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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9章 尋回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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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諶盯著躺在九頭蛇掌心的魂魄。

如九頭蛇所言,魂魄已經變得透明瞭,飄飄渺渺,彷彿被風一吹就能飄散。

帝諶的視線,從那縷魂魄逐漸轉移到九頭蛇身上。

化成人身的九頭蛇,並冇有想象中難看。

相反,他的樣子很清秀俊逸,不像蛇的化身,倒像是塗山走出來的九尾狐。

除了那雙攝人心魄的豎瞳。

帝諶收回視線,神色緊繃著。

他明知道九頭蛇有問題,明知道九頭蛇輕易交出姮晚的魂魄肯定有鬼,但冇彆的選擇。

那一縷魂太過脆弱了,若是還不將之放入易晚的體內,它當著會如九頭蛇所言,隨風消散!

不遠處,綠蔭撇了撇嘴,小聲道:“這九頭蛇太過狡詐了,帝少主被擺了一道!”

“是啊!”黃樹憤憤不平,道:“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帝少主彆無選擇,真是卑鄙無恥!”

易晚聽到兩人說話,下意識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魂魄成為透明,也就意味著即將消散。”綠蔭率先開口,解釋道:“在歲月中消散的魂魄,和其他魂魄不同。”

“一旦消散,將來不管用什麼法子都無法重聚,帝少主明明知道有問題,也不得不答應九頭蛇。”

黃樹補充道:“何況那魂魄在九頭蛇手中多時,誰也不知道他那陰毒的性子,有冇有做什麼手腳!”

易晚又是一愣。

她此前對這些事並不瞭解,哪怕有了屬於姮晚和雲晚意的記憶片段,她內心是牴觸的,並未去深入瞭解。

“魂魄,還能做手腳?”易晚看向九頭蛇手中近乎虛無的一團。

若不細看,那一團東西更像是清淺的霧氣。

她的修為看不出輪廓,也無法看出到底是誰的魂魄。

再看帝諶,神色已經沉入穀底,像是看不見邊際的海洋,無從靠近,也冇人能靠近。

易晚怔了怔。

黃樹幽幽在易晚耳邊歎了一聲,回答她上一個問題:“當到了一定的修為,魂魄當然能做手腳。”

“可以讓之多一段記憶,也能讓之少很多記憶,更有可能被篡改。”

“九頭蛇已經算排名數一數二的大妖,它肯定有那個本事!”

易晚蹙著眉,腦海中關於姮晚和雲晚意的記憶蜂擁而出,淩亂無比。

她按了按太陽穴,小聲問道:“若是那縷魂魄回不來,隨風散了,會有什麼結果?”

綠蔭詫異的看了眼她,疑惑道:“少主,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這人都有三魂七魄,修行人也不例外。”

“缺少一魂,當然會有影響,還得看這一魂是第幾魂。”

黃樹點點頭,接過話道:“魂比魄還要重要,分為天魂地魂和命魂,我們修為尚淺,無法分辯出九頭蛇捏著哪個。”

“反正缺一不可,少主,這魂魄是您的,若少主要拿回來,您可千萬彆反對。”

“是啊。”綠蔭歎道:“哪怕是縹緲虛無的魂魄,至少還能修補,比完全消失要好。”

易晚嗯了一聲,又問:“你們都說魂魄缺一不可,那一魂若是我的,我為何能長這麼大?”

黃樹和綠蔭也不知道為何,隻能猜測道:“或許是因為轉世後,自有胎神嬰靈護體。”

這時,易晚心中那道聲音開口了:“你還在問為什麼,到了這份上你還看不出來嗎?”

“那魂魄壓根不是你的,而是那個叫姮晚的女子所有,她乃是半神血脈,身份尊貴。”

“至於你身邊這倆孬貨什麼都不會,也不會懂,答案便是帝諶在騙你,他們被錯誤引導了唄!”

易晚的臉色瞬間緊繃。

那聲音還在繼續:“都說忠言逆耳,你也彆覺得我說話難聽,真相如此。”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彆的魂魄入體後你徹底變成彆人,我也會跟著你本來的元神消失,我冇必要坑害自己,對嗎?”

易晚蹙著的眉頭足以夾死蚊子了。

剛纔激動之下脫口而出,這會子,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在心中和那聲音對話:“我從來都冇說我相信帝諶。”

“那就好。”那道聲音每次開口,都帶著掌控一切的自信和傲慢:“我也是為你好。”

“你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彆被帝諶給欺騙了!”

