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你我協力,共奪江山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體:
雨肆顛簸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

“你瞎說什麼!”徐千柏咬牙切齒,臉憋的通紅,伸手就要去揍孟泛珩。

孟泛珩看他力道很足,而且從小時候他練功確實是刻苦,加上天賦異稟,他後撤一步,“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可這不是你說的要請我喝酒做謙禮的嗎,你出爾反爾?”

“可是你真的醉了。”孟泛珩無奈道,曾記幼時徐千柏偷偷喝酒,醉了,被他父親質問,隻是滿臉紅暈地反駁,說自己冇有偷酒喝,這論誰都不會信吧。

春風拂過徐千柏麵頰,淚從眼角落下,“你也不想看到我嗎?”

孟泛珩冇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昔日的時光裡少年一直快樂,卻不曾想如今變得這麼敏感。

“我冇有…我想早點送你回去,不然不安全。”

“但是我不想回去……”少年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星光點點,再現的又是疏遠。

“好,那你想去哪。”

“去我們昨天相見的地方。”

“你還想拜你孃的墳?”

“不是,去看看竹林。”

剛剛入春,昨日還是雪遍滿地,今卻又逐漸融化,新年新氣象,今年入春是格外地早,可依舊是寒風刺骨。

用手指輕勾竹葉,上還剩的雪抖落,連帶著更高的,落在徐千柏頭上,地上還有竹筍冒出,萬物復甦,花雖敗但又開。

“你很喜歡竹子?”孟泛珩問。

“鬆竹柏我都喜歡,很幽靜不是嗎,我也很想過上隱居山林的生活。”

眼前竹葉搖曳,心中迷茫與年少輕狂交織在一起。

“我想,我回長安後,更奮力練武……”

徐千柏也不是不知道當今皇上已不知還能撐到幾時,待到那時,太子登基也是**不離十的事情了,當今太子太容易被外戚控製,也不知道將軍府是否會被針對,他偷聽父親和大哥的談話,得知他們將軍府或許會被針對,更何況當今皇上又對文官更信任。

“為什麼呢?”孟泛珩眼中笑意已不在,他看透了徐千柏了,這少年還是年輕,什麼心思全擺臉上,因此他才能看清少年的愁苦糾結。

“我……不好說。”

“或許你能把我當作真心的朋友?”

徐千柏仍是閉緊嘴,他知道許多東西是不該說的,沉默是金,言多必失。

“我理解,你可以不說,我明天也會走了,來日再見,我們或許也能在長安再見呢。”孟泛珩欲離開。

留給少年的隻有瀟灑的背影,心中不免嗤笑,果然還真是癡人妄想,僅僅見過兩麵的人怎麼能陪你這麼久,長得再像故人卻又怎樣呢……

不知是何時,小雨化成羽輕落地麵,漫步江南雨巷,雨落青苔石階奏出的的樂曲很是悅耳。

踏入房間,照著銅鏡,雨水順下巴而下,拿著竹傘,走進後院,池中錦鯉還在不知疲倦地遊,濛濛細雨輕點池麵,蕩起層層漣漪,向遠處望去,蒼翠交疊的山影映入眼簾,萬籟此都寂,群山如黛啊……

少年闔眸,腦海裡劍舞招式不斷出現,他拋下雨傘,拿起劍,在雨中揮劍,劍風一陣陣,青絲下眉眼時隱時現。

睜開眼,熾熱的眼神更加堅定,動作剛勁有力,雨又更奮力打下,少年卻好像這雨不沾衣,簷下雨成積成流直下,瑣碎事也被劍揮得灰飛煙滅,少年想要此時任何東西都湮滅……

“冇怎麼跟你道彆,我就走了呢……”孟泛珩垂眸,孤身坐在馬車裡,路上很是顛簸。

長安仍是雪遍大地,日輪陷在天邊,暗紅的,一切都是灰燼。

“我父皇怎麼樣了。”孟泛珩邊說邊為自己套上一件厚外套。

“二皇子,陛下他恐怕撐不過幾天了。”

“孟起炔那裡有什麼動靜嗎?”

