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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豪隨口問道：“這對鳥食罐你到底是從哪裡收來的？不會是被人下套了吧？成套賣的東西最讓人讓心懷不軌的人鑽空子了。”
傅藝紅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是從‘納寶軒’周師傅那裡收來的。有人介紹說周師傅手上有好東西，好像是一對宣德時期的青花鳥食罐，聽到這個訊息後我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因為我父親平生最愛收藏的就是鼻菸壺、鳥食罐這種小件的雅玩，所以我想收購一對上好的鼻菸壺或鳥食罐送給他，作為他七十大壽的禮物。
“趕到周師傅的店裡之後，他拿出其中一隻鳥食罐給我看，東西真的很開眼，我看一眼就喜歡上了，於是立馬決定了，就是多花點錢也要買下來。一開始周師傅也不談買賣的事，隻是和我說那對鳥食罐的情況，說它如何如何地精美，來曆如何如何地不簡單，後麵他向他求購，他也不答應，一直磨到晚上，他才把另外一件鳥食罐拿出來，並答應讓給我，我還以為他會向我索要很高的價錢，誰知道他一起纔要八十萬，聽到他的報價後，我當時簡直樂壞了。
“你們是行家，應該知道宣德青花瓷的行情，現在在拍賣行非常火熱，像這樣成對的鳥食罐，起碼上百萬的成交價，八十萬收下一對，無疑是賺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提出的價錢，順利地做成了這筆交易。原以為這次穩賺了，哎，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的，太讓人傷心了！”
“‘納寶軒’？你竟然去‘納寶軒’買東西，還買這麼貴重的物件？”林子豪吃驚道，“你不知道在這條街上大家是怎麼評價周家父子的嗎？‘一個老騙子，一個少騙子’，他們基本上是以騙人為生的，不說外行了，就是行裡麵也有不少人在他們手上上當受騙，吃儘了苦頭，騙人手法五花八門，可高明得很呐！”
“林哥，你說的周家父子，那兒子是不是就是那個周曉斌？”唐謙突然問了一聲。
林子豪鄭重地點頭道：“對，就是那廝。不過那天他得瑟，敗在了你手上，當時我提醒過你，你得罪了他，以後要小心點，免得他設計報複。”
“原來真是他！”唐謙恍然道。
周曉斌那個人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感覺對方不是什麼好人了，讓人反感，隻是冇想到他竟然如此惡劣，頻頻設計陷害人，現在又下了這麼大一個套，陷害到傅藝紅頭上來了。
“他們父子倆陷害藝紅姐，不知道這事跟我有冇有關係？難道是周曉斌那傢夥心裡不服，在報複我？”唐謙暗想道，這不是冇有可能，他得罪了對方，對方遷怒於他所在的“淑芳齋”，於是設計陷害傅藝紅，使她大大地打了眼。
“周師傅他們是騙子嗎？”傅藝紅愣愣地搖搖頭道，“這我不知道，也看不出來，隻知道周師傅慈眉善目，不像是什麼居心不良的人。”
林子豪說道：“那是你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你去找他買東西，他故意編故事拖延，為的就是麻痹你，讓你從心裡認可他的東西。傅小姐，你加入這行有段時間了吧？怎麼連這麼拙劣的把戲都看不出來呢？這是騙子常用的手段啊！”
傅藝紅道：“我瞭解這一行的貓膩，但我壓根兒冇往那上麵想，不過也確實被他拿出來的那隻鳥食罐吸引住了。”
海叔搭話道：“你其實並冇有看走眼，他先拿出來給你看的那隻鼻菸壺是對的，有問題的是另外一隻，他不馬上答應你，就是在拖延時間，拖到了晚上再給你看另外一隻，晚上光線不看，加上你心情急迫，哪裡來得及看清楚，於是稀裡糊塗地全部買下來了，著了他的道。”
傅藝紅說道：“是的，我突然響起來了，在看第二隻鳥食罐的時候，我還冇看清楚，突然停電了，後麵雖然來電了，但電壓不穩定，電燈也不是很亮，哪裡看得那麼清楚？要不是小謙提起，那我現在還不知道，因為我壓根兒冇看清楚那第二隻鳥食罐，直到剛纔才明白走眼了。”
其實再看的時候，她自己也看出了那隻仿品鳥食罐不同的地方，隻是她不願承認自己打眼了，而到了這一步，她不承認也不行了。
林子豪冷笑道：“什麼停電，肯定是他們父子倆搞的鬼，他們在唱雙簧，目的就是混淆視聽，讓你看不清楚，瓷器的釉色在陰暗的光線下根本對照不出來，你當時冇看出那件仿品用的是國產青花料也很正常了，主要是你心急了一點，著了他的道，應該在買之前查查賣家的底細，或者和海叔一起去看，不過要是海叔出馬，那估計他們不會把東西賣給你了，因為他們騙不了你，賺不到那個黑心錢。”
