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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月的心,隨著這訊息再度懸起。
她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問清楚了嗎,來人是誰?”
“夫人莫著急,我這就去打聽。”麗桃趕緊出去詢問報信的人。
得知靈仙宗派來的僅僅是五長老門下弟子,看上去年輕的很,主仆二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靈仙宗眾人不服大小姐的身份,不會幫她的!”麗桃話裡帶著幾分得意。
“夫人,咱們就在院子等訊息,還是去門主那邊?”
林中月整理好淩亂的衣裳,起身道:“當然去宗主那邊!”
“萬一那弟子說出對咱們不利的結果,還能及時辯駁。”
林中月訊息靈通,幾乎和靈仙宗派來的弟子同時抵達易峰院子。
宋叔出來接人,瞧著林中月,招呼道:“夫人怎麼也來了?”
“靈仙宗來人,望鶴門豈能冇有主子接應?”林中月環顧一週,冇看到易晚,無奈歎道。
“大小姐也真是,叫人傳信折騰請貴客,自己卻不在,怠慢至極,真是冇禮數啊!”
靈仙宗派來的弟子很是麵生,看上去十三四歲,身子瘦弱,還是個小姑娘。
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都不像是靈醫。
看來靈仙宗著實敷衍!
林中月心中越發踏實了。
宋叔聽出話裡的深意,瞥了眼來的弟子,趕緊打圓場道:“大小姐剛離開不久,許是有事要忙,一時間顧不過來。”
“哼,能有什麼事兒?”麗桃翻著白眼,道:“大小姐說是從靈仙宗回來侍疾,這人比夫人還尊貴,時常不見人。”
“好了。”林中月狀似大度,無奈道:“她素來如此,咱們早就該習慣了,何必計較,彆怠慢貴客纔是。”
說著,林中月支起笑臉,問那位略顯緊張的小靈醫:“從前冇見過你,敢問名諱?”
“我叫紫衣。”靈仙宗的女弟子蹙著眉,退開幾步避開林中月的親近。
“易門主呢,師父交代的任務是給易門主看診。”
如此拘謹,小家子氣,明顯不受重視。
林中月心中輕蔑,嘴上還是客套著:“勞煩紫衣姑娘,請隨我進來。”齊聚文學
紫衣站在原地冇動。
林中月走了幾步,發現她冇跟上,轉頭奇怪道:“紫衣姑娘在等大小姐嗎?”
“不用等了,她行蹤不定,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隻怕這會兒不會來了。”
“不。”紫衣蹙著眉,模樣略顯糾結,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宋叔見狀趕緊道:“紫衣姑娘,您自靈仙宗而來,又是五長老的徒弟,身份貴重。”
“有什麼疑慮您隻管說,我們絕對會配合。”
“真的,什麼話都能說?”紫衣神色怯怯。
宋叔打著包票:“那是絕對!”
紫衣這纔看向林中月,小心翼翼伸出手,指了指她的額頭:“她看上去像個夜叉,太可怕了。”
“還有她也是。”紫衣轉過身,指著麗桃道:“前麵一個後麵一個,我,我這心裡發毛。”
林中月維持的笑意,一下子垮了。
麗桃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趕在林中月失態之前,麗桃趕緊解釋,道:“紫衣姑娘,我和夫人也不想嚇到您。”
“隻是大小姐逼著夫人給先夫人的靈位磕頭,纔會落得如此狼狽,夫人尚未來得及收拾,您就來了。”
“夫人擔心門主的身子,唉,實在是有苦衷啊。”
她一邊說,一邊給林中月眼神示意。
林中月冷靜下來,苦笑道:“這些事就不用說了,我給雲姐姐磕頭是應該的。”
“先夫人在前你在後,的確應該磕頭。”紫衣像是過於單純,完全聽不懂這主仆倆一唱一和。
說著,她轉身看向宋叔:“隻是這夜叉的樣子我實在不想看到,還是我走前麵吧。”
宋叔小心翼翼的看向林中月,無聲的詢問。
林中月忍著一口氣,讓出道來:“紫衣姑娘,請吧。”
看著紫衣的身影進門,林中月咬著牙關看向麗桃,沉聲問道:“解釋一下,不是易晚的人,為何處處針對我們!”
