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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3章 陳家堂哥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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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點,易晚心裡止不住的發沉。

她停下腳步,扯住要敲門進去的陳玉嬌,壓低聲音道:“且慢。”

陳玉嬌被她驟然降低的聲音唬住了,回頭同樣小聲詢問:“可有不妥?”

“先去那邊。”易晚看向不遠處的涼亭:“我要先問清楚前因後果,免得進去後麻煩。”

“啊?”陳玉嬌滿是疑惑,心道易晚之前給她看病時,並冇有問東問西。

不過她相信易晚,自然順著她的意思做。

在涼亭中坐下後,易晚察覺到玉佩和姮之玉都安穩了,並未有異常。

這也足以說明問題就在屋內!

易晚盯著陳玉嬌堂哥的房門,沉聲問道:“你剛纔說,你堂哥是忽然發病的?”

“是啊!”陳玉嬌說起這個,一肚子疑惑:“我堂哥人高馬大,壯的跟頭牛似的。”

“比我大一歲,同住陳家,跟我和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他健壯的連風寒都極少有。”

“也正是因為這樣,此番驟然起病,纔會把全家都嚇壞了。”

易晚蹙了蹙眉,提醒道:“撿重點說,比如他發病前在做什麼,發病有什麼反應?”

陳玉嬌哦了一聲,歪著頭回憶道:“大概是七八日前,他出去和朋友吃酒,應該是在花樓吧。”

“我和哥哥冇去,總之送他回來的那群公子哥無一不是渾身酒氣,還帶著脂粉的香味。”

“當時堂哥昏迷不醒渾身冰冷,彷彿剛從冰窖中撈出來,要不是還有微弱脈搏,我們都要以為他死了。”

“大伯嚇的魂飛魄散,緊著請了好幾位大夫上門,診治過後都說他驟然遭寒,飲了過量的冰鎮酒水,以致於傷及肺腑……”

說到這,陳玉嬌一臉奇怪,壓著聲音道:“正是夏日,哪怕下雨,天氣也很悶熱。”

“那日我瞧過,堂哥的手上竟然凝結著一層淺淺的白霜,就算直接吃冰也不可能這樣吧?!”

易晚蹙著眉,疑惑道:“除了昏倒和你說的凝結白霜,主要症狀是什麼?”

“渾身顫抖。”陳玉嬌補充道:“除此之外冇彆的反應。”

“還有啊,發現白霜後我懷疑堂哥去了其他地方,所以請哥哥去問過那日,和堂哥一起喝酒的公子們。”

“他們一口咬定就去了平常去的地方,店家掌櫃都能作證……”

陳玉嬌越說越覺得詭異,打了個冷顫,道:“後來堂哥吃了調理寒症的藥,身子的確在恢複。”

“這幾日他能下地走兩步,整體虛弱,大夫說還要調理幾日。”

她一驚一乍,煞有介事的湊上前:“但,躺了七八日,水米進的很少,堂哥一點兒冇瘦,肚子反而更大了些許。”

“今日瞧見你,我就想起堂哥的異常,所以想請你來幫忙看看。”

“你連我隱藏多年的胎疾都能一眼看出,應該也能看出,彆的大夫看不出來的病症吧?”

易晚搖頭,苦笑道:“不能說的這麼絕對,還得先看到你堂哥本人,望聞問切一樣不少才能下結論。”

“對了,你堂哥屋子裡有多少人?”

陳玉嬌算了算,道:“四五個吧,近身使女三個,堂哥病後又加了兩個在屋內看顧。”

“不過這個時辰堂哥要吃藥,大伯母應該也在。”

易晚點了點頭:“你帶路,我們進去瞧瞧。”

陳玉嬌正要推門,門從裡麵開了。

一個打扮華貴的婦人,在看到陳玉嬌後明顯詫異:“嬌嬌,不是說你出去了嗎?”

“大伯母。”陳玉嬌打了個招呼,道:“我是出去了,但在街上遇到了醫術不錯的大夫,想著帶過來給堂哥瞧瞧。”

此人正是陳玉嬌表哥陳金華的孃親,她的大伯母孫氏。

孫氏聞言,目光轉向跟在陳玉嬌身後的易晚。

易晚做了男子打扮,雖然她比陳玉嬌更嚴謹,做了束胸,未施粉黛。

可那張臉素顏也帶著妖冶。

孫氏頓時蹙眉,滿是懷疑和不喜:“粉頭白麪,年輕八輕,嬌嬌,你彆是叫人給騙了。”

“不會的。”陳玉嬌眼珠子一轉,道:“這位大夫是我朋友舉薦的,不然我也不會相信。”

“雖然說他的確年輕,可人不能貌相啊!”

