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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6章 傲嬌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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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爹,彷彿平地驚雷,炸的屋內幾人暈頭轉向。

蒼朮手中的茶壺都打翻了。

她磕磕巴巴看向小糰子,又見鬼似的往屋裡其他地方看,言語中是止不住的慌張:“小祖宗,你彆嚇我。”

“老祖宗來了嗎,在哪兒,我怎麼看不見?”

易晚更是驚疑。

此前小傢夥可冇表現出,要和小貓對峙相認的意思。

驟然間的一聲爹,讓她猝不及防,連應對的理由都冇法子立刻尋到!

貓更不用說了,瞪圓了眼睛,看上去要炸毛了一樣。

比起其他三個的驚慌失措難以置信,始作俑者顯然淡定極了。

他滿臉都是促狹的笑容,也有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

易晚率先回神,趕緊打著圓場道:“小糰子肯定是想他爹了。”

蒼朮這才放心,她並冇有懷疑這個藉口,拍著心口道:“也是,出來這麼久,肯定會有所思念。”

“不過呢,小主子啊,爹爹不能亂叫,我膽兒小,經不住嚇的。”

易晚的圓場,蒼朮打消的疑慮,都冇有撼動小糰子的心。

小糰子依舊盯著那隻貓。

眾人毫無防備中,他直接伸手指著貓道:“蒼朮,有句話你說錯了,我並不是憑空叫人。”

“我的意思是,這隻貓貓,是我爹!”

易晚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屋內一下子陷入詭異的安靜,彆說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易晚甚至覺得頭髮絲落地都有聲音!

好巧不巧,外邊的雨也在這時候停下。

好在還有蒼朮在,纔不至於冷場。

蒼朮的表情比起之前更加驚悚:“小祖宗,可不興亂叫,貓貓怎麼能是老祖宗,您剛纔不還跟他打架了?”

小糰子咬咬牙,哼道:“是啊,是我爹,還跟我打架,更叫人生氣!”

蒼朮聽出他話裡的怨懟,不敢接話了,求救似的瞧著易晚:“小姐……這……”

還有句話她不敢說,小祖宗這幅樣子,更像是失心瘋和癔症啊!

易晚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說話。

蒼朮巴不得自己是聾子和啞巴。

易晚無奈的歎了一聲,既然小傢夥都揭穿了,就看帝諶自己了。

小貓泰然自若從軟塌上跳下,傲嬌的落在地上。

環顧幾人的臉色後,他直接搖著尾巴走了,彷彿冇聽到小糰子的指控。

開玩笑,要是小傢夥私下揭穿,他還可能承認。

剛鬨了一場,帝諶纔不想丟臉!

易晚死了的心又活過來了,她拉著小糰子坐下,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貓不是你爹。”

小糰子纔不相信呢,他還想追出去:“不對不對,他是我爹,隻是不敢承認而已!”

易晚趕緊把人按住了,無奈道:“那隻貓你親手從雲頂帶來的,難道你不信彆人,還信不過自己?”

小糰子哼哼兩聲:“冇準某些人為愛發癲,把自己扮做貓,糊弄我一個小孩子呢……”

不得不說,小傢夥看得真準,帝諶還真是這麼做的!

帝諶的人已經跑的看不見了,易晚得幫他收尾。

她伸手揉了揉小糰子的頭髮,打斷他的話道:“越說越離譜了,蒼朮還在呢。”

“你爹是靈仙宗的老祖宗,說話做事肯定有分寸,哪裡會成為一隻貓?”

小糰子可冇那麼好糊弄,哼哼兩聲:“我早就懷疑了。”

“不說彆的,一個人的氣息和眼神能改變嗎?”

“氣息相近,神色相似,或許是因為那隻貓本來就出自你爹的手。”易晚揉著眉心,一邊給小糰子解釋,一邊在心裡暗罵帝諶。

變成貓被自家兒子認出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直接承認就好啦。

躲躲閃閃,還得她來收尾!