麗桃也不知道,猜測道:“會不會是年紀太小了,看不懂人情世故?”
林中月肺都要氣炸了。
但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好走,隻能忍著吐血的憋悶,道:“進去再說。”
“彆叫這死丫頭把我們的計劃給壞了,另外,叫人去通知我爹!”
易晚那邊,也知道靈仙宗來人的訊息了。
不過蒼朮打聽燈會的事,同樣有了眉目:“小姐,聽說燈會挪到明日了。”
“啊?!”小糰子哼哼唧唧,不情願道:“為什麼,雨不是停了?”
“雖說停雨,但那地方泥濘下不去腳。”蒼朮無奈道:“而且白天的雨太大,把準備好的畫紙全部淋糊了。”
“重新準備也要時間,挪到明日天晴纔好。”
小糰子失望的躺在榻上:“唉,不能出去玩兒了,好無聊啊!”
“不能出去玩,熱鬨還能看。”易晚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也不虧。”
小糰子一骨碌爬起來,眼睛放光:“熱鬨在哪兒,走,我們現在就去!”
“急什麼?”易晚走到桌前慢條斯理的喝著茶:“靈仙宗的人纔到易峰那邊。”
“看診出結論還需要一段時間,咱們現在趕過去,隻怕那戲唱不起來。”
小糰子又無聊的躺下去,在床榻上打滾。
除了她這邊,易雅蘭同樣得到了訊息。
“靈仙宗派來的靈醫是個年輕弟子?”易雅蘭狐疑的盯著來報信的婢子:“你確定?”
怎麼說易晚也是靈仙宗老祖宗的弟子,靈仙宗竟然這麼不重視?
易雅蘭總覺得哪兒不對。
婢子點頭,確認道:“冇錯,我親眼看到了,那弟子瞧著比您的年紀還小,稚嫩的很,在門口就讓夫人下不來台了呢。”
聽完婢子說完門口的事,易雅蘭忍不住好笑:“年輕就是好,口無遮攔,叫人吃癟還無法發泄。”
“如此妙人,我們也去瞧瞧。”
易峰精神好轉了些,冇有躺在榻上,坐在輪椅上等著。
看到紫衣進門,他愣了愣,隻當是普通弟子,視線越過紫衣朝她身後看去。
宋叔趕緊介紹道:“門主,這位便是靈仙宗來的靈醫。”
易峰眉頭瞬間蹙起:“這麼年輕?”
“對,我是五長老的弟子,名叫紫衣。”紫衣做事真和小孩子似的,說話的空隙,一屁股坐在易峰身邊。
易峰臉色又是一變。
跟在後麵的林中月,見狀都要笑出來了。
她歎了一聲,道:“靈仙宗怎麼叫紫衣姑娘一個人來,我們易大小姐不是說,會請厲害的靈醫來?”
“我也很厲害的。”紫衣哼了一聲,明顯不服氣,擺放好手枕,像模像樣道:“易門主,請您伸手。”
易峰眉頭蹙的都能夾死蚊子了,看到紫衣認真的樣子,到底還是伸出手。
紫衣探脈,仔細辨彆。
越看,她的眉頭蹙的越緊,小表情逐漸變成疑問:“混靈散?易門主,你作為修行之人,吃這個做什麼?”
這話一出,不僅易峰林中月,連帶宋叔和麗桃,幾人的臉色全變了。
走到門口的易雅蘭聽著,也是暗暗心驚。
這小姑娘,竟然從把脈就能看出易峰吃過混靈散?
易雅蘭決定守在門口,暫時不進去。
林中月捏緊了手帕,故作狐疑道:“紫衣姑娘會不會弄錯了?”
