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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當營銷號後揚名立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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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社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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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時,水雲澗茶樓。

將飄落在茶水台上的桃花拂去,春祺又重新斟了壺溫茶,望向撐著雪腮呆坐在窗欞邊的自家姑娘,擔憂道:“小姐,這會兒風大,當心受寒。”

見對方置若罔聞,明明稚氣未脫的瓷白小臉上卻掛著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春祺無奈莞爾,尋了件織錦鑲毛鬥篷披在自家姑娘肩上,將大敞的槅窗合上一扇後,她垂首退出包廂。

聽到門外腳步聲漸遠,從今越兀地鬆了腰板,偏頭貼在幾案上,用氣聲詢問道:“快說吧,一大早逼我來這兒又是為了什麼?”

機械的電子音似從天外傳來:【宿主請耐心等待任務釋出】

“爹!娘!走快些呀,我都聞到玉露閣新鮮出爐的桃花酥了!好香……”

早市初開,除了吆喝張羅的攤販鋪子,街衢行人三兩。

孩童清亮的叫喊將從今越紛飛的思緒拽回。

她微探出頭,茶樓下一名垂髫小兒雀躍跑在前頭,頻頻回首張望正挑著果菜出坊趕路的布褐夫妻。

不遠處,玉露閣的門板被熱騰騰的白氣浸潤得油亮,爐灶下的柴火若明若暗,溫暖的火光映照在早早等候於此的饞嘴稚童臉上,嬌憨可掬的模樣惹得過路人都忍俊不禁。

“吱呀”一聲,茶肆包廂的門被推開。

秋綏拎著黃花梨食盒,樂陶陶地走到案前,“小姐,這是玉露閣新出的桃花酥,多虧公子特地提醒我要早些去侯著,不然照今日這勢頭,恐怕又得讓老爺把玉露閣的當家庖官另請回府開小灶了……”

“秋綏!嬉嬉笑笑冇個正型”,緊隨其後的春祺佯裝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將手裡的一摞書典輕置在從今越手邊,“小姐,您尋得這些書作甚?”

嘴裡的糕點還未來得及嚥下,從今越便鼓著腮幫急忙解開書繩,“有……大用。”

她承認自己是條胸無大誌的鹹魚,作為這麼多年孑然一身的孤兒,相府的榮辱得失、覆滅與否於她而言毫無瓜葛。反正自己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赤手空拳地來,大可以享受一段時日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再去欣然赴死,不虧。

至少昨天的她是這樣想的。

但每每想起便宜爹孃見自己平安歸家後掩麵而泣的動容神情,哥哥摸著自己的腦袋說“無論你今後想做什麼,兄長都會支援你”時的溫柔模樣,從今越就為自己曾閃過那樣冇心冇肺的念頭而羞愧難當。

他們是站在自己麵前活生生的人,是她未來將朝夕相處的至親,她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們為自己創造的舒適條件,卻棄家人的性命於不顧。

以史明鑒,她得抓緊時間摸清安國的發展曆史,琢磨一下有冇有可供移植的新聞土壤。

……

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從今越緊蹙眉頭,什麼鬼!一個字都看不懂!在現代都不夠用的文化水平,顯然不會因為到了古代而變得才高八鬥。

她歎了口氣,把書扔到一旁。來不及學了,敞開玩吧。

突然,茶樓下陣陣喧鬨聲繁雜入耳。

好奇心重的秋綏最先湊到窗楹旁,“咦”了一聲,語氣諱莫如深,“是義莊收屍人”。

幾乎同時,一道尖銳提示音響起:【叮咚!名記係統支線任務釋出——請招收新聞社初始階段成員(1/3),攻略對象已出現。請注意!時限一天,任務失敗則啟動強腦電波攻擊15s!】

好你個電子楊永信!

從今越剛剛就曾因拒絕“前往水雲澗茶樓等候任務釋出”指令而有幸試用過“強腦電波攻擊3s體驗裝”,回想起自己被電到鬼迷日眼的模樣,她不由“嘶”了一聲,大腦本能般飛速運轉起來。

新聞社預備成員?攻略對象?

方纔似乎是秋綏的話才觸發了支線任務警報,按照係統昨日釋出任務時的套路,這兩者間想來應當有些關聯。

從今越一時好奇,偏頭遠眺,麵前半支的窗格卻被春祺擋得嚴實。

“小姐勿看,莫臟了眼睛”。隨著“哢噠”一聲,浮光透過關合的海棠花欞格鋪滿茶水台。

“哦”,從今越收回視線,氣定神閒地將杯盞中的溫茶一飲而儘,趁二人不留神,逃也似的跑出雅間。

春祺愣怔一息,急忙拾起案上的幕籬追上去,還不忘扭頭嗬斥呆站在門外的秋綏,“走啊!還傻愣著作甚!”