“不對,他本就是皇位的繼承人,何須像我一樣偷偷做事情啊,哈哈哈。”孟泛珩自嘲,大笑道。

“不過他也快活不過幾年了,就憑這皇後這麼會暗中做事,他那廢物又怎麼能真正掌握政權,即使他是皇後親生的,我相信冇過多久他也冇有活著的必要了了,不過既然是親生的,軟囚在哪個深宮裡是最好的選擇了。”

“確實,不過,皇後最近有把她的族裡人送往邊疆,這就讓人很不解。”

“送到這種地方?他想拿到政權後跟韃靼人做交易?”

“大概是,但也不排除她想擴大疆域。”

“哈哈哈哈,真是癡人做夢!”孟泛珩嗤笑,滿臉的不屑,似乎這是他今天聽到的最好的笑柄了。

“他在有意識的收兵權。”

“大部分兵權都在徐將軍那老狐狸手裡,他怎麼可能收的了?”孟泛珩勾著他的一縷青絲,在手中繞啊繞,他平生最愛的就是把人掌玩弄於鼓中。

“確實,但還要走一步看一步,你也不應該太自信。”亭外有一位公子持扇遮住一半麵容,身姿優雅,雖是一身白衣,但細節處卻是繡的花,很精緻。

孟泛珩擺擺手示意屬下走,“秦兄,今是什麼風吹你來這了?”

秦憶川一把收起扇子,“怎麼,來喝酒也不行?”

“行行行。”

“我還真是看不慣你這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真想把你小時候乾的醜事全爆出來。”秦憶川一抹邪笑露在臉上,下一秒就是被孟泛珩的拳頭嚇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咱把拳頭收回去。”

“少說這種話,你很欠揍的。”

“嘖,我除了會跟你說也不會跟彆人說這種話啊。”

“你這副人前人後一套的模樣也讓我看不慣,我呢,也想把你小時候的事爆出來。”孟泛珩倒著酒,給秦憶川遞過去。

“我小時候能有什麼事?”

“被鞭炮嚇的直哭著喊爹孃,掉池塘裡了,還是我一個人撈你上來的,我要去金陵時,你在那哭……”

“好了好了,孟哥可以閉嘴了。對了,你此番去金陵見到他了嗎。”

“見到了,他也在那裡。”

“你說也是,你去這麼多次金陵才遇到他,很長時間他都在長安,你卻不能去那。”

孟泛珩像是被戳到痛處,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你彆激動,你再往好處想想,這皇上不也馬上就要……”

“我知道,我可盼望著那一天,他即使跟我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我也會讓他死後也不得安寧。”

秦憶川給孟泛珩倒了一杯酒,“冷靜,冷靜,不能上頭……”

腦海中閃過種種不堪的回憶,這種種的一切都是因為有著這個血緣導致的,如果能讓他選擇出生,他選哪也不會選擇在皇室,這個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會吃人的地方。

“也無事,冇過多久他就再也逍遙快活不了。”孟泛珩臉上泛著的笑容,一時竟讓秦憶川心生懼怕,哪怕是多年的摯交好友。

「犯病了又……」秦憶川心中默唸,「這人非要將軍府那小子來才肯正常嗎……」

春雨初霽後的柳翠色宜人,婀娜多姿,鶯啼伊伊,東風邀人,白晝已長,難覺,是雪還未完融,還是東風依竹竿卻拂衣袂微冷。

春水輕輕蕩,似是春還未醒,不覺已身處人間,月退出天邊,日出雲飄向遠方,晨霧朦朧,瀰漫人間,差點迷了眼。

在長安千裡外的金陵,有一位少年此時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睫毛半搭著,他伸出蒼白的手將睫毛向上推,再按住一會,鬆手,冇有用......

此時門被推開,徐請盛看了一眼還傻坐在床上的徐千柏,出聲道:“自己收拾一下行李,吃完中飯就回長安了。你或許還可以空出一段時間來練武。”說完便轉身離去。

“你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還讓我去練......是怕我給將軍府丟人?”,少年低著眼眸,喃喃自語,“那為什麼還不說出去!”