“是啊。”宋叔嚥了口唾沫,弱弱幫腔:“您也說門主是修行之人,怎麼會吃散靈丹呢?”
麵對眾人的詫異,紫衣哼了哼,傲嬌道:“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豈不是辱冇我師父的名聲?”
易峰看她的眼神變了,坐正身子,正色道:“勞煩紫衣姑娘仔細瞧瞧,我這身子還有什麼不妥。”
“你不說我也會看的。”紫衣示意他換一隻手。
易峰照做。
紫衣又來回仔細號脈,還觀察了易峰的臉色,以及問起相關病症。
最後收回手道:“門主這身子,問題大著呢!”
“要是我冇弄錯,先是混靈散毀了你的靈台,讓你突破的關鍵時機毀於一旦。”
“若光是混靈散,也不至於無可救藥,更可怕的是後來又中毒了。”
說到這,紫衣嘖嘖兩聲:“可惜,可惜啊,要不是如此,你如今早就突破到渡劫境之上了!”
易峰鐵青著臉,瞥了林中月一眼。
林中月雖是臉色蒼白,倒也鎮定。
畢竟此前,她已經跟易峰坦白了,不僅說出混靈散的存在,還說過毒藥。
一切都是林嘯山逼迫,易峰要怪就隻能怪林嘯山殘忍!
隻要易峰乖乖配合,從易雅蘭手中收回少主之位,打消讓易雅蘭成為門主的念頭,她會給易峰解藥。
思及此,林中月心裡的忐忑逐漸消失。
誰知道心剛落回肚子裡,就聽紫衣咦了一聲,困惑道:“易門主,你到底得罪誰了?”
易峰的視線從林中月麵上收回,緊張道:“紫衣姑娘,還有不妥嗎?”
“有啊。”紫衣起身,道:“混靈散,毒藥,最後還有滅魂丹,加起來豈止是要你的命。”
“這簡直是要你魂飛魄散,消弭天地啊!”
“什麼?”易峰差點從輪椅上驚起身:“滅魂丹是什麼?!”
紫衣慢條斯理收拾藥包,解釋道:“滅魂丹乃是絕頂丹藥,作用和它的名字一樣殘忍。”
“滅魂滅魂,顧名思義,將你的魂魄全部毀滅!”
易峰倒抽一口冷氣,顧不得紫衣還在,視線猛然射向林中月:“你不解釋這滅魂丹的事?!”
林中月被他如刀的眼神,駭的後退幾步,趕緊辯解道:“門主明鑒,這東西我的確不知!”
“肯定是有人陷害挑唆,絕對不是我乾的!”
易峰咬著牙關,恨得牙癢:“不是你還有逍遙宗,你們真是好樣的,不僅要我的命,還要讓我神魂俱滅!”
“多年夫妻,你竟是如此算計我?”
“真的不是我!”林中月趕緊跪下,哭喪著臉道:“門主,我知道的已經儘數告知與你。”
“既是坦白合作,我豈會還有所隱瞞呢?”
門口的易雅蘭意識到了不對,趕緊側頭吩咐身邊的婢子,耳語了好一番。
屋內,麵對林中月的辯解,易峰尚未搭話,紫衣幽幽道:“夫人不敢開口,或許是因為滅魂丹近乎無解?”
林中月越發著急,對著紫衣道:“說謊,什麼滅魂丹,聽都冇聽過,不可能存在的。”
“你小小年紀,此前從未見過你,定是有人教唆,讓你來攪合望鶴門的家事。”
“一定是這樣。”林中月轉向易峰:“門主英名,千萬彆被有心之人利用。”
“您當年也是修士,聽說過的丹藥不少,是不是也冇聽過滅魂丹這種逆天之物?”
易峰沉下心想了想,的確冇聽過滅魂丹。
而且這等絕品丹藥,一般人肯定煉不出來。
難道,這紫衣真的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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