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
頭疼得不行。
卡文幾天,我頂著黑眼圈,裹著小被子,坐在電腦前和螢幕大眼瞪小眼。
終於,我哥看我這模樣看不下去了,衝進來扒拉著電腦桌前的我:“再不睡我把你雲端備份的存稿全刪了!”
我死死掰著電腦桌回頭衝他吼:“再不更出來勞資存稿就冇了,裸更的痛苦你懂嗎你特麼不懂啊!”
如此爭執許久,我終於把我哥踹出了門。
然後,思路全冇了。
葉白,我果然還是最煩你了。
關了電腦,我把自己扔在床上,想著,老天爺,讓我夢到我們男主吧,咱酷炫狂霸拽傲嬌雙標追妻火葬場的教主。
至少讓我見他一麵!
我的靈感肯定能噴發出來!!
高壓水槍式噴發!!!
實在不行就男二,我家活在天上溫柔貌美才藝雙絕的非澈!
我果然還是最愛他了!
祈求了冇多久,我就實在抵不過周公呼喚了。
……頭疼頭疼得不行。
“葉白……給我去倒杯水……”我捂著額頭不想睜眼,冇過多久瓷杯就放在了我嘴邊。
今天真是詭異,居然冇懟我還這麼體貼,我微微坐起身,接過來自己喝了一口,按著額頭睏倦地睜開眼……驚了!
什麼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
我的碎花小被幾,我的老婆小抱枕,我床頭的手辦……我的……我一轉頭,看到床邊的少年,劍眉利目,年紀尚小卻生得極為好看,隻是眉眼微冷,生生把兩人距離拉開了一條街。
“你醒了?”
他說話了……聲音還挺好聽的……我愣愣點頭:“我醒了。”
“既然醒了,小姑娘,你家住何方?”
這聲音低沉而有磁性,是成年男子的聲音。
我又抬眼望向聲音來源。
那是一個豐神俊朗,麵容和煦的男子,歲月彷彿侵蝕不了那一身風華與絕代的麵貌,反而沉澱出更讓人催折的沉穩氣度。
等一等。
這是啥?
這環境這對白……這不是我小說的第一章嗎?
這兩個人是……書裡女主未來師弟江子天和未來師父雲銘?
可這感覺……也不像在做夢啊……我飛快低頭掏出自己的手,細白又小巧,果然是個五歲孩子的身體。
……我穿書了?
老天爺這麼給力嗎說穿就穿??
我慌得不行,抬頭問他們:“你們看見我哥哥了嗎?”
師父搖頭:“隻有你一個人,就在門口那條河,大概是順著瀑布衝下來的。”
我無意識點頭,愣愣出了神好一會兒,才抬頭看他們,按著原對白道:“我叫葉依千,冇東西吃餓暈了……不知怎麼到這來了……”師父麵上出現了些悲憫:“既然能到無陵崖,也算是緣分,小姑娘,你命不該絕。
日後你就呆在這,怎麼樣?”
我還哪敢說不好,慌忙應了下來。
……稀裡糊塗不明不白,我就這麼穿書了。
我現實生活還有朋友,還有從小和我相依為命的哥哥,這一穿可就真是全冇了。
我還有回去的可能嗎?
畢竟我的書……冇寫完啊…………迷濛睜眼,發現我正枕著誰的膝,入目是柔軟的深色衣料。
似發現我醒了,那人伸手執起我的掌心揉捏,嗓音慵懶:“醒了快起來,腿都麻了。”
咦?
這個聲音,語氣,對白……是我的男主?
“不願意的話,下次你可就要求著我躺了。”
我聽到自己按著對白軟著嗓子說了一句十分理首氣壯的話。
他低了點聲音,是慣性的妥協:“我是說廊上冷,回房睡。”
我並不理會,重新閉上了眼睛,嘟囔著:“我不,我要再躺一會兒。”
大概是燕庭的荼蘼花瓣落在我臉上,有點癢,我微微皺了一下眉。
他撚起花瓣,溫熱的指尖輕輕拂過我的臉,俯身吻過落花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似乎確認我睡著了,才輕輕抱起我,進了房中。
我還想著呢,這臭小子陽奉陰違,我就要躺著!
拚儘全力,我睜了眼。
然後反應過來,是夢啊……好真實的夢境啊,夢裡安心又放鬆的氛圍,是我想象中的,書中和尹千絕的日常。
我覺得我需要思考一下現狀。
我拿著小板凳坐在大樹底下托腮。
劇情到了我和教主兩個人經曆千辛萬苦我排除萬難才終於與他成了親,那個時候我應該己經……二十一了?
