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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平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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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梅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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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山間的清晨,總是格外寒涼,一覺醒來的唐汪璐,待到小女道送來早點的時候,向她借了把鋤頭,到道觀外,尋了個青草盎然處,將兒子埋入土裡,堆起高土,如此一隔便是永遠的彆離,唐汪璐母女悲痛哭聲,傳蕩於山野之間,久久未消。

南來越冬的候鳥,在林間各處“吱吱喳喳”叫過不停,好像在好奇唐汪璐的古怪舉動。

哭累了的唐汪璐拉著女兒,回到道觀門前,才知道這裡名叫“靈石觀”,名字頗具仙氣。但她往日能詩會畫的閒情雅緻,早已在九霄雲外。家冇了,丈夫冇了,還有兒女也生死難料。

唐汪璐眼神呆滯地和女兒一道回到房間,便見孤霞女道已在為秋棠用針。而那名小女道,則抱著珍兒一口一口喂他吃米湯。

唐汪璐快步走近孤霞女道輕聲說道:“師傅,她怎麼樣,有好轉嗎?”

“彆慌,總算熬過一夜,命算是保住了”孤霞女道回答道,但仍然細心用銀針為秋棠施針。

過了一會,孤霞女道施針完畢,長舒口氣後,從徒弟懷裡抱過小珍兒,坐在床邊,然後吩咐徒弟把娟兒領到外麵去。便一臉嚴肅對唐汪璐說道:“有些話我想問你,你不要隱瞞我”

唐汪璐恭敬說道:“師傅但有所問,我定是不會說假的”其中她心中一下便緊張起來。

但唐汪璐臉上表情些許變化,那裡躲得過孤霞女道雙眼。孤霞女道語氣變得溫和說道:“昨夜此地官府中來了數百傷兵,我為他們療傷得知,朝廷的犯人作亂,殺傷了官軍許多人,你知道這事嗎?”說話間,女道雙眼始終注視著唐汪璐。

“這我…………”唐汪璐一時語塞,她不知道是否能跟女道說出原委,但又擔心女道會否將自己等人交給官府,她正進退兩難的時候。

孤霞女道又問道:“這孩子是你的嗎?”

“這是……不是”唐汪璐言語反覆,反而使自己說話都亂了分寸。

“有些犯人我也為他們療傷,其中一個人我與他交談過,他說他原來是弘文館大學士‘秦言喻’的家將”女道換口氣接著說道:“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說是官兵將他們十多戶人家帶到山坳處,要屠殺他們,又突然衝出一大群山民殺官兵,又衝向犯人搶人……等等事情,然後他問我有否遇見過他們的人,特彆是他家主人的小孫兒”那名家將其實是將秋棠保護小主人的事告訴給女道知道的,就連秋棠的容貌也跟女道詳細說過,並且還說了些其它的一些資訊,但現在孤霞女道雖然認出秋棠的相貌,但還是不能肯定就是她本人。

唐汪璐聽女道句句屬實,稍為一想便跪在女道跟前說道:“師傅,我想知道還有其他人在裡麵嘛?”

“其它人”女道不解說道,想了想又說道:“這個,事發突然,我救的幾個都是重傷的人,隻有那名家將能說上話”

“不知道官府會怎樣處置他們”唐汪璐說這話好像是問孤霞女道,又似是自己所思考。

“這就難預料,聽官府的公差和牢頭他們議論的話說,可能會全部將他們這些犯人押回京城,聽候發落”女道回答道。

“師傅,不是我有心隱瞞,而是事關重大,你懷裡抱著的就是秦相爺的孫兒,秦家就剩這根獨苗,如不是師傅說出那些事來,我哪怕死也不會說的”唐汪璐咬著牙說道。

孤霞女道低頭,仔細端詳起懷裡的珍兒,看他雖然偏瘦,但大眼睛,淡淡的眉毛長而寬,很是惹人愛憐。此時吃飽的珍兒,那雙大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孤霞女道這個陌生人。

孤霞女道低頭在珍兒額頭上吻了一下又說道:“真的是天下之大,冥冥之中註定有緣,想不到狀元郎的兒子會這樣遇上”

這話聽來使得唐汪璐“啊”一聲,愕然之極,便向女道問道:“聽師傅的話,你與秦家原來相識嗎?”

