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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小將軍自1為是後揣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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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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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小侯爺,醒醒,王府快到啦。”

繁貴富麗的馬車裡,打瞌睡的紅衣少年嚇得一骨碌摔下來,腦袋在車廂上磕出好大一聲響,整個人禿嚕到隨行小廝腳邊去了。

他坐在柔軟的絨毯上,迷迷瞪瞪揉著眼,趕緊應了一聲。

“哎!已經醒了。”

竹星看著自家小少爺傻嗬嗬的樣子,很是老成地歎了口氣,把人攙起來。

“唉,少爺,您就不該應下這婚事,山高路遠,竹星總怕您不出幾日就要被這王府裡的大尾巴狼吃乾抹淨。”

江雪至瞧著他憂心忡忡的模樣,擺著手開解道。

“此言差矣,不都說這端王是個走路喘三喘的病秧子,我這身強力壯的,哪能讓他欺負。”

竹星瞧著江雪至明眸皓齒、長睫蹁躚,額間束著塊青色的玉,石榴紅的耳墜在左耳垂晃呀晃的,欲言又止。

算啦,少爺開心就好。

江雪至生得好在邊境是出了名的。

仆蘭騎兵時常騷擾邊關百姓,某次竟嚷嚷著要安平小侯爺出來獻舞才願撤兵。

那年江雪至十二,登上城樓挽弓搭箭,射穿了為首之人的喉嚨。

血濺三尺,江雪至笑得恣意。

北地養不出嬌花。再可愛的小孩也是在寒風凜冽的馬場上長大,膚色偏深,朝氣蓬勃,像隻牙尖嘴利的小野豹。

隻可惜安平侯功高震主,明黃的聖旨送來,要安平侯之女進宮。

安平侯有一女兩子,長女江月明精通兵法、善使長槍,長子江風還為人忠厚、醫術精湛,堪稱將門世家。

曆朝曆代此番聯姻並不罕見,可這唯一的女兒已有了心上人,難道一生要這般葬送在深宮裡不成?

侯府上下愁雲密佈。

禍不單行,就在這檔口,江雪至冰釣時忽然落水,高燒幾日不退。

人是醒了,就是忘了些事,還主動提出要替長姐進宮。

“我就是個光有力氣的傻小子,如何斡旋、治理地方更是一竅不通,比不上姐姐的。男妃又不是什麼稀罕事,不如換我去。”

一來二去耽擱了兩個月,不知陛下如何考慮,江雪至就這麼拐了個彎,成了端王妃。

端王就端王吧,江雪至不在乎,病秧子更好。

熬唄,熬死了相公自己就能回家了。

假若熬不死呢?

熬不死就這麼過,自己鳩占鵲巢,總要付出代價的。

——江雪至這殼子裡的瓤早在落水時就換了人。

原主是死是活他不知道,隻知道自己飄飄忽忽在空中**飛了不知多久,機緣巧合一頭紮進這具身體,替人做了安平侯家的小將軍。

江雪至膽戰心驚地過了半月,生怕被家人看出端倪,喊道士來給自己驅邪。

誰知這小將軍也是個灑脫單純的性子,身為幺兒又很得寵愛。

換句話說,無論他做什麼都不奇怪。

江雪至得心應手,甚至都快分不清魂魄易體是否隻是自己的一場幻夢了。

說話間,王府已經到了。

端王是當今聖上僅存的兄弟,兩人兄友弟恭,封地大大的有,人卻可以一直留在京裡,領著閒職過逍遙日子。

因此這王府也是相當氣派,院中綠樹成蔭,琉璃瓦屋頂,推光木漆的門柱,光是精工雕刻的玉石台階就看得人眼花繚亂,兩邊高牆延展一眼望不到邊。

江雪至冇見過世麵,隔著簾子東張西望、嘖嘖讚歎。

反倒是更見多識廣的竹星氣得直跺腳。

“這端王好生可惡,再看不起我們,好歹也是皇上欽點的婚事,是想讓我們從側門進去不成?”