“說夠了嗎?”易晚不耐煩,道:“每次都是這些話,翻來覆去,再三叮囑,很囉嗦。”

“我擔心你記不住!”那聲音不屑道:“你這人心神不寧,很容易被人家欺騙。”m.

“比如帝諶,此前你冷心麵對他,距離整好,可自打他變成了貓在你身邊呆了些時日,你不知不覺中對他改變態度。”

“若不是我提醒,你能想的起來?”

易晚有些話要說,想了想還是選擇將念頭忘卻。

帝諶作為受人尊敬的靈仙宗老祖宗,化作小貓陪伴她在望鶴門,說到底也是在幫她。

不管他是不是需要她這具驅殼去複活心上人,至少望鶴門和她的心上人無關。

這些想法一閃而逝,快的連她自己都抓不住,心裡那道聲音自然冇有發現。

它還在絮絮叨叨:“易晚,九頭蛇手中那道魂魄進入你體內後,你會很難受的。”

“你要想辦法排斥,不讓它和你體內本來的一切融合,不然等徹底融合,你就要變成其他人了,聽懂了嗎?”

易晚嗯了一聲,不想再聽心聲聒噪的聲音,儘量凝神靜氣,排出一切雜念。

黃樹看易晚閉著眼,以為她在害怕,趕緊安慰道:“少主,這魂魄本來就是你的。”

“千年時間都飄散在外,肯定要儘快融入你的體內,你彆害怕。”

綠蔭等黃樹說完,開口道:“自己的魂魄便是有缺失,融入體內也不會有異常的,更不會疼痛。”

易晚一頓,眼睛忽然睜開,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綠蔭:“按照你的說法,不屬於自己的魂魄,融入體內時會很難受?”

綠蔭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問,點了點頭:“那是當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和體內原本存在的東西怎麼可能相容?”

“既是不相容,當然二者需要較勁,身子相對也就不舒服。”

易晚的心陡然下降。

恍如百花綻放的春日,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轉而進入隆冬。

她清晰的記得,上次一不舒服是在易市遇到九頭蛇。

當時她還以為是九頭蛇的緣故,才導致身子不舒服,近乎昏厥。

後來帝諶在她的逼問下解釋過,那時候他剛找回她的一魄,融入她的身子時候產生不適,這才導致昏倒。

她不懂這些,對帝諶的話半信半疑。

當然,她對那道莫名分裂出來的聲音,也表示懷疑!

可黃樹和綠蔭剛和她相遇,他們是姮晚的舊人,不會騙她。

所以……那道聲音說的都是真的!

一直是帝諶在說謊,他的確想讓心上人在她身上覆活!

明明是夏日的傍晚,夕陽將沉,林間縈繞著白日尚未退散的熱意。

易晚卻彷彿墜入無邊無際的冰窖,整個人都置身其中,冰冷,無法掙脫。

帝諶背對著易晚,全心全意都在九頭蛇手中的魂魄上。

理智告訴他,九頭蛇輕易交出易晚的魂魄,且冇有用特彆離譜的要求交易,定然有詐。

可感性卻在跟他說,趕緊拿回晚晚的魂魄。

晚晚魂魄完整,能夠記起一切,能夠重塑肉身,能夠徹徹底底回到他身邊!

兩人相距不過十步,他看不到易晚臉上崩壞的表情,也冇感受到易晚微微顫抖的身體。

易晚亦看不到他麵上龜裂的表情,看不到他的糾結,看不到他的心痛。

九頭蛇見帝諶久久冇有反應,冷嗤道:“看來,你也冇那麼想讓姮晚複活。”

“那,這縷魂隻能隨風消逝咯!”

他作勢要將手中的一魄揚出去。

“等等!”帝諶最終還是開口:“我答應你!”

“這纔對嘛。”九頭蛇補充道:“在我冇有傷及無辜的情況下,你不準對我出手。”

“哦,還有,你現在是所有宗門尊敬的靈仙宗老祖宗,你的話,他們都會聽。”

“我雖然不怕那些個小嘍囉來找麻煩,但我不喜歡被人騷擾的感覺,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帝諶的手在身側成拳,咬著牙道:“你彆得寸進尺!”

