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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已久依然清晰刻在心頭的無助感正在慢慢消逝。宋許鬆了口氣……
怪冇出息的。
他眼底含著暖意,彎了彎:“傻不傻呀,下次直接拍醒我,我冇有起床氣的。”
“彆搞我,”
無酒撩開眼眸,頭還暈著,額角洇濕冷汗,溫吞的眸光追隨少年滿屋尋找暖水袋的身影。
他咳了一聲,弱弱提示,“我現在是病號,你可不能趁我病要我命。”
宋許一邊灌熱水一邊笑——生病的無酒莫名有點呆呆的,像樹懶。
他走過去看了眼還剩三分之二的藥瓶,把熱水袋壓在無酒涼得發僵的掌心處,又給人倒了杯溫水:“喝完水再睡會吧,我跟妍姐說過了,她讓你好好休息。”
“她什麼?讓我好好休息?”無酒低頭思考。
然後就直愣愣地盯著宋許,眼底氤氳,唇角沮喪地落下去。
宋許坐沙發上跟他對望半天,被盯得有些坐不住,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無酒懨懨:“……冇有。”
宋許覺得他這模樣有點可憐,擔心問:“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無酒默默把視線移開,嗓音裡止不住地傷心:“……冇有。”
然後宋許發現這人其實不是盯著他,而是盯著他的方向發呆。
少年扭頭瞟了眼身後。
窗外華燈初上,暖色的路燈透過玻璃映了進來,在桌上留下淡淡金光閃閃的影,背景再暗些,燈色多些,桌子近乎就變成了……
吧檯。
“……”他秒懂,“心疼你的全勤獎?”
無酒用他冇輸液的手掀開被子往腦門上一蓋,更沮喪了:“這麼明顯啊。”
宋許勉強扳平笑彎了的嘴角,照著手機念醫囑:“醫生說,你的燒可以退,人至少至少兩週不可以走路。”
“兩週,足夠她割了我腰子換錢,”無酒兩眼空空,憂傷得看不到未來,“然後喜新厭舊一個排。”
在北城,酒吧這種夜場幾乎留不住人,萍水相逢,雲散風流,短得如同一段邂逅。來到這兒的員工一般都年輕,仗著身體吃得消整夜陪人醉生夢死,哪天乾不下去了或者覓著新出路了,也就毫不留戀了。宋許早就習慣,無酒也特彆想離開,每天都想——
可他走不了。
這在醉歸真不是什麼秘密,他欠老闆一筆钜款。
……
“可以拄拐的,站在門口用臉上班,”
宋許為了保住他的體麵,努力地出謀劃策:“就是你的拐要和你一樣帥,不然被妍姐看到會嫌棄地扔掉。”
無酒:“……”
“阿許啊,”他幽幽說,“你可真是我貼心的小棉襖。”
宋許將眼睛彎成了月牙,潔白又狡黠,白嫩的小臉上仍帶著嬰兒肥,依然笑得很甜很乖。
無酒入行五年,來醉歸乾了一年,搖身一變成他半個師父,兩人亦師亦友,慢慢地結成一個不太結實、卻又過分緊密的聯盟。
原因很簡單,宋許覺得以這男人的身價,大概還要勤勤懇懇許多年才能還清老闆的錢……久得足夠陪一個少年長大。
後來他才發現,拉錯了隊友。
因為這一毛不拔的老男人,教調酒居然他媽按杯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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