孤霞女道喜極而笑道:“也算是吧,不過秦家我隻認識珍兒的父親,說來我和他還是年少時的同窗”她看到唐汪璐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便解析道:“我在家的時候,家裡也是做官的,那時我隨父親到秦州任職,我當時在當地讀書剛好碰上秦狀元,那時的他,不過是個小毛孩,整天遲到被先生罰站的,也不知道他以後怎樣了”孤霞女道越想越覺得有趣,忍不住“嘻嘻“一笑,始覺失態了,便清咳一聲,清清嗓子。

“秦公子中狀元郎後,去了遊曆並冇做官,但在歸家途中,不知被何人所害,他的原配和兒女都被害了性命,連秦公子也冇了一條腿,這些是珍兒的母親告訴我的”唐汪璐說道。

“哦,竟有此事”孤霞女道說道,她低頭憐愛的在珍兒臉蛋上又親的一口,向唐汪璐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會遭此禍事?”

唐汪璐說道:“師傅你既然跟秦家早就認識,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孤霞女道聽她說話,竟然對自己產生了疑惑,便說道:“這都多少年了,再也冇見過,隻是秦公子中狀元那年,偶然得知而已”

唐汪璐心想“原來他們隻算泛泛之交”於是便歎氣說道:“唉……這不知是天意,還是**,太子瑛的三舍人之事早已經天下皆知,凡太子一派的連同家人都獲罪,我們本以為會被安上個謀反的大罪。但不知怎麼回事,過了段時間,又突然宣佈我們這些有命熬到最後的人,全部流放嶺南,但走至此地,卻被官兵要將我們……我們……”最後的話不用說也能猜到,但過於慘烈,唐汪璐實在說不下去,又再哽咽起來。

女道勸慰她一番後,轉頭看了看秋棠,然後對唐汪璐問道:“我檢查過這女子,不可能是珍兒母親,他生母是什麼人?”

秋棠還是處子之身,女道知道不難,唐汪璐便說道:“珍兒的生母,原來是狀元郎的近身人,是在流放的路上才生下珍兒的,隻不知道她現在的生死……唉……”到最後她又說不下去。

“哦原來這樣”女道點頭說道。

“我能夠逃命,都是珍兒的母親她們的恩情,如不是秦家的家將和侍婢以命相拚,那有現在的我”唐汪璐用手指了一下秋棠,忍住眼淚說道。

孤霞女道連連點頭說道“嗯,不錯,她雖然隻是個婢女,但起碼我救的是個忠心之人”她站起來換了口氣又道:你跟我來,帶你去見兩個人”

“哦”唐汪璐聽她所說,很意外又很期待,“到底會是什麼人,會不會是……?”轉眼間多少個念頭湧上心頭,便跟著孤霞女道,來到□□院一處林中竹舍外。

這竹舍剛靠近,一陣濃烈的草藥味道撲麵而來,唐汪璐進內一看,但見兩張床上各躺著一名女子,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女孩,少了一個手臂,傷口雖已包紮好,其傷口上布料早已染成紅色,女孩臉色不是很好,但一見唐汪璐進來,簡直不相信自己雙眼,喉嚨好一會才崩出個愕然聲響“喔”且是高八度的走音。

“扉棱,你怎麼來的這裡”先說話的是唐汪璐,但未等小女孩‘扉棱’回話,唐汪璐一眼看見另一張床上躺著的女子,看這個女子是番人樣貌,年若十八歲左右,高鼻白膚,一頭金色頭髮,隻是現在的她雙眼緊閉,臉色更為蒼白,全身上下綁滿布條,就連額頭也一樣,可想傷勢極重。

唐汪璐在南下途中,是見過秦狀元身邊,是有兩個番人婢女的,但這一個未曾見過,便向扉棱問道:“她是誰?”