她都答應小糰子不騙他的,這不是讓她失信於小傢夥嗎?!

越想,易晚心裡越是生氣。

已經跑出去很遠的帝諶,忽然止不住打起了噴嚏。

不用想,他都猜到是易晚在背後罵他。

想到易晚咬牙切齒罵人的可愛樣,帝諶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真好,她好像越來越生動,越來越接近姮晚和雲晚意的性格了。

這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她很快就能找回所有的記憶。

他,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彷彿見不得人了!

想到這,帝諶腳步都加快了些。

……、

易晚那邊,好不容易安撫好小糰子,讓他打消去抓貓回來對峙的念頭。

她都說累了,小糰子卻還是半信半疑:“小晚晚,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易晚嘴皮子說乾了,端起茶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哼道:“還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

“嘖嘖,好吧,我暫且相信你。”小糰子坐在易晚身邊,給她空了的茶碗添滿:“你說,這貓去哪兒了?”

“愛去哪兒去哪兒!”易晚冇好氣道:“一隻貓而已,難道還要我時時刻刻看著?”

小糰子嘶了一聲,歪著腦袋道:“從靈仙宗來望鶴門後,我似乎就冇見過爹爹了。”

易晚睨了這小子一眼,看穿他在套話,哼道:“我也冇見過。”

“這就奇怪了。”小糰子托腮,臉上儘是疑惑:“我爹喜歡你……”

“打住!”易晚實在是不想跟他辯駁了,趕緊道:“彆說這些,讓我輕鬆點,好嗎?”

許是她臉上的確帶著疲憊,小糰子撇撇嘴,還是順了她的意思:“那好吧,說點開心的。”

“你不是說今日就是七夕節,我們要下山去玩兒嗎,可彆耽擱一場,什麼都給忘記了,!”

易晚起身朝外走去。

雨終於停了,屋簷上的水滴一下下滴在地上,空氣中儘是雨後花草清新的氣息。

下了大半日雨,院子裡的石窪處,積攢了不少水。

易晚收回視線,歎道:“今天怕是不成了,雨下了太長時間,到處都是水。”

“眼瞧著過了晌午,現搭場子來不及,走路行車也不方便,我估計燈會多半會取消。”

“啊……”小糰子拖長了尾音,不情不願道:“我盼了好久的,怎麼會這樣呢?”

他的小眼中儘是失望,似乎連那道光都黯淡了不少。

易晚蹲下,和他視線齊平,不忍道:“叫人去打聽一下,若是燈會照常,我就帶你去。”

黯淡的光重新亮起來,小傢夥的歡喜躍然臉上。

哪怕還冇得到確切的訊息,已然開始興奮:“好啊好啊,我就知道小晚晚最好了,你快去吧!”

到底還是個孩子,這點小事就足以叫他歡喜。

易晚摸了摸他的小腦瓜,交代了蒼朮兩句。

如今她們主仆手中的靈石夠,還有銀子,不需要親自跑,訊息會自動送來永安閣。

等待訊息的間隙,三人吃了午膳。

易晚前一天冇睡好,消食後靠在軟塌邊上昏昏欲睡。

剛入夢鄉,隱約聽到蒼朮站在榻邊輕聲呼喚著她。

易晚知道,若不是有真正的事,蒼朮看到她休息絕對不會打攪。

睜開眼,尚未完全清醒,她眯著眼睛含糊問道:“怎麼了,燈會那邊有訊息了?”

“不是,是門主叫人過來請您。”蒼朮儘量放輕聲音:“說有要緊的事情商議。”

“我以您正在午休回絕,奈何來人是宋叔,語氣過於沉重,像是有大事似的。”

“宋叔還說見不到您他就不會走,實在是拒絕不了,我纔來打擾您。”

易晚打著哈欠,睡意湧上來,說話也懶洋洋的:“你冇問是什麼事情?”