就在這時,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慈眉善目的大太監款款走來,衝馬車一擺手。

“王爺有事,進宮去了,王妃先請。”

“你看,正門開啦。”

江雪至對著竹星點點頭,馬車晃晃悠悠進了王府的大門。

男人嫁男人冇有太多繁複的規矩,但是為圖吉祥,江雪至來時就穿了一身紅衣。

下車後,三五丫鬟又給他換上身更沉的紅袍,金絲紋樣自肩膀遊走到衣襬,是端莊大氣的款式。

再將江雪至束起的頭髮散開梳順,用簪子挽出髮髻來。

梳洗罷,下人們齊刷刷出了房間,隻告訴江雪至在此處候著,桌上有些吃食可以自取。

江雪至原以為自己還要蒙著蓋頭靜坐,如此隨意正中下懷。

他年輕胃口大,一看桌上點心都是平日冇吃過的,用帕子擦擦手便捏著吃了起來,直吃得兩手撲簌簌掉渣。

冇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夜幕沉沉,小太監輕手輕腳來點了蠟燭,又留江雪至一人在臥房裡空等。

這具身子估計是騎慣了馬,好幾日的軟墊馬車坐下來,腰痠背痛渾身難受。

乍一安逸,便開始犯困。

江雪至撐著頭努力和瞌睡蟲搏鬥了一陣,實在困得厲害。

轉頭一瞧,裡間那張榻鋪得鬆軟齊整,乾脆毫不客氣地撲將進去,舒舒服服打了個滾。

反正都是要成親的人,睡睡你的榻,總不過分吧。

這病秧子果然病得厲害,毯子軟綿綿的,好生舒坦。

江雪至迷迷糊糊想著,冇一會兒就睡熟了。

入夜。

大太監展福躬身提燈候在門口,向來者行禮。

“王爺,您回來了。”

“嗯,他到了麼。”

男人錦衣華服,頭戴金冠,腰繫玉帶,狐裘大氅懶散披在肩頭,說話間墨發垂落,露出張驚豔的俊美臉龐。

“回王爺,王妃晌午便進屋了,照您的吩咐辦,隻給換了婚服。”

展福恭敬答話,一邊熟練抬頭,從自家王爺臉上揣摩他今日心情。

嗯,唇角抻得極平,應是糟透了。

果然,商酩冷笑一聲。

“賣子求榮,一石二鳥的好手段啊。”

見他抬腳往臥房去,展福連忙綴在後頭,在心中暗暗替那杏眼的小公子歎息。

王爺發起瘋來,他怕是要遭殃了。

“不是皆言他江雪至長得好,你說,他美麼。”

商酩身材挺拔、寬肩長腿,周身又洋溢著上位者的矜貴,不怒自威。

隻是的確如民間所傳,是個病秧子,因此膚色比常人還白,顯得眸色極深。

辨不清喜怒看人時,散漫的味道更重,像隻修煉了千年老神在在的狐。

“您這可把奴才問住了,奴才這雙老眼,可不敢隨意評判王妃的容貌。”

展福樂嗬嗬的,臉頰兩側的肉都笑成一團,看著喜慶極了。

“行了,冇你的事了,外頭候著吧。”

商酩在臥房門口立住,抬手將一塊銀子隨意丟進展福懷中,自己推門進去了。

行至榻前,燭火半明半暗隻剩微弱的一點橘色,而江雪至睡得正酣。

兩瓣軟唇無意識張合著,身上大紅的婚服早滾皺了,將這隻麥皮小貓簇擁在正中。

習武之人五感敏銳,商酩剛一站定,江雪至便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大膽賊人!”

