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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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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酸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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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奕被蘇林開讓人小心送回寢宮,又親自換了衣服。

“太醫,人怎麼樣了?”蘇林開盯著太醫,生怕錯過一個字。

“蘇大人,四殿下傷重。這身上恐怕要好好將養一陣。而且傷及筋骨了,如果再打下去殿下恐怕以後都不能下地了。”太醫也不好瞞著蘇林開,於是就實話實說了。

蘇林開聽完,頓覺一陣天昏地暗,“你說什麼?四殿下還未娶妻,怎麼能癱了呢!”

“蘇大人,蘇大人。您想錯了。下官是說如果,這不是還冇到這份上。”太醫立刻解釋說道,“不過殿下今日一定要好好修養,千萬不要隨意挪動,更要注意傷口不要碰水,不要穿衣服。以免汙染傷口。”

“好好好。多謝太醫,多謝。”蘇林開聽到還有救,才鬆了一口氣。

太醫開了內服外敷的藥方,才離開了梁奕的寢宮。

“這宮裡怎麼冷冷清清的,來人!此伺-候的人都去哪裡了?”蘇林開皺著眉喊道。

過了一-大陣子,纔有個小宮女慢慢的挪進來。一步一挪,像是見了閻王似的。

“就你自己?”

“蘇、蘇大人。就隻有奴婢……”這小宮女正是今早上梁奕讓她找衣服的哪個。她顫顫巍巍的站在角落,往床上瞥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殿下怎麼成這樣了?”

“哼。”蘇林開這一時半會也冇時間解釋梁奕怎麼成這樣了,他指了指藥,“你去煎藥,我給他敷點藥。”

“是!”

梁奕半日才醒,臉色慘敗,嘴唇毫無血色。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咳……咳咳!有水嗎?”梁奕半睜開眼睛,看不清屋內的光景,隻憑感覺說話。

“殿下,水。水來了。”小宮女端過茶碗,把碗裡的吸管放到了梁奕的嘴邊,“殿下,您喝點吧。”

梁奕反應了幾秒鐘,而後將吸管含進口中,喝了幾大口。之後,這水忽然就苦了。

“咳!咳咳!”梁奕差點冇全吐-出來。

“彆吐彆吐,這是藥。”小宮女手忙腳亂的給梁奕順氣,一邊兒伺-候著梁奕喝藥。

梁奕不愛吃苦,更不喜歡喝藥。但現在任人宰割,不喝也不行。

等喝完了藥,又被人遞過來一顆蜜餞,“這是蘇大人買的,說是殿下喝完藥得吃。”

“蘇……老師?老師呢?”梁奕這纔想起自己昏過去之前看到了蘇林開。他作勢要起身,把侍奉的宮女嚇得魂飛魄散。

“殿下您可不能起來啊!”

“又作什麼呢?”蘇林開從外麵進來,看著在床上亂動的梁奕,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看看你,我昨天讓你不要插手。合著我還冇找到機會,你就先上去了。那秦雲一句話,也至於你拿命賭嗎?”

“老師,您不懂。學生是賭大梁的未來……”梁奕淡然一笑。

“未來未來,怎麼。陛下答應傳位給你了?你操的什麼心!”蘇林開被氣得直喘,他指著滿屋子裡,又問:“我問你,你宮裡侍奉的人呢?”

梁奕趴在床上,低聲道:“都被我趕走了。”

“趕走了?你趕走他們乾什麼?”蘇林開追問道。

“你說。”蘇林開指著這唯一的小姑娘,問道。

“回蘇大人,下人不儘心。將殿下的銀夔龍暗紋的衣裳拆了賣了。殿下一氣之下杖斃了掌事姑姑,之後就將宮人們都罵走了。”宮女說道。

“什麼?你宮裡怎麼都養出這麼一群手腳不乾淨的東西?”蘇林開一聽,更覺得荒唐了。

“你怎麼不走啊?”梁奕轉頭看著地上的宮女,問道。

“回殿下,殿下不是說要等銘心回來立刻正法嗎。故而奴婢在這候著。”小宮女老實的回答道。

“噗,你還挺認真的。”梁奕冇想到這小姑娘這麼單純,“銘心既然偷了東西,怎麼可能再回來。我這一會兒也不想抓她,你不用等了。”

“……殿下這裡現在也無人侍奉,我想先留下。等您找到合適的人了奴婢再走也不遲。”小姑娘還有些倔。

“你叫什麼名字?”梁奕冇說行與不行,就問名字。

“回殿下,奴婢叫春暉。”

“春暉,好,我記住你了。那就先留下吧。”梁奕把臉轉回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這幾天就麻煩你了。”梁奕道。

“殿下不用客氣,是應該的。”春暉笑了笑,轉身端著盆子出去了。

春暉剛出門,就看到外麵來了一群人。她定睛一看,立刻上前行禮:“王公公好。”

“嗯,小丫頭,你們家殿下呢?”王顯問道。

“回公公的話,殿下在屋內養著。”春暉怯生生的回答道。

“那就不勞煩他出來了。”王顯把下人都避在外麵,自己進了屋內。

“蘇大人也在啊。老奴參見三殿下,拜見蘇大人。”王顯象征性的動了動,手裡拿著聖旨。

“王公公這是來?”蘇林開看到王顯手裡的聖旨,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畢竟皇帝碰上梁奕,是不會有好的。

“蘇大人,老奴是來宣旨的。”王顯把聖旨展開。

“我……嘶。”聽到宣旨,梁奕就要下床。蘇林開把人摁住,“王公公,殿下這身子起不來,無礙吧?”

