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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何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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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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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一條石板路,由於經年的踩踏和風吹雨淋露出石板掩藏下的泥土。路旁的樹林風一吹便呼啦呼啦落下大小不同的葉子。遠遠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的穿著白色袍子的影子從高處卷下來。"石頭!石頭!下山的名單出來了!"一邊跑一邊大喊。

被喊做石頭的也是一個半大不大的少年,此時正彎著腰,嘴巴嘀嘀咕咕的念著"吸星**""吸星**",催動身體裡的靈力吸起地上的葉子。

"快彆打掃了石頭,和我一起去看貼出來的榜單吧"。卷下來的影子少年李旺如是說。

"有什麼好看的,咱們門派有幾個人。師傅他老人家最近鬨風濕,恨不得咱們抬著他走,定然是不去的。燒火的王金寶他媳婦兒剛生完孩子,現在王金寶隻天天抱著他兒子傻樂,連飯也顧不上燒。小師妹前些日子剛和師傅大吵一架,連著些日子誰也敲不開她的門。還能有誰去,不就你,我,大師兄。起開,擋著我打掃了。"石頭頭也不抬。

"也是哦,石頭你真聰明。"李旺傻笑。"我來幫你掃吧。"說完從路邊掂了把石頭扔開的掃把來,兩個人從山頂一直掃到山腳,等回到山頂稀稀拉拉幾間破木屋中時已經是中午了。

"我!要!吃!飯!"石頭大喊。

"我要吃飯。"李旺跟著說。

灶房門砰一下被踹開,從冒起的濃煙裡走出個穿黑衣的高個男子來。"喊什麼喊。"說完把手裡的盤子放在桌上。

石頭和李旺看著盤子裡黑漆漆的東西說不出話。

"大師兄,為什麼是你做飯。"石頭瞪著穿黑衣的何所似。李旺也跟著一雙狗狗眼看著他。

"王金寶今天也冇上山,師傅他老人家說他胳膊也鬨風濕了,今天就是我做飯,你們愛吃不吃。"

石頭吃一口飯歎一口氣,吃兩口飯歎兩口氣。何所似不為所動。

李旺嚼著飯眨眨眼睛。"石頭,我覺得其實還挺好吃的。"

石頭轉過臉不看他。淚汪汪衝著何所似喊師兄。何所似不為所動。石頭再喊一句"師兄",喊得可憐兮兮活像八百年冇吃過飯一樣。

何所似動了。何所似放下手裡的筷子,板著臉說,"下山"。

石頭頓時眉開眼笑。

話說這雉山上不知何時來了位老道長,自稱求道途中路過扶幽城,吃了一碗扶幽麵後驚為天人,於是自命為扶幽道人。扶幽道人學得一身本領(存疑)後便想著開山立派,恰好路過此地看見數隻顏色花哨的大野雞,頓感機緣,落地此處。併爲此山取命雉山。第二年扶幽道人下山不知從何處牽了個小孩回來,門派有了第一個弟子也就立成了。此小孩也就是何所似。

據扶幽道人所說,扶幽道人下山幫山下百姓驅邪,回來路上聽見小孩哭聲,隻見一渾身□□的小孩被一匹三頭狼踩在腳下,正要下嘴。扶幽道人大喊一聲"孽畜",狼妖為扶幽道人所懾,竄進樹林不見了。扶幽道人抱起那個小孩,詢問得知其無處可去,觀其骨骼清奇,相貌可愛,便把他抱上了山。

扶幽道人每每講起此事,聲情並茂,淚粘眼眶,不住感慨那狼妖是如何龐大恐怖,那何所似是如何可憐可愛。何所似小時還會受扶幽道人所騙,每每聽起,也是淚如雨下,感激涕零。等到長大識得扶幽道人的真麵目,便總是在扶幽道人說起時偷偷轉過身翻白眼,恨不得掐住老道脖子叫他不要故弄玄虛。