“她叫‘雲兒’是我秦家的人,是她救了你的小郎君”扉棱回答道。

一聽到扉棱提起自己孩子的事,唐汪璐連忙追問扉棱道:“扉棱你見過他們,告訴我孩兒在哪裡?”

扉棱點點頭說道:“王家娘子,你也彆問我,這我也是聽雲兒說起才知道的,雲兒提起說“是你那小郎君在衝出山坳時候是雲兒她救起的,混亂中又被其它人帶走,其它的我就不知道”

當知道自己孩子被救,唐汪璐心中不禁一喜,但是聽扉棱說的,知之甚少,又替孩子擔心起來。但要想知道更多孩子的訊息,唯有這個昏迷不醒的番人女子了知道,唐汪璐很感激雲兒搭救自己孩子,於是便仔細打量起這個番人女子。

唐汪璐在路上,生下龍鳳胎的時候,得到秦家幫助,給了好些吃的穿的,還有藥物,那時候她便疑惑,秦家怎麼會有這麼多物事,要知道那是在流放的路上,後來唐汪璐從珍兒母親口中得知,秦家出事前有些人正好在外,並冇有被官府囚禁,一路上趁著夜色,便會偷偷給秦家的人送來各種物資,唐汪璐估計,可能這個叫雲兒的番人女子,便是其中的一個。

唐汪璐扶著床沿,對床上女子呼喊道:“雲兒……雲兒……你聽見嗎?”這雲兒此時的她冇有任何反應。唐汪璐又叫喚了一會,但也是一樣,便向孤霞女道問道:“師傅,她怎麼樣?能讓她醒醒嗎?”

“她的傷你也看到,她頭被重物所傷,看來不好辦”女道說道,看到唐汪璐如此緊張殷切,估計必有事,便又問道:“她是什麼人啊?”

但唐汪璐並冇有回答女道的話,卻說道:“師傅你是怎麼救她們的,還有其他人嗎?”

還冇等孤霞女道說話,床上的扉棱,向唐汪璐問道:“夫人,有看見我家珍兒嗎?”她年紀還小,稚氣未脫,說話還奶聲奶氣的。

唐汪璐“哦”了一聲,又連聲說道:“在……在的”便從孤霞女道那裡,將珍兒送到扉棱腿上。

扉棱勉強坐起來,隻能用剩下的右手,輕輕撫摸著珍兒的小腦袋,而躺在扉棱大腿上的珍兒看到熟人,也“哦……哦……啊……啊”的迴應扉棱,並向扉棱伸出粉嫩的小手,好像向她要抱抱。

但隻剩下一隻手的扉棱,同時又有傷,想抱起珍兒也不能,隻能淌著眼淚,彎下腰來,在珍兒額頭和臉蛋上親了又親,並裝著笑臉逗弄珍兒。

“她是珍兒什麼人?”孤霞女道向唐汪璐問道。

“她是……”唐汪璐一時語塞,臉上泛紅卻說不出話來。

誰知人小不知世間事的扉棱說道:“我是珍兒的,珍兒同樣是我的”

莫名其妙的孤霞女道疑惑說道“這什麼話來,什麼你的他的”

唐汪璐一時間臉紅耳赤,嗔怪扉棱亂開口,撇了她一眼,難為情的說道:“這……這是在南來路上,秦公子給珍兒的人”她話的意思就是說,秦狀元將扉棱給了兒子珍兒做妾,這種事在豪門大戶,世家大族中不新奇,多是為兒子打算的事,但在外麵一般甚少談論。

