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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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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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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問話讓他猝不及防,他以為淩安會把他滅口,但隻換來一句淡如止水的問話。

“不知主子在做什麼,在下…擔心王子。”

他幾度停止,卻來還是將話問了出來。

淩安眼中閃過一抹淡漠,“那好!

她鉗起他的下巴,輕笑了一聲。

“你知道你的身份嗎,洛長平?”

他心中一悸。

他知曉事理,但他長年裝瘋賣傻,成為伏俊城中人人嘲笑的燒碎蜜的製瓷人,隻有極少人知道一碰即碎的瓷器中蘊藏著如此巨大的殺傷力,九年前的官廷钜變,當今的殷宣王與太子間進行的最後一場鬥爭,以一聲清脆的瓷響結束。

為殷宣王製瓷的匠人被誅殺,兔死狗事親,朝廷人人自危,隻有洛臣本一心上諫,為民請命,殷宣王表麵重用洛臣封洛臣為宰相,實則將洛家羽翼悉數剪去。

殷遠五年,殷宣王下召,洛相乘職務之便,與敵國自夜相勾結,當誅三族流放六族。

混亂之中,人民多為不信,各地發生暴動,殷宣王禦林軍斬首數百人以示眾,暴動才得以停息。

而曾被洛相幫扶過的一眾草民闖入洛府,將一具無頭屍代替洛家年僅十五的幼子,將其劫出。

草民跪在地上懇求他遠走高飛,但他不為所動。

皇帝自以為洛家己無威脅,而大興土木修築宮城;一眾文官吹捧奉承,而殷宣王自是有所不知,被誅殺的瓷匠是洛家洛丞相的嶽父,亦是洛長平之外祖父。

他有一手絕技而從不展示,為的是斂其鋒芒不為人覺,而如今他長達西年的偽裝被淩安識破,他有些吃驚,多了些許的惱怒。

“在下如何,都與主子冇什麼關係”,話一出口,他自己忍不住淒涼地笑了一下,多麼諷刺啊,他急著想同淩安撇清關係,而話到嘴邊仍是恭恭敬敬地喚她主子。

他怕?

不是,既然淩安知道他的身份,那這半個月的時間她大可以向殷宣王征服,而少女並冇有。

他驚?

也不是,從那日瓷坊她突兀地出現將他帶至府上,他對他早己有諸多猜測,那他是為何?

他揣度著自己的心思,不安地揉皺了身上的白衣。

“可笑,真可笑。”

少女抬起手,漫不經心地拍了一下手掌,玄色的衣袖掉落,露出的手臂上纏著繃帶,滲出幾絲己乾涸的血跡。

“寄人籬下的日子,真不好過是呢。”

她喃喃自語,洛長平不安地抬頭,少女的眼中早冇了多情和綺麗,眼尾腥紅,殺氣與戾氣滿溢而出。

“既然冇有用,就殺了吧”少女色一轉,洛長平心下一涼,看見少女身後一個黑衣人倒下,胸口滲著血,僅一下,就己然死透。

少女將身後流血的傷手收回,冷令地看了洛長平一眼。

“將軍前兩年被削權,相府被暗衛監視怎麼是一天兩天的事。”

“道不足不合不相為謀”,少女拋下一句,轉身欲走,一隻發白的手緊緊攥住她的衣襬,她不耐煩地冷哼,“要我——”少年低頭無言,將她的手揣在懷裡,將白衣撕開為她包紮.“主子流血了”。

“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悲切地站著,不知下一步何去何從.他以為他心頭莫名的情緒湧起,隻是為了落魄的羞愧,當她轉身欲去時,他真真切切地慌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心底所想,亦明白他對她彆樣的情感來自何方。

殷遠六年,自夜派使臣出使殷朝,言曰聽聞殷朝有一名臣為洛相,欲求見。

一時滿朝的謠,言西起,社會又將陷入動亂,殷宣王派淩將軍平定叛亂,而淩將軍於心不忍,以自夜數百夜行者儘劫人去為由放走平民。

殷宣王乃令尚書傅大人撰寫文書通告天下,稱洛相貪汙錢財,罪有應得。

該文書被有心之人所利用,一時伏俟城中滿是“殷朝盛,洛奸絕色”的童謠。

洛長平隻身而立,他忍不下,但他不得不忍,更有甚者,一個頑童唱著童誰在他麵前,將他燒好的瓷儘情嘲笑.他迫於癡癡而笑,滲出血的牙關不為人知地顫抖。”

這是什麼好東西。”

身後,一身去衣的少女無聲而至,劈手奪過瓷杯。

頑童大怒,伸手欲搶,少女手中瓷杯碎裂,落了一地。

“什麼人也敢在小姐麵前撒潑!”

一群侍衛衝出,將少女緊緊保護起來.“冇意思,殺了吧。”

少女抬手,陽光瀝過玄衣,留下一片昏暗。

洛長平閉上眼睛,思考如何脫身,頑童尖銳的哭喊此刻無比刺耳,隨後戛然而止,讓他心中一悸。”

彆動這個人我留他有用。

“少女對手下侍衛吩咐了一句,他不可置信地抬頭,想窺見少女所思,少女美豔的容貌緩緩隱冇在去衣中,不為人知地帶走一塊瓷片。

“把往往上唱著這東西的人舌頭割了。”

少女殘忍的笑聲迴盪在身後,侍衛對洛長平略帶疑惑地拱一拱手,旋即而去。

那一眼的消逝,他對其念念不忘,而正是反覆回味才逐漸失了模樣,被他的小不念與渴望掩飾,讓他在見到淩安第一眼時無法明辨。

他怕她再如那天一般消失,三年後方得以重見,這僅剩的機會,他不能再錯過,少女首地盯著他的眼,沉默了許久,久到洛長平的眼睛似乎出了些問題,看見淩安的眼角泛上淚花,“回府吧,到時候再長議事.”洛長平亦步亦趨地跟在淩安身後,淩安彆開眼睛,不讓洛長平看見自己的臉,洛長平見少女肩膀一抽一抽又在努力壓抑,終於忍不住上前攔住淩安。

淩安眼中的陰鷹己被淚水所沖淡,卻還是忍著冇有滾下淚來,洛長平無聲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二人再次疾步而行,似在追逐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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