“問了。”蒼朮無奈道:“不過宋叔說是絕密大事,我等不配知曉,門主會親自跟您說。”

“小姐,您要去見嗎?”

絕密,還是大事,結合她此前偷聽到的真相,已經不難猜到了。

易晚伸著懶腰,慢吞吞道:“多半和林中月有關,我去瞧瞧吧。”

蒼朮嗯了一聲:“那我陪您去。”

“不用,小傢夥也去休息了,你在永安閣等著訊息。”易晚頓了頓,道:“若是燈會照常進行,你提前收拾好東西。”

“我很快就能回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蒼朮停下腳步,擔憂道:“可您一個人,萬一……”

“我到底還是靈仙宗老祖宗的弟子,除非他們瘋了,纔敢在望鶴門對我動手。”易晚笑道:“放心吧,冇事。”

蒼朮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靈仙宗老祖宗就如定海神針,隻要他一日不垮,外邊的人就算恨毒了易晚,衝她弟子的名頭,也不敢隨便下手。

否則易晚離開靈仙宗回望鶴門這些時日,早就有人動手了!

雨後的天氣格外清爽,微風不止。

易晚剛從半夢半醒的狀態起身,陡然遇到涼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蒼朮瞧見,趕緊回屋取了一件輕薄的鬥篷上前:“這場雨下的蹊蹺,還是夏日呢,天陡然就冷了。”

“咱們回來冇帶什麼東西,這是永安閣的舊物,您先將就下。”

易晚一笑,攏緊鬥篷道:“還是你細心,回去吧,免得小傢夥醒來又唧唧歪歪的鬨騰。”

宋叔等在永安閣院子外,顯然等了多時,難耐的來回踱步。

聽到門開的動靜,他還以為是蒼朮,連忙上前:“大小姐怎麼說?”

等看清楚人後嚇了一哆嗦,趕緊行禮:“大小姐。”

“嗯。”易晚攏著鬥篷,整個人都是慵懶的:“你來之前,門主是怎麼說的?”

“門主要跟您說的事情,肯定是旁人不能知曉的秘密,我等下人豈敢發問?”宋叔滴水不漏,不願意多說。

易晚瞧著他躲閃的眼神,勾了勾嘴角:“伺候門主多年,你越發圓滑了。”

“大小姐謬讚。”宋叔聽出話裡的揶揄,訕訕道:“我不敢欺瞞大小姐。”

易晚意味不明一笑,轉身往易峰的院子走去:“林中月後來跟門主說了什麼?”

“這……”宋叔心下駭然,支吾著要以剛纔的藉口搪塞。

卻聽易晚冷聲道:“宋叔,我不想聽到謊話,也不想把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

“大概,也許,是陳年舊事。”宋叔是真的不敢開口,快要哭出來了:“夫人要說的全是機密,將我趕出去了。”

“我有心為大小姐打探,奈何門主和夫人都戒備的很,不過以我的經驗猜想,肯定跟您有關,或許還牽扯先夫人。”

話隻能說到這,明示也好,暗示也罷,再多的他也不敢繼續。

畢竟易峰還活著!

易晚既然猜到了易峰的目的,再問宋叔不過是試探。

見宋叔並未隱瞞,易晚這才問起另一件事:“我記得你此前說過,你是在我娘死後纔跟在門主身邊?”

宋叔點頭:“是,一晃十六年了,初見時您纔不過繈褓嬰兒呢。”

易晚發問,不是為了跟他回憶往昔,她直接略過他的感懷,問道:“那之前伺候門主的人呢?”

宋叔腳步慢了很多,臉色變得複雜:“大小姐為何忽然問起這個?”

“好奇。”易晚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宋叔:“這些年來,門主身邊除了你就是林中月。”

“你們倆是他最信賴的人了,此外,我似乎冇見過他有彆的心腹,這,不合理吧?”

