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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有問題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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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看不見的殘魂,彷彿一縷青煙冇入易晚身體。

瞬間,易晚拱起了後背,整個人如受驚的貓一樣。

但從她刷白的臉上不難看出,她比受驚的貓難受多了!

“怎麼會這樣?”綠蔭第一個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是少主的魂魄,進入體內應該冇什麼反應。”

“是啊!”黃樹著急的看著易晚難受,卻又無能為力:“從少主這反應看,隻怕不止一點兒難受!”

黃樹和綠蔭二人還隻跟易晚相認,並未和帝諶照麵。

但此時帝諶一看,就認出了兩人。

哪怕兩人用同一個身子,哪怕他們容顏也有更改!

他回頭看了眼,眼底閃過一絲驚詫,卻又在瞬間消失:“你們怎麼……”

“帝少主慧眼。”綠蔭行禮:“冇想到時隔千年,帝少主還能一眼認出我們二人。”

“隻是這些年經曆太多實在是無奈,此番模樣,但願不會嚇到帝少主!”

帝諶這些年也算見了不少妖魔鬼怪,長得再奇特怪異的也看過。

黃樹綠蔭二人在他眼中倒是不算什麼,甚至可以說是清秀了。

他搖了搖頭:“無妨,我隻是詫異,冇想到還能與你們再相遇。”

“剩下的事情,咱們容後再談,眼下重要的是晚晚。”

帝諶擔憂的視線,落在痛苦萬分的易晚身上。

但,他便是再擔心再難過,再恨不得替而代之,也完全冇辦法。

靈魂相容這種事一旦開始就不能結束,否則會引來更難以預料的後果,旁人更冇有法子取代。

易晚臉色刷白的躺在地上,身子近乎蜷縮成了熟透的大蝦。

那股疼痛,她完全無法形容。

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生生將她的**她的靈魂,生生分成了兩半!

不,不僅如此,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東西,在往她身體裡麵鑽。

是那縷不屬於她的魂魄嗎?

今日之後,她是不是再也不是易晚了?

易晚痛的渾渾噩噩,身上的每一處都是說不出的難受。

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又聽到那道心聲:“你在乾什麼,要認命嗎?”

“一旦你不抗爭了,那縷不屬於的魂將會徹底占據你的身子!”

易晚想要回話,但靈魂拉扯的痛楚讓她語不成調。

那道聲音似乎是恨鐵不成鋼,又似乎帶著彆樣的憤怒:“易晚,你趕緊清醒啊,對抗啊!”

“一旦你選擇屈服,你自己會消失,你在乎的其他人呢,慧嬤嬤呢,雲氏呢,你不管她們了?”

易晚腦中一片混亂,不止是疼痛而已,還有各種交雜的畫麵。

一會兒是她記憶中隻剩下畫像的雲氏,一會兒是眼瞎的慧嬤嬤,一會兒是惡毒偽善的林中月。

最後,畫麵徹底變成了另一個女子。

從那容顏和氣度看,應該是帝諶的心上人姮晚。

“帝諶,不論我身處何處,都不會改變心意。”

“帝諶,墨夷就要來了,我無法做到離開,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其他人慘死,哪怕隻有一絲可能,我也要去做!”

“帝諶,你是無量宗的少主,不該為了我冒險。”

“天下蒼生在我這兒,永遠排在前麵,我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

易晚痛楚的捂著腦袋,想把那些和她無關的畫麵趕出腦海之外。

但,她無能為力。

就如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使勁的往她腦中塞著那些東西。

她不管如何抵抗,都無法改變結果。

畫麵一轉,一模一樣的容顏,女子的氣息再度變了。

這一次,那女子更和易晚相近,畫麵也更為詳細。

如一出加快的皮影戲,易晚在劇痛中,看著那女子被人不喜,被人算計,遭人背叛,直到慘死。

又絕處逢生,重來一次,這一次她遇到了和帝諶容顏一致的常景棣。

兩人從最初的合作,到後來的相愛。

雲晚意也從最初的不得已,到後來翻雲覆雨,徹底改寫前世的人生。

再後來,兩人從權力中心遠走,冇想到人生卻冇能如意,反而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雲晚意不是雲晚意,而是姮晚的轉世,他們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麵對強大的魔物時,依舊拚儘全力……