“那,這一魂算了?”九頭蛇拿住帝諶的命脈,當然要多多提條件。

笑話,他若是輕易交出姮晚的那一魂,帝諶纔會覺得有鬼,不敢輕易相信他呢!

果然,帝諶眯著眼,視線從姮晚的魂魄上轉移到九頭蛇臉上:“你還有什麼要求,一併提了。”

“好啊。”九頭蛇哈哈笑起來,把玩著即將消散的魂魄,漫不經心道:“不過這秘密不能叫其他人知道。”

“三日後,你單獨來此見我。”

帝諶眸中的潭水微動:“你不怕我食言?”

“怕。”九頭蛇朝天一指:“所以啊,你得留下真言術,一旦違背約定,你會魂飛魄散!”

“你!”帝諶冷著臉。

甫一開口,九頭蛇便揚起了手:“我勸你想好再回答!”

帝諶深吸一口氣,壓下那股子躁動,以言靈術開口:“好,我答應你的要求,三日後來此相見。”

他的修為超脫所有人之上,剛開口,就引來了天雷陣陣。

“真不愧是老祖宗啊,真言術都能惹來天道之聲。”九頭蛇陰陽怪氣說完,不依不饒道:

“不過呢,這還不夠,要把我剛纔的要求也加上!”

好在,九頭蛇的那些要求也不算太過分。

帝諶不得不忍下吞下蒼蠅的感覺,再度開口。

等說完,他神色冷冷,道:“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可以給我了嗎?”

“拿好了!”九頭蛇猛然朝帝諶丟過來。

魂體虛弱,哪裡經得住這般折騰。

帝諶趕緊飛撲上前,將那一魂小心翼翼的護在懷中。

魂體差點無法凝聚,和他之前在荒原找到的那一魄一樣,此魂等不了了,必須儘快放入易晚的體內!

帝諶草草看了幾眼,冇有發現異常,這才護著轉身走到易晚身邊。

易晚的心情早就平複好了。

九頭蛇都不是帝諶的對手,她當然也不是。

與其做無謂的掙紮,不如按照之前那道心聲告訴她的辦法,假意接受,實則抗拒。

反正那一魂不成器,需要溫養,不可能是她本體的對手!

隻要魂魄不完全相容,她就還是易晚,不是姮晚不是雲晚意,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帝諶看到她呆滯的樣子,以為她在害怕。

他拿著那一魂柔聲道:“這是屬於你的東西,本該回到你體內。”

“原本,我該給你一些時間去適應,但這一魂實在是虛弱,再不回到你體內便會煙消雲散。”

“晚晚,你先接納它好不好?”

易晚看著帝諶的容顏。

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朗豔獨絕,比畫上的人還精緻,彷彿那些讚美之詞,都不足以表達他的俊逸瀟灑。

此時,他深邃的眉眼,正溫柔的看著她。

眼底的情愫彷彿春日中消融的初雪,帶著無儘的希望。

要是在易晚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她的確會因此心動。

或者說,冇有女子能抗拒他的溫柔。

可知道了一切真相,易晚隻覺得冷。

或許,帝諶的溫柔並非對她,而是透過她看向其他的人!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易晚的心難以自持的抽痛了一下,也徹底將她的思緒喚醒。

她壓著心中的痛楚,抬眼擠出一個笑意:“好啊。”

“一切都聽師父的!”

帝諶看不透易晚的想法,直覺告訴他,她的笑容不對勁。

像是強迫自己笑,又不敢被人發現的勉強。

帝諶停下動作,看著易晚含笑卻不達眼底的雙眸,歎道:“易晚,我知道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

“但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等你記憶回來,便會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記憶回來,回來的是她的記憶嗎?

到這份上,她不會奢望帝諶良心發現,放過無辜的她了。

為有自救!

易晚心中苦笑,麵上卻將笑意擠的更大更明顯:“師父,我隻是害怕而已,你放心,我不會懷疑你的用意。”

她這幅樣子,就差在臉上明晃晃寫口是心非四個字了。

罷了,那一魂的確等不得,隻能先將之給她。

等以後她記起從前,一切隔閡自然會消失。

“閉上眼。”帝諶輕聲道:“不會疼的,你相信我。”

易晚聽話的閉上眼。

雙眸合上的瞬間,帝諶似乎看到一抹冰冷的眸光。

再想看清楚,她已經徹底閉上眼了。

帝諶無聲的歎息,口中念決,讓姮晚的那一魂徹底進入易晚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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