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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鷺於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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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心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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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雍冇去見皇上便回了天南城,還帶著我。

謝雍把我帶到了天南城的醫師館同一眾醫士圍著我探討了大半夜,時不時有醫士來探我的脈,地上攤著滿地的書簡,醫士們席地而坐,你一言我一語,吵得熱火朝天,還有人直接取了筆墨畫起了筋絡圖,論起了方子,謝雍也不例外。

謝雍說我身上的噬心蠱毒與一股霸道的氣勁對衝,致使我的真氣不暢,筋脈生長受限,於是身體發育停滯,但是若不是這兩種力量的對衝,我早已因真氣逆流而暴斃,現在兩種力量在我體內對衝多年,若再不及時解了這禁製,我身上的新傷舊傷難愈,日後我的筋脈必受反噬,另外,我身上還種著噬心蠱,但是這噬心蠱毒卻不是來自我身上噬心蠱。

噬心蠱是暗場的規矩,母蠱在主上手裡,隻有母蠱能產生噬心蠱毒,子蠱會種在每個通過暗場試煉的人身上,子蠱若長時間收不到母蠱的資訊素,或者收到噬心蠱毒的刺激,則會發狂,在種蠱人肺腑肝腦間移行,種蠱人將七竅流血而亡。

這噬心蠱毒對常人無用,但對種了噬心子蠱的人來說,是天下至毒。

謝雍說噬心蠱起自天南城,蠱毒易解蠱難解,非母蠱在側子蠱無以自出,單解蠱毒不解氣勁,我必筋脈寸斷,單解氣勁不除蠱毒,子蠱發狂,我必七竅流血。

欲破禁製,必先得母蠱引子蠱自出,再破氣勁,則蠱毒自解,此為上策。

若母蠱不得,子蠱不解,溫湯健骨,良藥強筋,真氣護心,先解蠱毒,強化氣勁,亦需冒險一試,但九死一生,風險極大。

如若蠱毒未解,氣勁先化,則迴天乏術。

隻是我怎麼可能得了母蠱,暗場誕生以來,從未有解蠱的先例。

世間求醫問藥之聖地莫若天南城這話著實不假,即使有朝一日,我經脈寸斷,七竅流血,我也算能當個明白鬼了。

我就這樣住在天南城了,謝雍把我安排在她的知行殿內,並不限製我的自由。不過也冇什麼必要,莫說逃開謝雍的耳目做些什麼,在蜀宮走走便能耗儘我全部的氣力,那天我舊傷複發,因為身體裡這邪門的禁製,我這傷恢複得頗慢,稍一動用內力,便渾身經脈如受火煉。

我其實覺得很荒謬,我刺殺謝雍,謝雍不僅並未傷我分毫,反儘心儘力地幫我調養舊傷,這些日子競是打我入了暗場後最快意的時光。

謝雍白日很忙,天未明便開始練劍,巡城,在日月堂議事,督辦各司事務,回了知行殿便在書房裡看奏報讀策論,可每至亥時便準時來助我運功行氣,謝雍對我真是好啊,我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是友非敵。

謝雍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句話,“若是無聊,殿中的琴你可自取,想去藏書閣也可,我吩咐下去了,不會有人阻攔。”

謝雍這知行宮雖大,卻和謝雍一樣無趣,寬闊水道橫穿了知行殿前庭,平坦的石橋跨過水道,入目皆是一色的無甚花紋的石板石柱,放眼望去也冇什麼花木,隻是這夜月色不錯,左右我閒來無事,便吩咐謝雍的人給我取琴擺在知行殿前。

我隨意地試了音,音色透潤清遠,渾然不散,不愧是天南城少主的琴,是我未曾用過的好琴。

我依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兒時記憶隨性彈撥著,起初尚帶滯澀,後來我的十指彷彿自己有了意識般彈起了《平沙落雁》,我也跟著吟唱起來。

一曲終了,我纔回過神,才發現謝雍立於我身側,竟是已過亥時。

謝雍冇說什麼默默地助我運功行氣,當我再睜眼時,謝雍已起身整理好衣袍,案頭上放著一摞註解詳實的譜集。

謝雍在窗前佇立良久,走時對我說:“大約再有半月,你便可自如行動了,屆時我不會阻攔你,待楊花飛絮之際,你們皇帝若仍不願為你解噬心蠱,你來天南城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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