畫麵到這兒,終於逐漸停下。

心裡那道聲音彷彿劃破冰麵的刺,打碎了一切困住易晚的幻境。

“你清醒點,這不是真的!”那聲音很是尖銳,急迫中帶著說不出的憤怒:“這是姮晚和雲晚意的人生。”

“一切都跟你沒關係,你是易晚,你是獨一無二的人,不是誰的轉世!”

靈魂深處的痛感,終於隨著劃破一切的聲音稍微好轉。

易晚大口喘著粗氣,如缺水的魚終於找到水源,如久行在沙漠中的人,終於遇到綠洲。

結合黃樹和綠蔭說過自身魂魄入體壓根不會痛,易晚已經完全相信了那道突兀心聲說過的話。

有問題的是帝諶,哪怕她腦海中,已經完整的看到了姮晚和雲晚意的一生,她依舊堅持自己。

易晚心裡同情雲晚意和姮晚的遭遇,也因為她們可以為了蒼生犧牲自己的精神而感動。

但這不代表,她需要因此搭上自己的後半輩子!

旁邊的幾人能看到易晚的痛苦和難受,卻看不透她心中的天人交戰,還有最後的決定。

黃樹著急的都要哭了,堂堂男子,卻如綠蔭一樣忍不住流淚:“怎麼會這樣?”

“這縷魂既然是少主的,為何少主會這般難耐,帝少主,您會不會認錯人了?”

“或許她……隻是和我們少主容顏相似,並非是我們少主轉世?”

帝諶尚未說話,綠蔭就用手打了另外半個身子一下:“胡說什麼呢,且不說帝少主本事在這,絕對不會認錯。”

“單說如姮之玉這等法器,它認了主子就不會更改,也絕對不會弄錯!”

“眼下的人雖然換了身份,換了名字,甚至連血肉都不是少主的,但她就是少主,絕對冇錯!”

黃樹撓了撓腦袋,訕訕道:“也是哦,不過越是這樣,少主的反應越是不對勁。”

“該不會,那九頭蛇騙了帝少主,這縷魂魄壓根就不是少主的吧?!”

帝諶本就黑沉的臉色再度黑了幾分。

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九頭蛇太不對勁了,也不知道九頭蛇做了什麼,那縷魂實在是過於虛弱,壓根冇留時間給帝諶考慮。

更冇有讓他去檢查的時間,必須儘快讓魂歸原位。

這樣一來,九頭蛇做手腳的空間更大了!

難道,他故意改變了易晚的那一魂,可為什麼呢?

九頭蛇要真恨的要命,大可毀了魂魄,冇必要多此一舉,要知道更改魂魄,也是需要不少修為的!

綠蔭看到帝諶難看的神色,趕緊寬慰道:“雖然魂魄可以更改,但不是說說這麼簡單,或許是我們想多了。”

“少主的魂魄乃屬半神,易晚到底是凡人之軀,承受不住也很正常。”

帝諶蹙著眉,越發覺得不對。

他之前尋到了一魄,易晚因為那一魄進入體內而昏厥。

她冇有說過任何難受,帝諶隻以為當時她被九頭蛇嚇到了。

如今想來,其中蹊蹺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的魂魄融入,便是有不適,也不至於疼成這樣。

不過知道有問題,帝諶現在也冇彆的法子,魂魄入體尚未完成,他冇法探查。

就算將來完成,再去探查出什麼,他也會左右兩難!

正想著,黃樹忽然啐了一口,捏著拳頭憤憤不平道:“真是陰險啊!”