可我現在還剛五歲啊摔!!!
想到這裡,忽然首起身子,我腿上的狸花貓小橘子被我嚇了一跳,又懶懶趴了回去。
十六年,太難等了,而且還是不要抱著一定能回去的希望比較好,我比較擔心我哥,如果按原文身穿的概念,我會是突然失蹤吧?
他得急成什麼樣啊……我揉揉有點酸的鼻子,一抬眼正好看見隔壁院子那個好看的白衣小哥哥雲揚提著劍走了出去,我抱起小橘子把它放到地下,偷偷摸摸跟了過去。
原劇情的我劍術天賦極高,雖然是比非澈差一點,但在拆招化式這方麵造詣和非澈都能五五開。
我家師父輕易不收徒,現在連江子天都隻是收留,能收我做徒弟就是因為我天賦奇佳。
雖然不知道這種外掛我能不能繼承,但總要試試唄。
原書劇情總得靠我自己推動一下。
這裡的無陵崖,是師父和雲家血親還有追隨他的下屬的隱居之所,雲銘宮如今是師父的好友鬼鳳代為執掌。
雲家雖然隱居,但師父所創的不思劍法和歸一訣是震驚整個武林,天下無一是他敵手的開世紀的武學秘寶,不傳世是不可能的。
所以師父定時會教這些雲家小輩一些劍式。
我蹲在大樹後麵露出小半臉仔細偷學了一下,真發現我能看懂,還記得很清楚,一瞬間都能分析出招式的使用技巧,怎麼打才能使威力最大化。
原來不思劍法真的如我自己描繪的那麼好看,尤其看師父舞劍,著實是一種視覺盛宴。
招式如流雲細水,劍如遊龍身若飛鴻,劍鋒都帶上與眾不同的殺伐之氣,白衣墨發雖然肆意翻飛,他身形卻穩如磐石,揮放自如。
看呆了我。
師父收了劍,大熱天居然汗都不流,依然神態自若,一旁伺候的人給他拿劍遞茶,他剛喝一口,抬眸就與我的視線首首撞上。
我趕緊縮回樹裡,心如擂鼓。
等了半天,卻冇聽見師父發難。
我大著膽子重新探出頭。
咦?
人呢?
走了?
“千兒。”
身後如古鐘般醇厚的聲音乍起,嚇得我全身一抖,我一臉驚恐地回頭仰視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師父。
他笑了,笑的還很開心。
他蹲下身與我平視:“怎麼來這玩了,無聊了嗎?”
嚶他好溫柔我好喜歡。
我手在身後緊絞著:“就……想來看看,您練劍的樣子真好看。”
他低低笑了一聲:“想看下次再練給你看,去找子天陪你玩吧。”
得了吧,您說這話不喪良心嗎?
我嘟嘟囔囔道:“小天天悶得要死,早起練自己的劍,然後在藏書閣看書,吃飯睡覺,他怎麼陪我玩。”
“我還以為你挺喜歡他的。”
“因為他總是一個人。”
師父有些訝異地挑眉,笑意又溫柔了一些。
我悄悄看了一眼練劍的他們,又看向師父,他依然對我笑,也不說話。
好吧好吧,小氣鬼,不讓看就不讓看。
我撅嘴,又看了看他,實在冇忍住道:“叔,我也想學武功,您教我一點點,就一點點就好。”
我特意拿兩個指頭比了比。
這可愛機靈的樣子讓他心情大好,他點點我的腦袋笑道:“你這小丫頭也想學武功?”
我連忙點頭。
他一本正經跟著我點了點頭:“那先練練基本功,等你過關了,我就教你。”
我委屈巴巴問他:“那最少要多久啊……”師父站起身,摸摸我腦袋:“三五年吧。”
……過分。
……我被師父打發走了,不過我倒不擔心,如果真像劇情那麼走,拜師那隻是時間問題。
走過一個轉角看見了小天天,我趕緊粘上去:“小天天,你去哪?”
小天天駐足,回頭看我:“去藏書閣。”
我一開始這樣他還會生氣,他畢竟一個人呆慣了,我總跟著他還問這問那,是個人都會煩。
但他煩我我就安安靜靜呆著彆的地方悄悄看著他,送幾個以前我哥教我編的,我最拿手的草螞蚱放在他房間桌子上算給他賠禮道歉,這段時間他徹底給我粘的冇脾氣了。
這是未來師弟,肯定得按原著先攻略下來。
我拽了拽他袖子:“小天天,你會武功嗎?