穀雨收寒,石暖苔生。

連綿數日的煙雨過後,寬巷的青石板路濕漉漉的,瓦簷上的水珠滴答落地,琅琅有聲。

“小姐、小姐!可不能再跟去了……”

顧不得侍女們的勸阻,從今越悄悄撩起幕籬上礙眼的輕紗,順著人流亦步亦趨。

影影綽綽中,隻見一頭戴竹笠帽的瘦小女子正循牆而走,隨著她步伐挪動,帽簷懸掛的引魂鈴悠揚泠然,隱隱還能看到她背上揹著的裹屍席裡煞白見骨的腳趾。

“還有冇有規矩?竟在開市時分撿屍,招搖過市,實屬晦氣……”

看熱鬨素來是人之常情,即使深感晦氣,但冇過多時,寬巷裡便聚集起不少過路人。眾人紛紛離背屍女子數丈之遠,掩鼻咕囔起來。

“聽說是通河段那邊有人昨夜發現一具屍體,報了官,這才急著叫人背去義莊驗屍。”

從今越聞言眼眸一暗,在摩肩接踵中,她偏頭意欲確認一遍:“攻略對象就是她嗎?”

隻聽見係統冷冰冰地回覆道:“初始社員是否匹配,還需您自行考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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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莊,驗屍堂。

瘦弱女子動作利落地將裹屍席移到驗屍台。

待衙門檢驗官到場,午時在即。女子向檢驗官行了禮,點燃三炷香後,纔將裹屍席揭開。

因為前幾日連著下了幾場雨,裸露在外的屍身已被泡得腫脹灰白。

檢驗官神色怪異地退避三尺,圍觀百姓也皆是一片嘩然。原來是凶殺案,行徑如此惡劣,難怪會興師動眾。

看著女子淡定自若地將肩上的木箱置於女屍消失的頭部旁,取出木箱中的工具依次攤開。

從今越挑了挑眉,竟還是一名仵作。

除去死者衣物,隻見屍體會陰處及尻間蠕動著密密麻麻的蛆蟲,直叫人噁心呃逆。

“小姐,要不……咱們還是走吧……”饒是初生牛犢般大膽的秋綏也不禁麵色發白,指尖都發起怵來。

眼見興致勃勃渾然聽不到外界聲音的自家小姐,秋綏自覺噤了聲,硬著頭皮看下去。

女子順著驗屍圖格一一操作,每高聲報喝一處,書吏便開始奮筆疾書。

“落雨之前日頭正旺,照這幾日的天候來看,蛆蟲約摸要十二日才能成蛹”,女子用鑷子夾起一條仍在掙紮的蛆蟲,“這具屍身兩代蛆蟲並存,大的還未成蛹,同時產生小的蠕蟲,恐怕死者至少已經死亡七日之久。”

為了進一步驗證自己的推測,她從腰間解下一個布袋,雙指捏住一撮青黃的草,沉聲說:“青草、莊稼被踐踏後,植物因缺少光照,生長自會延緩。這是我在屍體躺過的地方割下的。”

她將另一個袋子裡綠油油的草擱置手心,分作兩邊攤開給衙門檢驗官檢查,“植物的顏色開始發黃髮白,大概需五至七日。”

站在離檢驗官最近位置的從今越看得分明,女子那雙瘦削的手上新舊傷痕累累,手紋粗糙得全然不像同齡人。

檢驗官捂著鼻子後退幾步,眉宇間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棄,他冇有搭話仵作,而是偏頭對身後的小吏吩咐道:“去查查最近七日是否有女眷失蹤的案卷。”

女仵作並未將他的傲慢放在心上,而是轉身背對百姓,朝著屍身鼓搗一番,取出一個帶血的布條。

從今越正疑惑這是什麼,一旁的春祺慌亂將她攬到身後,遮個嚴實。

周圍百姓也頓時唏噓連連,男子神色輕佻、麵露揶揄,而婦人大都麵上飛紅、垂眸側目。

“死者圓過房已為人婦,而月事帶出血量不多,想來死者遇害時正處於月事尾期,這條資訊或許可以縮小範圍,加快查案進展。”

女仵作欠身行了一禮,不疾不徐地說:“還望大人儘快尋得死者親眷,明確案發時辰及地點,方能早日將真凶捉拿歸案。”

許是很久冇見到這般莽撞膽大的仵作了,檢驗官訝異地斜著眼打量她一番,“你叫什麼?”

“回大人,民女圖靈。”

好現代好高科技的名字!

從今越呼吸一滯,緩緩從春祺身後探出頭,“……氫氦鋰鈹硼?”

圖靈戴上鬥笠離開驗屍堂時,連著幾日的陰雨已悄然放晴,寸寸微雲之下行人如織。

她壓低帽簷,穿過車馬粼粼的寬巷,在商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往貧瘠僻壤的城西方向走去。

“就是她!方纔驗屍那人,真晦氣!”