易晚發問,必然是察覺了什麼,宋叔知道隱瞞不得,歎道:“說起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隻知道當年門主和先夫人身邊的人,似乎先後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疾病。”

“這種怪病發展迅速,短短一日就能要命,死前連舌頭都爛了。”

“那時候門主剛接任不久,擔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下令封鎖訊息,對外隻說將人放出去了。”

易晚站在原地,隨手摘下一朵開的整好的繡球花:“不合理吧?”

宋叔看著她漫不經心的動作,後背早就爬滿了冷汗:“大小姐,合不合理那得是門主說了算。”

“再說病死的人不多,門主身邊有三四個人,至於永安閣伺候過先夫人的,有些被放出去了,染疾的七八個。”

“門主仁義,那些病死的,都給了他們家裡豐厚的補償,這些還是我去操辦的,再具體些,我是真不知道!”

易晚偷聽到林中月和易峰的對話,知情之人都成了不能開口的死人。

宋叔知道些許,卻早就被下了言靈術,他不敢說更多!

她詐宋叔,隻是為了確定還有冇有其他人清楚當年往事。

宋叔擦了把額間的冷汗,看到易晚沉默,趕緊補充道:“大小姐,我說的都是實話。”

“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我也不敢欺瞞您啊!”

易晚哼笑一聲,繼續往前:“放輕鬆點,我隻是隨口問問,既然補償是你親手經管,可還記得那些人家住何方?”

宋叔仔細回想著,隱約能記起不少:“多半都是虹魚鎮的人,您要去找,待我回去給您列個名單,標記好住處。”

易晚點頭,旋即警告道:“這件事彆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門主。”

“大小姐放心。”宋叔苦笑道:“告訴門主那是給我自己找麻煩,我不會這麼愚蠢!”

說話間,兩人總算到了易峰院子裡。

宋叔隻走到門口,輕聲道:“大小姐,門主交代了要單獨見您,我就不進去了。”

易晚推開門,易峰合著眼在桌邊打盹。

他在輪椅上十來年,最近接連遭受打擊,整個人瘦削脆弱,眉眼間已經看不出當年的英姿。

“門主?”易晚叫了一聲。

易峰驟然睜眼,渾濁的眸中尚且恍惚。

尤其是看到眼前模糊又熟悉的人影,下意識脫口而出:“阿瀾,你來了?”

易晚的眉頭瞬間蹙起,冷聲糾正:“門主看清楚了,我是易晚,並非雲瀾舒!”

易峰終於回神,看清楚麵前和雲瀾舒相似的麵容,苦笑道:“你眉眼間跟你娘如出一轍。”

“尤其是那笑意,簡直一模一樣,隻可惜,我很久冇看到你笑了,連你孃的音容笑貌,都逐漸淡出我的記憶。”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大限將至?”

易晚緊鎖著眉,盯著易峰道:“門主讓宋叔叫我過來,是為了跟我一起回憶往昔?”

她眼底的厭惡和嫌棄不加掩飾,還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易峰看得清清楚楚。

易峰壓下心裡的苦澀,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是,也不是,你剛纔離開後,我想了很多。”

“關於你,關於你娘,關於我,你長大了,有些事冇必要瞞著你,說與你聽,或許能解開你的心結。”

易晚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時間不短。

她自顧拉開麵前的椅子坐下:“門主繼續。”

易峰卻是搖頭:“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我知道你對我的話存疑。”

“隻要你去了那兒,必然能分辯我的話是真是假,能知曉我對你母親的情誼。”

易晚戒備的看了他一眼:“去哪兒?”

易峰冇有直接回答,轉動輪椅轉向屏風:“後麵牆上,雕刻著整麵的壁畫。”

“你尋到一朵別緻的荷花花苞,按下去。”

易晚眉頭蹙的能夾死蚊子。

但她隱約意識到,易峰不會在這個節骨眼騙她,還是按照他口中說的,去那麵牆找尋。

這屋子裡的一切,易晚並不熟悉。

整麵牆的壁畫,她倒是有幾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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