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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世界之初是一片混沌，有陰陽二氣糾纏其中。盤古一斧子劈下去，陰陽分開，陽清之氣上騰成為天，即我們所處的天界；陰濁之氣下沉成為地，即冥界；中間的虛無之地叫作人間。
天、冥兩界靈氣充沛，眾生修煉仙法妖術，擁有萬年壽數。而人間冇有靈氣滋養，人類不過是**凡胎，大限不足百年。
然而統管三界眾生的不是開天辟地的盤古，也不是補天造人的女媧，而是——”
說到這，老者故弄玄虛停下了。
“是什麼啊？”眾人被吊足了胃口，異口同聲的問。
“——道法！”
老者手撚鬍鬚，不慌不忙的繼續說，“此間萬事萬物皆因「道法」而生，由道法約束。正所謂萬物有序得道法，任何人都無法預見、無法左右。”
眾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們要好好修煉，爭取早日參悟道法……”
大家聽得有滋有味，唯有角落裡一位聽者暗自嘀咕，銳評“毫無新意”。
我是園子裡的一塊石頭，聽老頭叨咕這些奇聞軼事幾百年了，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耳朵都起繭子了。
石頭為什麼會有耳朵？我這石頭不光長耳朵了，還生了腳，能自個兒走到池塘邊。
哦，原來我化形了，池水倒映一個白花花的身影，光不出溜的。
這小院當真是個鐘靈毓秀的寶地，石頭都生了靈智化了形。
這裡是天界「東嶺」，「玄鳥上神」的地界。東嶺是個出了名的窮困之地，層巒疊嶂，地勢險峻，鮮有人煙。神仙雖然會飛，卻也不喜歡在山溝子裡生活，用老頭的話說這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偏偏這玄鳥相中了這個地方。玄鳥屬鳳族，也就是當代天後的親戚。至於為什麼冇在朝廷混上個一官半職，老頭講過，一方麵玄鳥是天後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血統上屬於旁支，冇人待見。另外他也無心朝野，索性找個僻靜地方建立師門，收幾個徒弟，樂得自在，也就有了現在這個院子。
傳聞玄鳥上神行蹤神秘。自打我生了靈智，百年之間從冇見過這院子的主人，看來傳聞所言非虛。
院子裡整天嘰嘰喳喳的是他的徒弟們，冇見著他們怎麼練功，淨聽老頭瞎扯淡。
話說回來，我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石頭，是「玉石」，是非常珍貴的。吸收了天界靈氣，化形也是早晚的事。
端詳著水麵上自己剛剛化的形體，玉很滿意。四肢勻稱，皮膚白皙，尤其是這張精緻的小臉，冇有表情也遮不住靈動秀氣。就是身子骨不太結實，看起來蔫瘦蔫瘦的。
開智後的近百年玉都呆在這小院子裡，周遭的風景早就看膩了。這下終於有了腿，她迫不及待要到處逛逛。
地上的石礫隔得腳疼，於是趁著這些弟子不在，玉悄悄溜進他們的住處，挑了一身閤眼的衣服套在身上。
青色的衣裳配上清冷的麵容，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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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那個小弟子，你怎麼冇去後山修煉啊！”剛走幾步，玉就被人叫住。
玉定睛一看，認出來了，是那個老頭。
“看你麵生，是新來的弟子嗎？”老頭朝她走了幾步。
玉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她不知道後山在哪，也壓根冇想去，到時候一堆人圍著她嘰嘰喳喳的吵死了。她不由得回想起來，幾年前院子裡的某株仙草化了形，被這些弟子們圍的水泄不通，還被拉著拜入他們師尊門下。
出了門麵前是片竹林，林中雲霧繚繞，看不清遠處的路。她嘗試往山下走，結果繞了一大圈都冇找著下山的路。此處地形像是一隻碗，四麵都是高高的山峰，連綿不絕，這院子就建在碗底，四麵環山。
她冇有仙力，也不會飛，轉著轉著又回到了院門口。
想想就算出了山，她也冇法自保。況且冇到辟穀期，還得天天吃飯呢，這會兒肚子已經咕嚕嚕叫起來了。
如她所料，歸來的弟子們發現門口石階上半臥著個人，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一個小妹妹！”“你會說話嗎？”“你從哪裡來？”“你是什麼變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將院門口的她團團包圍。玉略感拘束。
“我是……玉。”她當然會說話，還是石頭形態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
“玉？是「戒園」那塊嗎？”“對對，就是那塊，現在隻剩個空架子了。”“好傢夥，師傅的擺件都化形了，咱宗門又少了一件值錢的物件……”
玉回想一下，好像的確是這樣，她是被當做擺件放在園子裡的。
“石頭居然也能化形？”“怎麼不能，你真身還是一汪水呢……”眾人依舊熱火朝天。
“快去找師傅！”直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這群人才停止討論，一窩蜂把她帶到正殿。
殿裡擺設簡單，正中間半尺高的階上有一張書案，兩邊有兩扇大屏風，繪製著鸞鳥的圖案。
良久，一襲白衣從屏風後緩緩走出，負手站在眾人麵前。
玉還以為這師尊是個老頭子，冇想到不光看起來年輕，還清秀的活像個姑娘。他居高臨下看著眾人，不怒自威。
眾人悄無聲息的退下了，殿中隻留玉和傳聞中的玄鳥上神。
該說不說，這群弟子私底下無法無天，在他們師傅麵前倒是規規矩矩。想來這師尊還算有些威嚴。
這位上神慢悠悠走到她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玉探究的打量著眼前人。
“你是何人？”階上的人緩緩開口，聲音清冽卻略微乾澀，像融化的冰泉。
“我是玉。”
上神轉回身緩步走到書案邊，端坐在椅子上。
“你是否願意做我的徒弟？”
“冇想好。”玉實話實說。
上神抿了一口茶。“好，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她被安置在偏殿，並吃上了玉生第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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