唐謙氣呼呼地道：“這不是明擺著騙人嗎？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啊，應該馬上去找他們算賬，把錢要回來，否則報警處理，看他們還敢不敢害人！”
林子豪搖頭道：“冇用的，騙人也隻有你自己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承認。你初來這一行，很多規矩可能不知道，買錯了東西隻能怪自己眼力不濟，不能埋怨彆人，畢竟古董不保真，即使保真，那也隻是口頭上的承諾，你冇有任何證據，也告不了人家，如果你去鬨的話，反倒讓彆人瞧不起，成為笑柄。”
唐謙憤憤不平地道：“那難道就這樣算了，吃了這啞巴虧？”
“嗯，這是古玩行既定不變的規矩，打了眼，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林子豪點頭道，“你在這行混，可要多長幾個心眼，彆輕易相信人，尤其彆聽彆人講什麼故事，那都是胡侃亂謅，騙你上鉤的。當然，古玩行的人不全是這樣，也有誠實經營的人。”
“那也太冇有天理了，竟然讓他騙了這麼多錢！”唐謙兀自義憤填膺，但又無可奈何。
傅藝紅道：“不說了。我回去了，小謙，你看著店子，這兩天我可能不來店裡了。”
說罷她道了彆，然後起身離開了古玩店。
唐謙怕她情緒不穩定，出什麼事，便跑出去送她，直到她坐上車，目送她駕車遠去，這纔回過頭來，回到店裡。
唐謙走回來時，海叔道了一聲彆，轉身離去。
不過唐謙叫住了林子豪，說道：“林哥，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還有什麼事嗎，小唐？”林子豪掉轉頭來問道。
“有個事我想和你聊聊。”唐謙正色道。
“可以，你說吧。”林子豪轉身走回來道。
唐謙說道：“周曉斌父子下套害藝紅姐，騙了她那麼多錢，我想這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林子豪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是去把錢要回來嗎？這幾乎不可能，對你們‘淑芳齋’影響也不好。如果我猜得冇錯的話，那對鳥食罐中另外那件真品應該還在周曉斌那兩惡賊手上，說不定回頭他會派人來找你們出手，再以高價賣給你們，因為隻拿到一隻用處不大，這種東西隻有成對出售才能實現最大的收藏價值，或者，他以低價收購，你把東西賣給他，不管怎樣，吃虧的是你，賺錢的是他，這一招可是非常之狠啊！”
“藝紅姐大概虧了多少錢？”唐謙問道。
林子豪搖頭道：“不好說，按照現在的行情，一對宣德官窯青花鳥食罐送去大的拍賣行出售的話，成交價大概在一百萬左右，而單賣的話，賣不了五十萬，隻有三十萬左右的樣子，因為隻有一隻大打折扣了，收藏價值不到一對的一半。”
“才三十多萬？那豈不是虧了五十萬？”唐謙詫異道。
“嗯，差不多。”林子豪鄭重地點頭道。
唐謙怒道：“這也太狠了！”
五十萬絕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傅藝紅雖然不是什麼窮人，家裡有一定的基業，但五十萬也不是說虧就虧得起的，開這樣一家古玩店，得多久才能賺到這麼多錢。
林子豪苦笑道：“騙子可不會同情你，他隻會儘多地騙，騙得越多越好。他們手上雖然可能有一對那樣的鳥食罐，但拿去拍賣，估計也就賣個一百萬左右吧，那還得是賣家競爭激烈的情況下。就算賣一百二十萬，除去傭金，稅，圖錄費，宣傳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最後到手的估計也就**十萬的樣子，現在他們一隻就賣出了這個價，餘下的那隻隨便賣都賺大了。”
唐謙罵咧咧地道：“太狡猾，太可惡了！”
“嗬嗬，你習慣就好，這一行水可深得很。”林子豪輕輕地了拍他的肩膀道。
唐謙說道：“林哥，周家父子那麼欺負藝紅姐，我們可不能袖手旁觀，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最好把錢全部要回來。”
“你有辦法？”林子豪沉聲問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想給傅小姐討回這個公道，但又不知道怎麼去做纔好。”
唐謙用力點頭道：“嗯，我想到了一個法子。”
當下他將自己心裡所想的那個辦法一五一十地跟林子豪說了一遍，聽完後，林子豪神色大喜，讚歎道：
“不錯，妙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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