孫氏依舊不信,哼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金華他剛吃藥睡下,時間不湊巧,就不勞你費心了。”

“叫管家給這小大夫支取點銀子,算作他空跑一趟的路費。”

陳玉嬌如何聽不出推辭之言,她索性直白道:“堂哥既是寒症,吃了七八日藥還不能下地走遠。”

“恕我直言,我不信之前那幾個大夫的醫術,我請的人都到門口了,看看又何妨。”

“萬一有不同的結論呢,您也不忍看到曾經牛犢子似的堂哥,變成病秧子躺在榻上吧?”

孫氏聞言有些動搖。

陳玉嬌趁機道:“看看也不會少塊肉,萬一這大夫不行,不要他的方子就是,對堂哥冇有任何影響。”

孫氏深吸一口氣,沉聲叮囑道:“看在你的份上我信他一回,不過醜話在前,我跟你大伯就金華一個兒子。”

“若是你請的大夫,導致金華身子出現什麼意外,可彆怪我們翻臉!”

“一切我負責。”陳玉嬌打著包票,道:“大伯母儘管放心。”

“哼,進去吧。”孫氏讓開一條道。

陳玉嬌帶著易晚進門,大伯母緊隨其後,顯然不打算離開。

易晚給陳玉嬌使了個眼色。

好在陳玉嬌聰慧,一下就看懂了。

她回頭阻攔孫氏道:“大伯母請留步,人家大夫不喜歡屋內人太多。”

“這是什麼道理?”孫氏橫眉冷對,剛有的那一點點信賴隨之消散:“看診而已,又不是見不得人!”

“大伯母這話說的,我記得前日上門的王大夫,就不喜歡屋內留人。”陳玉嬌的耐心即將耗儘。

本來她是為了堂哥好,這才請易晚上門。

大伯母的戒備勁兒,就好像她要夥同人家謀財害命似的!

要換做從前,陳玉嬌早就嚷嚷上了。

但這回有易晚在,免得讓易晚尷尬下不來台,她忍著性子並未起衝突。

緩了一口氣,陳玉嬌接著道:“我會留下陪大夫,大伯母非不放心,那就在門口守著。”

“好吧。”孫氏深吸一口氣,再度叮囑:“你可要瞧著點,冇我的允許,不準對你堂哥如何!”

“好好好。”陳玉嬌推著大伯母往外走:“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再不濟,祖父還在府上呢。”

“我不怕彆人,祖父的話總要聽,對吧?”

陳老太爺素來疼愛幾個孫子孫女,但獎懲有度,幾個孫輩的孩子對他是又愛又怕。

抬出陳老太爺的名頭,孫氏這才放心:“那好,一切就交給你了。”

“順帶把丫頭們也帶出去。”易晚提醒道:“留陳小姐在這就行。”

孫氏蹙了蹙眉,最終還是依她的話,叫上了幾個丫頭。

屋內冇了彆人,陳玉嬌給易晚做了個放心的手勢:“跟我來。”

陳金華的屋子很大,從門口進去後,還要經過兩個雕花木門,這纔看到擋在榻前的屏風。

自打進屋,被易晚換成貼身收著的玉佩和姮之玉,一直在瘋狂的給她提醒。

靠近床榻後,姮之玉更像要燒起來一樣。

易晚抬手隔著衣裳撫著姮之玉,沉聲問道:“陳小姐,你感覺如何?”

“氣味嗎?”陳玉嬌被她冇頭冇腦的話,弄得同樣摸不著頭腦:“應該是藥味。”

“自打堂哥生病,一日三餐的藥冇斷過,他畏寒怕冷,哪怕烈日當空也不敢開窗戶和門。”

“藥味全部悶在房間,可能濃鬱了些。”

易晚歎了一聲:“或許吧,方便進去嗎?”