隻是這唐汪璐並冇有把話說完,其實就連秋棠也是珍兒的人了,這些實在少說為好的事,唐汪璐當然是懂的,她就怕這小扉棱,嘴巴不嚴什麼都說。

唐汪璐用衣袖擦把眼淚,向扉棱問道:“你是和雲兒是一起逃出來的嗎?有看見我家的其他人嗎?”唐汪璐所說的其他人,其實就是她的小女兒,這女兒和今早埋入土的兒子是對龍鳳胎。

扉棱仰起頭回話道:“這我冇看到,我逃出來後遇見雲兒姐姐的時候就隻有她一人,後來就遇到‘師傅’,帶我們來到這裡”

聽到這些話,唐汪璐當然很失望,唐汪璐忐忑不安的心,對於家人去向的猜想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被突然殺出來的那些山民擄掠走了,又或會不會被害了……”

一旁的孤霞女道,聽她二人對話估計都是打聽她們各自的親人,但孤霞女道有其它想法,便向唐汪璐打個手勢後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而唐汪璐正焦急自己兒女的去向,此時以為孤霞女道還救了其它人,要帶自己到彆處一看,便連忙跟她出了竹舍。

當走到一顆參天大樹旁的時候,孤霞女道轉身對唐汪璐說道:“官府的人很快就會協助那些押送你們的官兵,四處搜查你們這些人的,且此地是有駐軍的,到時候,官府一定會將駐軍調動起來一同搜查”

唐汪璐一聽,不禁慌亂起來便顫聲說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隻能走”孤霞女道說道。

這唐汪璐說道:“我還能走嗎,天下之大我還能投靠誰”她這人,從前過的是人上人的生活,從在家到出嫁到王家,都無需為生活憂心個半分。突然的變故使她失去所有的依靠,父親早已不在,這邊的丈夫和公爹都是太子東宮的官員,又同時死在酷刑之下,想起她們,唐汪璐雙手掩麵嚎啕大哭起來。

孤霞女道一旁勸慰她說道:“你彆難過,人活著總會有路走的,現在情況危急,你啊絕不能在這時候泄氣,還是要聽我的話”

“師傅你有好法子?”唐汪璐說道。

孤霞女道說道:“辦法當然是有的”然後便貼近唐汪璐耳語一番。

唐汪汪聽她一番話後,又向孤霞女道說道:“扉棱和秋棠她們都有傷,如何是好?”

看她這樣遲疑孤霞女道說道:“難度因為這些你就留下嗎?救你的那幾個老百姓都會因此,而收到牽連的,也包括我在內”

孤霞女道接著說道:“走的隻能是你,她們我會找個地方,待她們養好傷後再打算,隻是珍兒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安排的好”她考慮的是珍兒還是個嬰兒,少不免會哭鬨的,容易引起懷疑,另外雖然有扉棱和秋棠這些所謂的小妾和婢女照顧,畢竟一個昏迷一個有傷,一個還是個孩童實在不周全,女道希望唐汪璐照顧珍兒,起碼她是個母親,懂得如何照顧珍兒,但始終是非親非故,因而便把話說到嘴邊。

其實,孤霞女道所不知道的是,這唐汪璐也算和珍兒有關係的,隻是並冇有與孤霞女道提起而已。唐汪璐在南下路上,生下龍鳳胎之後,缺衣少吃的,很是艱難,想不到的是,得到珍兒父母的幫助,給予了些衣物和食物,且不是一次半次,唐汪璐初時不明白,大家同樣是被押送到南方的人,他們如何能有這麼多穿的吃的,但艱難就在眼前,就冇有想太多了,兩家人關係也拉近起來,便為珍兒和自己的小女兒定了親,這樣唐汪璐算是珍兒的嶽母了。

於是乎唐汪璐便向孤霞女道提起“自己願意照顧珍兒”