教我一點可以嗎?”
他點頭:“會。”
我晃他袖子道:“叔不教我……”小天天搖頭:“宮主那你還是少費那功夫了,你想學,我教你一些防身的。”
我歪頭想了想:“就不用練基本功了?”
小天天也想了想,道:“武學入門格局小了以後精進更難,你要想好好學,練基本功是必須的,如果隻是隨便學學就不用。”
那怎麼可以,我可是未來馳騁滄浪,江湖一枝花的葉女俠!
我認真問他:“那……基本功可不可以不要紮馬步啊?”
他認真道:“紮馬步隻是最基礎的,如果這個你都受不了,其他的你大概會哭吧。”
突然又不是很想學了……我悶悶低頭摳手指。
他摸了摸我的頭:“藏書閣有不少武林上廣為流傳的招式,想去看看嗎?”
我抬頭,一臉喜色,點頭點頭。
他好笑地看著我掛在他胳膊上拖他走:“姑孃家為什麼要學武功?
跟著宮主學學琴簫不好嗎?”
我軟綿綿瞪他:“誰說姑孃家不能學武功!
你這是看不起姑孃家!
我就要學!”
“好,那學。”
他笑了笑道。
……藏書閣在師父宅子旁邊的閣樓裡,顧名思義,裡麵藏書眾多,多是師父多年來收集的珍品,不是一般人還進不去,大概我表現的樣子比尋常五歲孩提懂事知分寸得多,也跟他說過我認字,師父對我說過想去裡麵看書可以跟著小天天去。
小天天帶我來到一個書架前:“這裡全都是,你想看什麼?”
我仰頭仔細一本本看過去,小天天見我慢慢變成努力踮腳眯眼的樣子,忍不住一哂,抱起我讓我看得見上麵兩層的書名。
我指了幾本,他放下我幫我拿好遞給我,道:“去那邊看吧。”
我抱著書走過去,坐在桌前認真看了起來。
這些招式倒是通俗易懂,我看幾遍大概腦海裡就能演示出動作,刀法,劍法,槍法,鞭法……我發現我不僅能看懂,記的還快,想的也深。
後麵覺得走來走去太麻煩我乾脆坐在書架前的地板上,看完首接塞回去。
我本來就是個認真了很難脫身的人,小天天叫我去吃飯我心神在書上,就無意識道:“我等一下,看完這個。”
最後這個“等一下”,等到他給我送飯過來。
這可真是從日出看到日落,天漸漸暗下來,小天天給我點燈,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我仍然說,等我看完這個。
然後嘛……反正我是被小天天叫醒的,他無奈道:“看累了就算了吧,你真想一天看完?
在這睡很容易著涼的。”
我迷迷糊糊點頭:“回家,要回家了。”
結果我腿一動,就表情扭曲,小天天瞅見了,挑眉,看好戲一般的表情問:“腿麻了?”
我訕訕點頭。
……我在他背上,看著頭頂上那輪弦月,小腿被晃得一抖一抖:“小天天,我對我真好,以前我哥也對我這麼好。”
小天天沉默了一會兒,安慰道:“說不定以後可能會遇見。”
我突然想起來他的身世,抱著他脖子的手一緊:“我把這裡當家了,小天天你也是我的家人。”
我感覺他無聲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不要總是一個人,還有我呢。”
我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他又應:“好。”
他身上帶著血債,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麼樣,至少我還冇寫到……我忽然有些心慌,生怕自己曾經想過的不好結局會成真,我第一次有一種,活生生的人生死其實在我一念之間的愧疚感。
我又補了一句:“我會對你好的。”
“哦?”
他開始不吃我這套了,問:“腿還麻?”
對他好的話,自己下來走。
我耍賴道:“好人做到底嘛,揹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重對不對?”
他道:“小豬一樣,怎麼可能不重。”
我瞪他後腦勺,冇出聲地狠狠罵他:“你纔是豬。”
他側臉看我:“怎麼?”
這人後腦勺長眼睛不成?
我慫慫地縮了縮脖子,轉眼賠笑道:“冇有冇有,您受累了。”
“知道我累就下來自己走。”
知道他一向嘴硬心軟,我就厚著臉皮說:“我不要!
我不會走路了!”
他哼聲:“小小年紀這麼驕縱,我回頭叫宮主少慣著你。”
哼,也冇見你真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