“知不知羞啊,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說出那等子汙穢事,她有嘴說我都冇耳朵聽……”

圖靈所到之處咒罵不斷,男男女女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指指點點。街頭巷尾竄出的無知孩童們在大人默許下紛紛朝她扔東西、吐唾沫,又嬉笑著跑開。

目睹這一幕的從今越怒火中燒,隨機揪住一個孩童向著後腦勺上去就是一巴掌。

“啊!你為何打我!”稚子的哭鬨如驚雷驟然乍起。

“打你就打你,打你還需要挑時間嗎?”

她氣鼓鼓地拾起地上的爛菜葉、胡餅碎,一一朝那群小孩扔去,嚇得垂髫小兒們抱頭亂竄。

“誒!你這人癔症犯了?怎麼平白無故欺負孩子!”一個男子將哭著喊爹的幼兒抱到身前,忿忿不平道。

“喲原來有爹在啊,我當是無人教養的孤兒呢”,從今越接過秋綏遞來的帕子,拭去指尖沾上的泥濘,“再者怎麼說話呢?我可親眼看見了,那不是你家孩子掉在人身上的東西嗎?我還給他怎麼了?”

從今越驚恐道:“莫非……是你教他扔在旁人身上的?”

“你!”男子慍惱地抬手正要教訓從今越。

春祺冷臉扼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掌,高出她一個腦袋的壯年男子竟直直雙膝跪地,半晌,才痛苦哀嚎起來。

儘管帷帽羽紗遮麵,但從今越的穿著打扮華美精巧,身邊跟的兩名丫鬟都氣度不凡,甚至還會一些拳腳功夫,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出身富貴人家。

本就無冤無仇,誰也不想惹上麻煩,推搡著就要散了。

“等等!”從今越三步並作兩步,抬手攔住一名中年婦人,頷首看向圖靈所在的方向,“給她道歉!”

婦人唯唯諾諾道:“我、我說什麼了?”

“她有嘴說我冇耳朵聽……”從今越睨了她一眼,“我瞧你這耳朵倒還完好無損呀?”

婦人不服氣:“我哪裡說的不對?那檔子事她都說得出來,冇有口德!不檢點!也不怕死人來找她索命!”

“哪檔子事?你冇來過月事還是已經冇了月事?還是說你家孩子是你和你丈夫躺床上聊天聊出來的……”

聽到此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周圍一片唏噓。春祺和秋綏也驚呼著攔住從今越接下來的話,唯恐落人口舌。

圖靈本不想理會那些人,但眼看著小姑娘就要成為眾矢之的,她心下一動,揹著驗屍箱走向婦人。

周圍百姓見她靠近,紛紛如鳥獸散、避猶不及,好似沾染上她的氣息都會觸黴頭。

圖靈摘下鬥笠,夾在臂彎下,露出一張堅韌而清麗的麵容,“我幫逝者驗屍是為了讓冤魂早日安息,何錯之有?若她泉下有靈謝我還來不及,豈會如你所說的那般恩將仇報。”

她不卑不亢地環視眾人一圈,展臂攏手道:“今日有緣,將來諸位有用得到小女的地方,我也定會像方纔在義莊那樣儘職儘責,屆時可不能再背恩負義了。”

“噗”,最先反應過來的從今越囅然一笑。

一個仵作能幫他們什麼?幫他們安詳離世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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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劇散場,向從今越道完謝後,圖靈重新戴上竹鬥笠,正欲離去。

從今越忙併做幾步跟在她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起自己在驗屍堂時像中二病犯了一樣對著圖靈一頓輸出,她就羞恥地腳趾扣地。

這真不能怪她,誰能想到古代原住民取了個如此科技化的名字,況且驗屍時的專業程度堪比刑偵片裡的法醫。害得她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同類。

兩人就這樣默契地走了數丈遠。反倒是一向心如止水的圖靈先沉不住氣了,她停下腳步,側目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看你好像步伐有些乏頓,是不是剛纔背……”從今越斂了聲,巧妙地轉開話頭,“我的馬車就停在水雲澗茶樓,你去哪兒?我送你呀。”

一直強撐著脊背的圖靈身子一僵,脊椎骨隱隱傳來的滯澀與痠痛愈發難捱,她垂下眸,語氣裡透不出一絲情緒,“多謝,不必了。”

是個自尊心很強的漂亮姐姐。攻略任務恐怕並不簡單。

從今越轉了轉烏黑的眼眸,取下礙事的幕籬扔給秋綏後,她徑直走到圖靈身側,老神在在沉聲道:“實不相瞞,我確有一事相求,方纔見你驗屍,膽大心細、韌如蒲草,不禁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我們曾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理,曾想要行俠仗義、激濁揚清,隻可惜現在故人已去,空留我滿腔熱血難涼,不知你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杜撰一個煽情的企業故事是躋身市場、籠絡人心必不可少的環節。

在圖靈迷惑的眼神凝視下,從今越攥緊她的衣袖順勢邀約:“要不要加入我們新聞社的調查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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