當午夜來臨後,無風無月,處處漆黑一片,一支騾馬隊伍向南而行。唐汪璐母女抱著小珍兒,走在隊伍中間,伴隨而行。

其實這是一支販賣私鹽的隊伍,他們從嶺南通過重山峻嶺,將鹽賣到大庚縣及周邊各地,然後將賺到的錢又換成當地的貨物運到山嶺那一頭,又可以賺一筆,當然了這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在當時販賣超過兩石私鹽就是死刑,就連當地鹽官也要連坐獲罪。

這些膽大的私鹽販子,本非壞人,在官府徭役和賦稅下生活困苦,還有金錢巨利驅使下,往往是兵器齊備,但遇官府牙差鹽吏的追捕,基本上是以武力相抗,當然他們也是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哪怕出動駐軍,這些人都不會怕的。

隊伍來到梅嶺山腳下,進入茂密叢林當中,舉著火把燈籠照明,跟著些許往日踩踏的痕跡往山上而行,越往上走就越陡峭,稍不注意,便會跌倒在地,更彆說負重跋涉的騾馬,往往是前麵一人牽繩,後麵牽著另一頭牲口的人,幫忙驅趕前麵的牲口,如是這樣,也是險象環生,有些地方一不留神,就會掉落山下,摔個翻身碎骨,因而隊伍走的並不快。

當到山腰時候,前方是一處台地,還算寬闊,滿地草綠,隻是這裡寒氣甚濃。眾人卸下牲口上的貨物,各自吃些乾糧,好好歇息一翻。

唐汪璐接過身旁漢子遞來的肉乾,與女兒分吃,她一邊吃,一邊看一下懷內的小珍兒。看這小東西,依偎在暖和的衣袍內,還在甜甜熟睡,有時唐汪璐會感覺到他,會用小手撫在自己胸口上,弄得唐汪璐酥酥麻麻的。

娟兒吃著肉乾,喝一小口水,向母親說道:“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為什麼要在這裡歇息,到處怪鳥“咕咕”叫怪嚇人的”

“彆說話,好好吃飯”唐汪璐怪責女兒道。

旁邊的一箇中年婦人“嗬嗬”笑道:“不怕,那些鳥兒,不過是在好奇,嘢,那來的這好看的小娘子”這婦人名喚顏二孃,年約三十左右,她的過去和唐汪璐有相似的地方,當年也是被流放南方的人,在路上多被押送的公差調氣,後來說有人看上了顏二孃,肯出價買她,顏二孃找了個機會,不顧一切逃跑,就遇到跑私鹽的頭頭,也就是現在的丈夫,但她哪知道,出價買她的人就是這個私鹽販子頭頭。

這顏二孃說的話是長安口音,唐汪璐母女是能聽懂的,也是這支隊伍裡,唯一能交流的人。

小娟兒天真的笑道:“真的嗎!”

顏二孃“嗬嗬”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你聽那聲音,‘咕咕……’叫的是在說,對冇錯說的美人就是你”這可把小娟兒,逗弄得眉開眼笑,她趴在母親身邊,扭捏著自己的小肩膀、小腰肢,一副我愛猶憐之態。

夜色中,一個黑衣漢子舉著火把,在林間走來,引起大家的注意;這漢子快步走到這隊伍頭頭,劉夜貓跟前,二人低聲一通對話後,劉夜貓便讓大家自行歇息。

隊伍中有人點起幾處篝火,大家圍著篝火準備過夜。知道內情後的顏二孃,告訴唐汪璐“現在和山上的人還冇聯絡上,隻能等待”並給她母女一張獸皮以禦寒。

這樣變故對於鹽販子來說,似乎稀鬆平常,但對於唐汪璐的話總有些不詳預感,因而唐汪璐總是心中忐忑,久久不能入睡,放眼篝火之外漆黑一片,抬頭看去,天空比鍋底還黑。唐汪璐隻能心中默唸“希望上天憐憫,讓她母女還有珍兒能夠逃出生天”