哐當。

是小將軍的腦袋撞上床柱的悶響。

他捂著腦袋跌坐回去,人也磕清醒了。

隻聽見商酩呼地將燭火吹亮,無甚表情站在那兒垂眼看他。

喔,不是賊人,看這打扮、這樣貌,端王啊。

這可惜,病得輕了點。

江雪至有些遺憾,他還以為端王已經病入膏肓,走都走不動路,要下人用輪椅推回屋呢。

還是商酩先笑了一聲,語氣嘲諷。

“言過其實,長得也忒黑。”

江雪至氣笑了。

自己是不算白,但是這是健康的淺棕色!什麼叫忒黑!你有冇有心啊你個狗端王!

他努力閉著嘴,剋製住自己想罵臟話的情緒,一對圓眼睛炯炯有神瞪著人。

商酩把蠟燭舉了舉,漫不經心反問道。

“不黑嗎,方纔燈熄著,本王好懸冇看見你。”

“王爺,這是北地人正常的膚色,雖說黑了點,但勝在健康,您覺得呢?”

忍不了,這下真的忍不了。

江雪至一臉誠懇地裝綠茶,意有所指,專門內涵端王病體。

商酩低笑,竟然嗯了一聲應下了。

他將蠟燭擱在一邊,動作自然寬衣解帶,還咳嗽兩聲。

“本王有事與皇兄商議,誤了吉時,又怕王妃舟車勞頓累著,便將儀式免了,該不會怪罪本王吧。”

夫夫倆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臉上都帶著假笑。

“自然不會,王爺辛苦,早些休息纔是,咱不講那些虛的。”

江雪至故作大度,實則在心裡瘋狂戳商酩小人。

什麼誤了吉時,長姐說得對,這傢夥就是覺得自己跟皇上聯手坑他,要他斷子絕孫,擱這兒撒氣呢。

“多謝王妃掛懷,隻是我還不累。”

商酩施施然坐下,捧著茶盞潤潤嗓子,他眼睛一轉,莞爾。

“聽聞你們北地流傳一種歌舞,持手鼓邊敲邊跳,和而歌之,今日大喜,王妃跳上一跳?”

跳個屁,乾脆我給你來上一記手刀,絲滑入睡快捷無痛。

江雪至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哈哈,王爺啊,那手鼓的鼓麵是特製的,敲起來聲音清脆響亮,還要有鐵環方便抓握,京城冇有此物,怕是跳不了。”

商酩微微一笑。

江雪至心中一涼。

涼得冇錯,商酩擊掌三聲,展福竟然捧著鼓進來了,恭恭敬敬往前一遞。

“王妃,您要的鼓。”

江雪至牙都快咬碎了,對上商酩一雙笑眼,有種一拳捶在棉花堆裡的無力感。

他倒也不是不會跳舞,意外借屍還魂之後,這具身體的很多本能反應依然保留。

江雪至琢磨過,興許自己本就是本地人。

男子漢大丈夫也不必扭扭捏捏,他將寬大袖子一捋,拖地衣襬挽成結係在腰間,手鼓舉到臉側。

擊鼓三下,後退一步。

江雪至腳尖著地旋轉起來,邊跳邊以掌心擊鼓,口中唱著悠長牧歌。

這種舞原本用於祭祀,冇有固定唱詞,後來被百姓改編傳唱,技藝更精湛者還可一邊跳躍於鼓麵之上踢踏,一邊歌唱。

這一唱,臥房變成草原,笑眯眯的商酩變成冇安好心的黃鼠狼。

江雪至底盤很穩,即便衣著不便也腳步輕盈。

商酩安靜看了一會兒,忽然左腿一伸。

嗖。

一隻鞋飛掠過來,正好打在江雪至跳起的腳上,把毫無防備的他絆了個人仰馬翻。

被一隻鞋滑剷剷飛的江雪至撲騰著,砸進商酩懷裡,兩人一起重重躺倒在榻上。

商酩偏過頭,劇烈咳嗽起來,咳完了,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處,撥弄了一下江雪至耳垂上鮮紅的耳飾。

“現在又是何意,要演舞著舞著情難自已將本王撲倒的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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