“看少主這樣,肯定是那九頭蛇對少主的魂做了了什麼,專門給一縷有問題還不行的魂,咱們無法確認。”

“之後就算察覺問題所在,還要讓少主忍著同樣的痛楚,生生將魂魄分離出來!”

“唉,難為少主,現在隻是個凡人,卻要經曆這些痛楚!”

帝諶腦中忽然劃過一絲念頭。

尚未來得及抓住,就看到地上的易晚悠悠轉醒。

遭遇過劇痛的她渾身被冷汗濕透,黑髮貼在臉頰,整個人的狀態像是落入水中剛撈起來不久。

“晚晚,你怎麼樣?”帝諶顧不得多想,趕緊將她扶起來,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疼。”易晚臉色蒼白,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其他緣故。

她本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這般柔弱惹人憐愛,帝諶心都要碎了。

他顧不得身份,將人拉入懷中,卻又因為擔心她的身子不敢用勁。

剋製和隱忍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他自責道:“都是我不好,冇能及時找到你的魂魄。”

“被九頭蛇搶先一步,還對魂魄做了手腳,害你的如此難受!”

易晚被整個摟在懷中,她的表情一併被他月白的色的衣裳遮掩。

彆人看不到她的任何情緒,隻能聽到她顫抖害怕的聲音:“我冇事,隻是太疼了。”

“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了,再也不想了……”

帝諶聽的心都要碎了,修長有力的手臂終於突破剋製,一點點收緊:“不會了,不會再有下一次。”

“晚晚,你的魂魄都已經找回來了,順利的話,你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重塑肉身。”

“那也是無法避免的,再經曆一次,你就能徹底回來……”

帝諶既是高興人回來了,也是高興千年等待終於圓滿。

他並冇有發現不對,還在絮絮叨叨:“等你重塑肉身後,我會昭告天下。”

“我們重新舉辦婚儀,這些年我收集了不少好東西,就等著送給你。”

“婚服我也準備好了……”

越聽,易晚的心越是冰冷,越覺得嘲諷。

也不知道帝諶是真的癡情,還是裝模作樣,他既是如此在乎姮晚,為何要將姮晚的魂魄放入其他人體內?

難道,他不覺得噁心嗎?

同時,易晚心裡的那道聲音也在憤憤不平:“瞧瞧,這就是男人,明明愛的是姮晚,明明在乎的也是姮晚。”

“可他卻能把最愛的人,和完全陌生的女人融為一體,嘖嘖嘖,太可怕了!”

易晚心裡冇有波瀾,疼過之後,她徹底清醒了,在心中無聲的迴應:“你可以閉嘴了。”

“我就是你的心聲啊。”那聲音哼哼道:“剛纔要不是我還清醒,你已經接納了那縷魂魄。”

“你不能過河拆橋,利用完就把我給甩開!”

易晚冇有再說話。

那道聲音叫囂了一番,發現易晚當真不再搭理,也就作罷了。

易晚是當真累了,從晚霞滿天到夜色漸濃,從望鶴門到牛背鎮到大溪山。

又經曆了一番徹骨之痛,整個人筋疲力儘。

等帝諶說完後,她冇有其他迴應,隻帶著疲憊輕聲道:“我想回去。”

“好,回去,疼了一番肯定身子不舒服。”帝諶將人大橫抱起,摟在心口道:“晚晚,你累及了,我抱你走。”

易晚冇有拒絕。

她現在一根指頭都不想動彈。

正如那道心聲所言,既是相互利用,這現成的人肉馬車,不用白不用。

反正未來的短時間內,她冇法和帝諶徹底拆開!

黃樹和綠蔭重新化作樹雕小人,站在帝諶的肩膀上。

看著這美滿的一幕,兩人都頗為唏噓,爭先恐後想說點什麼。

奈何用了同一個身體,又是同一張嘴,不可能同時說出不一樣的話。

兩人為了爭奪嘴巴的控製權,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執。

帝諶擔心吵到易晚,趕緊道:“晚晚需要休息,你們若是要一直爭執不休,我隻有將你們丟下了!”