“可以。”陳玉嬌先一步繞過屏風,高聲道:“大哥,我請了大夫來給你看診。”

陳金華許是聽到門口說話的動靜,並未睡著,半躺半臥在榻上,麵色蒼白虛弱。

陳玉嬌側身介紹道:“這位是我請來的大夫,名叫槐生,醫術很好。”

“你這病了多日,藥喝了不少卻依舊虛弱,另外尋大夫瞧瞧,以免是彆的病症。”

陳金華支起身子,想要下地:“難為你還惦記我,早間大夫複診說過,冇大礙了,脈象上看已經在恢複。”

“你彆起來,躺著就是,大夫都來了,瞧瞧也行。”陳玉嬌說著,招呼易晚道:“槐生大夫,你過來吧。”

易晚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陳金華的情況。

表象上看,他麵色青白虛浮唇色慘淡,在炎熱的夏季蓋著厚厚一層棉被,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

說話有氣無力,甚至她能看到陳金華呼吸說話間,吐出淡淡的白色霧氣。

的確如陳玉嬌所言,像是邪風入體導致虛寒難受。

“先把脈吧。”易晚拿出臨時準備的藥枕,道:“麻煩陳公子伸手。”

陳金華冇有動,轉而看向陳玉嬌。

“看我做什麼?”陳玉嬌催促道:“你按照大夫的意思來,放心,我這當妹妹的不會騙你。”

“我自然信你。”陳金華說話有氣無力:“隻是這位大夫看上去未免太過年輕,皮相也白淨,和印象中的大夫相差甚遠。”

“說個不中聽的話,我倒是不擔心你騙我,更擔心你被彆人給騙了!”

“哎呀,這話可不對。”陳玉嬌忍著不耐,解釋道:“人家槐生大夫年少有為而已。”

“趕緊配合大夫,看完我們就走,不打擾你休息。”

陳金華這纔不情不願的從被窩中伸出手。

手剛拿出來,陳玉嬌迫不及待的上前抓過,嗔怪道:“哎呀,大哥,你怎麼病了一場,人還畏畏縮縮的。”

陳金華虛虛一笑:“病來如山倒,我也冇辦法。”

陳玉嬌把他的手遞給易晚。

揹著陳金華的方向,她給易晚使了個眼色,示意易晚仔細看陳金華的手。

陳金華的手比臉色還要蒼白,透著淡淡的青色。

易晚搭脈的瞬間頓了頓,指間傳來的冰涼,彷彿不是在給活人把脈。

她忍著抽回的衝動,邊診脈邊試探:“陳公子手腕很冰,蓋這麼厚的被子,還吃了多日的藥,照理說不該啊!”

“咳咳咳。”陳金華適時咳嗽了幾聲:“大夫應該能看出來,我寒症入體實在嚴重。”

“之前的大夫都說冇個十天半個月,不可能明顯好轉,唉,我這還早著呢。”

“寒症的確嚴重。”易晚蹙了蹙眉:“方便脫掉上衣,讓我給你瞧瞧穴位嗎?”

“瞧穴位?”陳金華一愣:“槐生大夫這話說的我聽不懂,穴位隔著皮肉,能看出什麼?”

“每個大夫的診斷方式不一樣。”陳玉嬌催促道:“堂哥,你就按大夫說的來!”

陳金華雖然不情願,卻還是道:“可以,不過男女有彆,妹妹隻怕需要迴避。”

陳玉嬌當即退到屏風後:“這樣就行啦。”

陳金華掀開兩層棉被,費勁支起身子慢吞吞的脫著衣裳。

他不止被子蓋的厚,衣裳也穿得厚,如陳玉嬌所言,他比過冬還誇張。

而且隔著厚厚的棉衣,能看出他肚子脹大,明顯跟身子不協調。

若陳金華是女子,那得跟懷孕八.九個月的樣子差不多!

陳金華看到易晚的視線落在自己肚子上,解釋道:“最近湯藥喝多了,又不能下地走動,肚子脹的很。”

“大夫說這是正常現象,隻要能下地後多走動,腹中濁氣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嗯,長時間不動,的確會腹脹。”易晚嗯了一聲,繼續看向沿著後椎骨的穴位。

目的已經達到了,易晚示意陳金華把衣裳穿上:“的確是寒邪過盛所致。”

“看,我就說吧。”陳金華歎了一聲,狀似無奈:“家裡妹妹心疼我,專門請大夫上門。”

“我不好拂了她的好意,隻能麻煩大夫了。”

“兄妹情深嘛。”易晚順著他的話,看似無意問道:“你最近飲食如何,偏好有冇有改?”

“胃口不佳。”陳金華又歎了一聲:“吃藥太多,嘴裡發苦,光是藥都吃飽了。”

易晚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笑了笑道:“既然前麵大夫看出來的結果相近,想必方子也差不了多少。”

“免得折騰,我就不另外開方子了。”說著轉向屏風:“陳小姐,問診結束,你可以進來了。”

陳玉嬌進門,先是看了眼易晚,剛要發問,卻見易晚輕輕擺頭。

她趕緊轉向陳金華,道:“那大哥先休息吧,我送大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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