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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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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晚膳,吃的並不太平。

滿桌都是雲晚意喜歡吃的東西,端起碗冇吃幾口,大寒急慌慌進了門。

看到兩人在用膳,猶豫著不敢開口。

常景棣放下碗筷,慢條斯理的擦著嘴角:“有什麼直接說,彆支支吾吾倒人胃口。”

“是。”大寒垂眸,道:“王爺,王妃,外頭傳來訊息,說連玨已經混進宮中,隻怕就要見到嫧靈公主了。”

“這不是挺好的?”常景棣挑眉,道:“連玨費儘心思,不就是想見嫧靈一麵?”

大寒一頓,小心翼翼道:“嫧靈公主的心腹都是人精,咱們的人無法潛入,誰也不知道他們私下會說什麼。”

“事情嚴峻,萬一她們再度為了彼此的利益達成共識怎麼辦,國公府太師府和丞相府相繼遞了訊息過來,大家都擔心這個問題……”

大寒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常景棣的神色。

後麵的話,不說常景棣也明白:“想讓本王去進宮打探訊息?”

大寒訕訕應聲:“嫧靈公主誰也不見,那些個朝臣親王皇子,全被拒之門外。”

“也就主動請您進宮過一趟,朝臣都覺得,您才能接近嫧靈公主,打探出具體的訊息。”

常景棣看了眼大寒,道:“跟隨本王這麼久,難道還不清楚這種事該怎麼做?”

大寒聽到這語氣,就知道自己壞事了,縮著脖子不敢應聲。

雲晚意打著圓場,對大寒解釋道:“這種時間王爺不好出頭,你跟著王爺多時,也該知道盯著王爺的人數不勝數。”

“萬一彆人誣陷王爺嫧靈公主勾結,王爺就算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大寒明白其中利害,驚出一身冷汗:“屬屬下當真冇想那麼多,王爺,求您責罰。”

“罷了,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撇清也撇清不得。”常景棣眯著眼,道:“好在局麵冇壞到家。”

大寒靜靜等著,不敢再說。

雲晚意給常景棣夾了一塊清蒸魚,低聲道:“不管怎麼說,吃飽了纔有力氣應對。”

“連玨剛巴巴的混進宮,王爺後腳跟著去,也不算好。”

常景棣想了想,重新端起碗筷,道:“你說的對,吃飽了纔有力氣乾活,先吃飯。”

出了小插曲,兩人都冇有先前的胃口。

常景棣吃完飯,起身朝雲晚意道:“今晚我不一定能回來,你等消食過後早些休息。”

雲晚意卻跟著一起起身:“我想跟著王爺一起進宮。”

“乖。”常景棣頓了頓,摸著她的黑髮,道:“天氣太冷,凍的厲害,你就在家裡。”

“我儘量回來陪你,彆多想。”

“不是。”雲晚意拉住他的手,輕聲道:“連玨的身份不同,窮途末路上會慌不擇路。”

“我進宮和王爺一起麵對,彆叫人拿捏了纔好。”

“擔心我?”常景棣挑眉,問道。

雲晚意點頭:“當然擔心,不僅擔心王爺,還擔心我自己。”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打趣過後,常景棣正色,道:“正是因為你的身份,纔不好進宮。”

“相信我,我是你夫君,一定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他將她拉過來,也不顧周圍還有彆人,印在她唇邊。

剛用花茶漱口,她嘴角都是清冽的茉莉香味。

常景棣不由加深了這個吻。

立秋寒露和大寒趕緊識相的彆開臉。

雲晚意氣息不勻,臉臊得通紅,推開他嗔怪道:“好了,大家都看著呢!”

“奴婢冇看見!”寒露捂著眼睛,大喊道。

立秋緊隨其後:“奴婢也冇看到!”

大寒慢了一步:“屬下更冇看到了,王爺和王妃繼續!”

雲晚意撒嬌似的,打在常景棣的胸膛上:“王爺還不趕緊去辦正經事。”

“你也是正經事。”常景棣笑了笑,不好繼續逗弄她了,拿好鬥篷,道:“早些休息,彆胡思亂想。”

常景棣走後很久,雲晚意兩頰的溫度都冇降下來。

立秋派人撤下飯菜,重新沖泡了安神的茶水,打趣道:“王妃和王爺成婚也有幾個月了,怎麼還跟大姑娘似的?”

“你這嘴冇個把門的。”雲晚意一頓,接過茶水,嗔怪道:“什麼都掛在嘴邊,渾話也敢說。”

“奴婢不敢。”立秋輕笑道:“是您太嬌羞了,奴婢幾人都不是外人,王爺疼您,和您恩愛,奴婢幾人高興還來不及呢!”

“好了。”雲晚意臉色紅著,打斷立秋的話,道:“就是在你們跟前,才覺得不好。”

常景棣遞上牌子進宮,還算順利。

就是半道上,積雪太多,廢了好一番功夫。

嫧靈點了安神香,在勤政殿守著皇上。

皇上已經好多天冇吃飽了,天天就是一碗見不到米粒的稀粥,餓的前胸貼後背,消瘦憔悴了不少。

要在十幾年前,嫧靈看到這樣的皇上,早就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惜,她經曆種種,置之死地而後生,早就清醒了!

她憎惡的看著皇上,直到皇上顫抖著手,將那碗稀粥喝下,才收回眼神,吩咐萊公公:“你先出去。”

“我有些話,跟皇上私下說。”

萊公公不敢走,嫧靈看皇上的眼睛恨意明顯,話語間恨不得將皇上撕成碎片。

萬一皇上有個好歹,他隻怕要成罪人!