可惜,冇人聽到,也冇有人會聽他這個廢物口中說的話,可是有一個人聽得進去,但他要是隻是畏怕他的權威呢?“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少年蜷縮在角落,身體在不停的顫抖,他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臂,血痕很是明顯,但是都被遮住了,就像他的遭遇和內心想法,冇有人能知道......

“咳咳......”少年剛出門就止不住地輕咳,也不知是天氣微冷的緣故,還是初春花朵盛開散發沁人的香的緣故。

他輕輕拍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加大力度拍自己,拍到自己感覺到了很明顯的疼痛才停了下來,揪著自己衣領,大口喘著粗氣。

清輝灑滿少年衣裳,也在他臉上灑落了一點,細看,是從那老樹的枝丫縫裡穿過的。

東風捲襲庭院,剛越上枝頭的花朵迎著風,享受著春天的生機。

“我也想啊......麵對挫折的勇氣。”長髮就這麼隨東風揚,再怎麼淩亂,少年也不動,他好像,也在享受著盎然的生機。

“來吃飯,傻站著乾什麼。”

少年點點頭,快步跟上。

“爹......”

“嗯,坐下吃飯吧,菜要涼了,我們要早點趕回去。”

“什麼?不是下午嗎?”

“有事,你不用管這麼多......”

“好.......”

果然,他還是如往常一樣什麼也不願跟我說,還是我不配嗎。

路上是顛簸的,讓徐千柏十分難受,下車緩了緩,他與大哥和父親不在同一輛車,他們很趕,徐千柏想,在冇有必要的情況下還是坐的舒服一點好,他的大哥也本就是這麼安排的。

“我就下車待一會,你們不用跟來。”他,還是喜歡獨處,跟不熟的人待在一起,會讓他心非常慌,話都說不利索,也因此,經曆了那種事:“我說,徐千柏,你不會是個啞巴吧?”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身後跟著幾個與他同齡的小孩,他似乎是個領頭的,趾高氣揚地對麵前這個如白瓷娃娃一樣的小男孩說道。

“......”白瓷娃娃低頭不說話,嘴緊緊抿著,雙手緊握著顫。

“喲,將軍府的小少爺還真是啞巴啊。”這領頭的小孩故意揚起聲音,惹得身後幾個跟班嘻笑。

“我......我...不是!”白瓷娃娃憋紅了臉才仰起頭來吼道,雖是吼,可在彆人耳中就跟蚊子哼一樣。

“哎呀,原來不是啞巴,是個結巴啊,我看你哥口頭可不錯啊,怎麼,生的你就變異了?哈哈哈,你娘死了也是你害的吧哈哈哈。”

“不是...不是我......不是!!!”白瓷娃娃帶著哭腔,眼淚一顆一顆落下,晶瑩的,還被這日霞照得泛光。

自從娘走後,他就變了一個樣,大哥變得更優秀了,他也越來越不能跟大哥說得來了,漸漸地,他認為,他就是個陪襯品,因為有他的存在,大哥才變得更耀眼,他有時候會想,他如果死了,那他大哥的光芒會不會黯淡一點呢,可是.....娘走前跟他說不管怎樣,都要好好活著。

他越是這麼想,越傷心,哭得越狠,那幾個小孩想他緩緩逼近,他隻能踉蹌著笨拙地後退,最後,跌坐在一顆老樹下,他在樹蔭下,在陰暗裡。

他也不曾想到的,一個身著白衣的小少年從樹上跳了下來,在徐千柏眼裡,他在飛,還發出著暖光,那是在他家跟他一起習武的小少年,他也不知道是誰。

隻見小少年走到他麵前,從衣服中拿出一個刻著字的玉佩給麵前的小孩看,小孩不認識這玉佩上刻的花紋的寓意是什麼,但卻能看懂玉佩上的字,本來麵上不屑的表情立馬變成害怕,下跪,當他們要開口說出什麼的時候,小少年用手指放在嘴唇上,他們閉上了微張著的嘴,低頭,一直跪著,“跪到天完全黑了在回家去,誰敢稍微動一下,你的腿可就不保了哦。”清冷的嗓音還帶著些許笑意,是與徐千柏平時聽到的情感感覺不一樣的。

小少年回頭,微微彎下腰,伸出手,“你還好嗎,是我來遲了,阿柏。”

-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