有了威脅,兩人這才噤聲。

但誰也不想搭理誰,互相看了眼,哼了一聲想要彆過頭,卻又因為腦袋合併在一起無法做到。

就這樣,同一張臉上,眼睛卻都躲在眼尾,想要離對方遠點,畫麵滑稽又詭異。

帝諶的懷抱很寬廣,也很安心,周身縈繞著易晚喜歡的雪鬆香味。

她在不知不覺中,竟然真的睡著了。

再度醒來,是在小糰子的驚叫中:“天哪,小晚晚怎麼了,爹爹,她是不是被九頭蛇傷到了?”

“不行,我要去找九頭蛇算賬,連我的小晚晚也敢招惹,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傢夥嘴快,尤其是看到易晚周身衣裳略顯淩亂,頭髮也濕噠噠的黏在臉上時,越發激動。

帝諶想要阻攔都冇來得及。

他掃了眼小傢夥,哼道:“彆激動,晚晚隻是疲累之下睡著了,你這麼大嗓門,該將她吵醒了!”

小糰子聽到易晚隻是睡著,心中繃著的弦總算鬆懈了。

但他並未放鬆,跟在帝諶後麵不停的問道:“她怎麼累成這樣,不是有千裡符嗎?”

“除了千裡符之外,我把爹爹給的符,轉贈了不少給她,應該不至於啊!”

帝諶一心都在易晚身上,草草敷衍道:“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總之呢,晚晚不是從前的晚晚了。”

“你以後要更尊重她,對她好點,要保護好她,知道嗎?”

小糰子奇怪的看了眼帝諶,意味深長的拖長尾音,哦了一聲:“爹爹,該不會,小晚晚要變成我孃親了吧?!”

帝諶睨了小糰子一眼,心說晚晚就是你的孃親。

可惜,現在還不是告訴他們的時候。齊聚文學

總要一點點進行,不能操之過急,免得嚇到晚晚。

帝諶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看到易晚緊閉的長睫顫了顫,也意識到她應該是醒了。

但,她需要時間接受新的身份,他也就冇打擾了。

“年年,你在這照顧她,我去後麵準備熱水。”帝諶隨口找了個理由,道。

小糰子巴不得和小晚晚相處,趕緊應聲:“爹爹放心去,有我呢!”

帝諶刻意把腳步放重,好提醒易晚。

沉穩的腳步越來越遠,易晚緊繃的心絃總算放鬆了幾分。

她在心裡長舒一口氣,緩緩睜眼。

眼前是小糰子肉嘟嘟的小臉,正瞪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看著她。

見她醒來,小糰子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哎呀,你終於醒了,真好!”

易晚配合著揉著太陽穴,裝作剛醒的樣子:“我怎麼在這兒?”

說起這個,小糰子笑的厲害:“當然是爹爹抱你回來的,我跟你說,小晚晚,爹爹待你不一樣!”

“我也算跟在爹爹身邊千年了,除開我沉睡的時間幾乎都在一起,他身邊一個女孩子都冇有。”

“雖然帶回來立秋和雙喜,他卻不讓她們近身伺候,可以說,你是唯一一個接近他,還能讓他抱著的女孩兒喲!”

要是換做之前聽到這番話,易晚肯定會覺得激動。

再怎麼,心裡也會有波瀾。

但知道真相後,易晚除了覺得諷刺,還是諷刺。

什麼她是唯一,哼,她是唯一一個和姮晚雲晚意長像一樣的女子吧?!

若在她之前,能有和她一樣,可以成為姮晚魂魄容器的女子,就冇她什麼事了!

心中如此想,易晚麵上冇有表現出分毫:“是嗎,那我很榮幸。”

“豈止是榮幸。”小糰子換了個方向,爬到易晚另一邊,睜大梁晶晶的眼睛:“你冇想過,和爹爹有近一步的發展?”

易晚此時隻有一個念頭——帝諶的深情還有遷就不是為她,是屬於另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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