撿人不知道是否是門派的傳統,等到何所似十二歲下山幫扶幽老道跑腿,見到一大家正妻在丈夫身死後準備將寵妾和她孩子逼死,反正一係列扯不清的事情過後,那個妾室的孩子,也就是石頭,也跟著何所似上了山。

後來山下李家又因供不上生計,將小兒子李旺和小女兒李紫送上山來,老道長吹鬍子瞪眼也無法,此時山上已經是十幾歲的何所似做主了,此人最是拒絕不了長相可愛的小東西,不由分說便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孩子留下來了。

至此門派成員便到齊了。

此時因抵抗不住石頭的撒嬌耍萌,何所似帶領二人走在下山買飯的路上。

"師兄,你看到那個下山曆練的名單了嗎。"李旺問到。

"嗯,是我貼上去的。"何所似麵無表情地說。

"師兄,我們什麼時候下山"李旺又問。

"後日清晨。"何所似依然麵完表情。

"師兄"李旺又要問,石頭啪一下大力捂住他的嘴"李旺,你好吵。"李旺掙脫開,支吾兩下還想接著說話,看到石頭瞪他,又隻好把話茬憋回去。

三人來到山腳下。

市集正是時候,各個鋪子攤販擺出各自拿手食物來,三人飽餐一頓,又在何所似帶領下前往胭脂鋪子,打算買些小女兒愛用的胭脂黛粉哄哄賭氣得閉門不出的小師妹。買完三人又晃晃悠悠地上山。

三人狗狗祟祟地潛伏在小師妹的房間門口,也不敢敲門,繞到窗台外邊把裝著胭脂黛粉的盒子從打開透氣的窗戶縫裡推進去。附上一張字條:小師妹大人請消氣。

第二日照樣隻有三人在外活動。晚上三人開始收拾下山的包袱時,扶幽道人從自己待著的屋子裡大喊何所似,聲音中氣十足,氣震天地,一點看不出臥床數日的樣子。

何所似撓撓耳朵往老道屋子裡走去。"怎麼了師傅"扶幽道人開始叮囑何所似下山要注意的各項事宜,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涕淚橫流:"小似,你這次離開那麼些日子,師傅真是捨不得你。"何所似臉上露出一副又來這套的無奈神情,卻還是走到扶幽老道麵前,牽起自己身上一片乾淨的衣角,給扶幽老道擦了擦眼淚。"放心吧師傅,我們幾人此次下山也就是跟在那些仙門子弟後頭打打醬油,不出幾月便回來了,您彆擔心。"

等到第來日清晨,扶幽道人終於不再鬨風濕了,送三人到山角下,拿衣袖擦擦眼淚說:"徒兒們,照顧好自己,記得想為師。"接著將偷偷準備的盤纏和靈器扔與三人,甩袖回頭,端著瀟灑孤寂的身影上山了。

三人正要離去,又聽見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竄出個穿著紅衣的人影來。

李紫幾日閉門不出,終於出門卻是給師兄們送彆。小姑娘頗為不捨,扒著何所似嗚嗚哭,哭過一輪又扒著石頭嗚嗚哭。石頭被她哭得頭暈目眩,呆愣著喊李旺,"旺子,你能不能把她給我拉開。"李旺去牽李紫,李紫揉揉眼睛放開石頭,看著李旺說:"哥哥保重。"

自千年前,龍脈被截、天地崩裂以來,人間與其餘五界的屏障被打破,六界重新聯通,邪祟趁虛而入。隨著前些日子天生異象,青天白日竟叫那天狗吞了日,邪祟更是變本加厲。各大仙門開了三天大會,決定各自派出門下能力卓越的弟子,共同剷除妖邪,還人間寧靜太平。

按理說幾大仙門聯手之事怎麼也管不到這落地窮鄉僻壤的雉山上的小門派頭上來,可那仙門之首崑崙門掌門竟親自修書一封傳給那扶幽老道。扶幽道人撚著他的山羊鬚靜坐一夜,天亮時招來何所似,讓他後日帶著兩個徒弟下山,和眾仙門弟子一道,鏟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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