一脈的後人了。

宜川似是好奇般問道:“對了,葛姐姐的師兄叫什麼名字?”

“程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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