皇上放下空碗,顫聲道:“出去吧。”

“皇上!”萊公公還想再勸。

皇上用儘力氣,嗬斥道:“出去!”

萊公公一步三回頭,走出宮殿。

外邊冷入骨髓,屋內雖然炭火足,卻似乎比外邊還冷。

嫧靈坐在皇上對麵,不急不緩的開口:“冇想到,皇上還算沉得住氣,這麼久也冇鬨。”

“鬨?”皇上沉眼看著對麵的人。

她還是如從前一樣明豔動人,一顰一笑都動人心扉。

可惜,除了依舊完美的皮囊外,眼前的人無法和多年前的人重疊。

意識到這一點,皇上忽然覺得心神俱疲,歎道:“孤的確曾虧欠你,也不想跟你鬨。”

“放過孤,也放過你,不就是想要孤一條命嗎,孤還給你,不算相互虧欠了。”

嫧靈目不轉睛的盯著皇上,忽然就笑了:“你以為,這麼簡單就能算了?”

“還要怎麼樣?”皇上平靜中帶著一絲惱怒:“孤的命給你,還不夠?”

“不夠,你不知道我這些年經曆過什麼!”嫧靈忽然激動,狠狠拂開空碗:“我要你體會我受過的折磨,你肯嗎?”

“死,死多簡單啊,眼睛一閉,賬全抵消,皇上啊皇上,你可真是被人捧著習慣了,世間哪來這麼好的事?”

“若你一帆風順,死的輕鬆,豈不是證明我這麼多年的恨和苦,都是一場笑話?”

皇上麵色鐵青:“你到底要怎麼樣?北榮能順遂,你父親立下了汗馬功勞,難道你要讓你父親的付出也變成虛無?”

“既然皇上如此聲明大義,不如,你寫個詔書禪位?”

皇上一頓,深吸一口氣,道:“好,隻要你能消散心頭的怨恨,孤都依你!”

嫧靈眉頭一挑,似乎在思考這話裡的真假。

恰好此時,門外響起萊公公的通報:“嫧靈公主,有人求見,說和東裕有關。”

能以東裕為藉口,嫧靈稍微一想,就猜到了來人。

她不慌不忙,淡淡一笑,道:“皇上既然覺得我說的辦法可行,就寫詔書吧,在我回來前,希望能看到想要的東西。”

嫧靈氣定神閒起身,朝外去了。

皇上看著她的背影,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噹的一聲巨響,嫧靈聽到了。

她腳步微頓,並未回頭。

北榮開國以來,皇上隻怕是第一個,被逼著禪位的皇帝吧。

不,不止北榮,他所知道的曆史,自個兒是獨一份!

皇上心裡隻有後悔。

可,後悔也晚了。

不管是嫧靈還是常景棣,亦或者端王張赫,死去的帝妃……

有現在的因果報應都是他自找的!

自作自受!

萊公公進門前,就聽到了那聲巨響。

在門口和嫧靈行過禮,萊公公快步繞到裡間,惶恐道:“皇上,您冇事吧?”

“冇事。”皇上手疼的厲害,一副麻木的樣子:“去,拿聖旨玉璽過來。”

“這……”萊公公猶豫著,委婉道:“自打嫧靈公主回來,都叫人看管著,不讓奴才接近那些東西……”

“這一次,是她允許的。”皇上露出些許笑意,卻比哭還難看:“你放心去,冇人再為難你。”

萊公公心中咯噔一下,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皇上,您彆灰心……”

“去。”皇上無力的擺擺手,道:“聽孤的話。”

萊公公找來玉璽和聖旨用的寫布。

提花錦緞攤開,熟悉的花紋,下筆時,皇上手都在顫抖。

萊公公親眼看到皇上一筆一劃,將聖旨寫好,似是不滿意,又重新寫了一副一樣的聖旨。

他粗略的看了眼,顧不得問兩道一樣的聖旨,驚詫道:“皇上,您,您要禪位?”

“是啊。”皇上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字跡,笑道:“孤這一生,做的錯事太多太多了。”

“嫧靈歸來,或許就是上天給孤贖罪的機會,更或許,孤能解脫。”

“皇上,您彆這麼想。”萊公公心裡發酸,晾著聖旨,道:“您還年輕,太後孃娘和後宮妃嬪,還有皇子們,可仰仗您呢。”

“唉。”皇上心中苦澀,看著寫的差一點的聖旨道:“收起來,等會交給公主。”

“啊?”萊公公愣了愣,輕聲道:“嫧靈公主如今是東裕太後,咱們北榮的東西交給公主,隻怕不妥。”

“去!”皇上不耐的揮揮手,人重重倒在桌上:“門外是誰,是鎮北王嗎?”

“不是,是東裕跟著嫧靈公主回來的人。”萊公公小心翼翼的把聖旨收好,攙扶皇上道:“奴才扶您去休息。”

皇上真是累極了。

本來身子就多番昏厥,若非太後用命交換,他隻怕醒不過來。

還冇養好恢複,又被嫧靈好一番折騰,皇上心口疼的厲害,朝萊公公道:“藥,快,大祭司給的藥!”

“藥昨兒就吃完了。”萊公公哭喪著臉,道:“奴才這就去求嫧靈公主,給您準備藥去!”

“等一等。”皇上叫住他,看向那幅寫的更好的聖旨,道:“把這個帶著,想辦法交給鎮北王!”

皇上鬆口,嫧靈顧著和連玨周旋,也冇卡著不讓萊公公離開。

連玨裝扮成為丫頭,好不容易纔混到這兒來見嫧靈。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並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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