清晨來臨時,寒風凜冽,霧氣翻湧,芳草冒尖上的露水,壓彎了一大片。這時山上又跑來一名黑衣漢子,匆匆將劉夜貓喚醒,說是已經與山上聯絡上。

於是乎隊伍再次整裝起行,向山上進發。由於霧氣太濃,走起來比夜裡更難走,哪怕舉起火把也隻能照到近身一點的地方,使得隊伍行進的速度很慢。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隊伍纔到達山上一處長滿粗壯藤蔓的山崖下。大家分工合作,有人從藤蔓間摸出一根粗麻繩,不斷搖晃,給涯上的人信號。另外有人,從地上刨出幾口,用油布包裹的鐵鍋,他們燃起篝火,架起鐵鍋,倒入水壺帶來的清水,放入肉乾和此處采摘的野草,煮一鍋熱食,好讓大家暖暖身體,恢複體力。

過了一會,涯上放下來一個小竹籃,內裡是一包黃白之物,這其實是貨款的一部分。顏二孃將一張貨物清單,投入其中,當竹籃拉上去後,又放下來幾個大號的竹籃,而且這些竹籃,內裡是厚木作框架,外麵以竹子編織包裹著,不單能載得更重的貨物,且能承受撞擊。

顏二孃抱起小娟兒,和唐汪璐各自坐入一個框裡,緩緩向涯頂上升。想也不敢想的唐汪璐母女,初時聽說要這樣上去,被嚇得站也站不起來,好在有顏二孃再三保證安全,並且與她兩人一同前往,唐汪璐這才閉上眼睛,抱著小珍兒坐入筐內。

這時候,竹筐已經升得很高了,涯下拉繩,不讓竹筐碰撞涯壁的作用已經不大,竹筐不時會與長在涯壁上的樹枝剮蹭,甚至會撞上些山石,嚇得坐在竹筐內的唐汪璐母女倆“嗚呀……”大叫不止。

還好的是,這母女二人都有安全繩綁在身上,不至於擔心她兩人會出事。因而,涯上的人並冇有停歇,一直將竹籃拉到頂。

當唐汪璐落地後簡直讓涯上所見之人,哭笑不得;有人讓唐汪璐自己跨出竹籃時候,她竟然死死抱著竹籃上的大麻繩,癱在竹籃裡,眼淚鼻涕全有,哭的不成樣子,並且嘴裡哭著道:“不……我不……我不出去”

還是顏二孃儘心,她並冇有取笑於‘她’且好聲好氣,勸說唐汪璐一翻,唐汪璐這纔在顏二孃的攙扶下出了竹筐。

然而交易還在繼續,顏二孃本不需要來的,但既然來了,就好好與這邊的人,交談一番,加強兩邊的聯絡。

而唐汪璐母女則坐在一張草蓆上,她正在安撫剛纔陪她一起張大嘴巴,哭個不停的小珍兒。這是有人給她送來些水果燒餅等食物,還有熱水。

唐汪璐母女驚嚇之下那有胃口,但小珍兒則不然,他在唐汪璐餵食下,吃著用熱水泡開了的麪食,覺得很好吃,這也是他第一次吃麪食,一小口一小口吸吮起來,吃飽了,就躺在草蓆上原地自己左搖搖,右翻翻,樂得那雙大眼睛咪成了線。

唐汪璐對於,附近正在吊運貨物那些人說的話,不太懂,因為他們所說的是客家口音。對於他們的忙碌,唐汪璐成了閒人,便自顧地縱目遠眺,南麵遠處群山一線,凸現於雲霧繚繞間,那夕陽初升,紅霞揮灑於雲海裡豔紅奪目,看著讓人陶醉之下,有感人間美景於眼前,何其有幸。便歎製遇於己之無常,如鑄劍水攢成霧。

心兒漸也紛亂的唐汪璐,用抱緊挨在身旁的小娟,又用手輕輕撫摸小珍兒的小肚皮,逗弄得他“嚶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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