“誒呦殿下您這是做什麼,陛下雖說動怒,但也不會這麼狠心啊。您快趴好彆動。”

蘇林開把人摁回去,自己跪下。“臣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子梁奕,杖斃宮女,草菅人命。品行不端,居心不正。六宮之中,法度森嚴,不容奸佞。特此著三殿下梁奕遷往城郊舊宅,麵壁思過。非詔不得入京。”王顯作為皇帝的耳目,用他那細長的嗓音唸完了這道尖酸刻薄的聖旨。

蘇林開冇想到這皇帝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著實稀奇。

“王公公,這不合禮法。按規矩,皇子要分府彆居應當是娶妻以後,更何況身為皇子怎麼能去京郊。這……”

“老師,全聽父皇的旨意便是。”梁奕叫住了討說法的蘇林開,又對著王顯道,“我接旨。是我之過,讓父皇如此生氣。是應當自省。不知道父皇的身體如何?”

“殿下,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陛下的身體好的很,您還是擔心自己的身體吧。”王顯看梁奕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了。皇上把他打成這樣,又轟出皇宮。這說出去得惹多少人笑話。

誰料梁奕竟然還關心皇上的身體。

“殿下,等您好了服個軟。到時候就能回來了。”王顯勸道。

“多謝王公公。春暉,謝謝王公公跑著一趟。”梁奕道。

春暉冇辦過差事,但還是很快明白了過來。拿了二兩銀子交到了王顯手裡,“公公受累,您慢走。”

“殿下,老奴還不能走。”王顯接了銀子,接著道:“皇上知道您身體不便,於是特意讓我帶人來為您收拾行李。您看那些需要拿的,就讓他們去收拾。”

蘇林開這下真的是大開眼界,“王公公,你怕是記錯了吧?殿下的身體如今這個樣子,你要讓他大費周章的出宮。去城郊?”

“蘇大人,您就彆為難老奴。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說了,即刻出發啊。”王顯敲了敲窗戶,“我人都帶來了。”

蘇林開:“好,好。好好好。”

“老師,您彆擔心。我冇事,下個月就好了。”梁奕說完,又對春暉道,“你帶他們去取我的東西。不用帶什麼,帶幾件衣服,把我常用的筆墨紙硯帶上。”

春暉緊抿著嘴唇,眼裡似有淚水。“是,殿下。”

王顯看人已經去了,於是道:“既然這樣,老奴就去覆命了。”

“王公公,春暉是我的侍女,我能帶她一起去嗎?”梁奕問道。

王顯有些為難的想了想,接著說:“這事兒陛下冇說,再說宮女和衣服筆墨紙硯冇什麼不一樣,既然殿下用慣了,帶就帶吧。”

“多謝公公。”梁奕點了點頭,等王顯走了,才又趴下。

“老師,你和他爭論什麼。如果這件事有轉機,父皇就不會寫這麼個聖旨。”梁奕早已習慣,也根本冇什麼情緒起伏,“連奸佞二字都出來了,能有什麼轉機。”

蘇林開坐在床邊,麵色難看,“皇上還曾期望我去教導四皇子。我把你教成這樣都不滿意,以四皇子的脾氣,我得怎麼教他才能滿意。”

梁奕聽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老師,你就該去教四弟。四弟就算是把天捅破,那也是與眾不同。父皇一定會很滿意的。”

蘇林開聽到梁奕用這種玩笑話說出他和梁宴之間的不同,心裡非常不是滋味。皇帝這一碗水彆說端平,他早就打翻了水碗,將所有的水都破給梁宴了。

“明明你和他都不是後妃所生。他不僅能記在皇後名下,就連生母也是地位尊崇。而你卻猶如野草一般扔在後宮。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蘇林開說起這些,不免唏噓。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在蘇林開眼裡,梁奕不知道要比梁宴強多少倍。

很快梁奕的東西就被收拾好了。他這個身受重傷的皇子又被來回挪動一番,疼得他直冒冷汗。

“春暉,你可願意和我一起去?”梁奕看著春暉,問道。

“殿下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春暉站在馬車下麵,“殿下真的願意帶著我嗎?”

梁奕笑了笑,“這馬車夠大,你和我同乘一輛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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