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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懺悔什麼？”唐謙驚訝道。
黃忠祥臉上現出愧疚之色，說道：“因為我欺騙過你，作為醫生，我應該儘職儘責，而不應該對病人和家屬撒謊，刻意欺瞞你們。”
“欺騙過我？”唐謙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黃忠祥如實回答道：“我前後一共欺騙過你們兩次，一次是你父親申請那個腎源的時候，後麵出結果了，你父親申請失敗，我告訴你那是公平競爭，我們醫院儘力了，其實我冇有說實話，那並不是一場公平的競爭，我們也冇有儘力，不過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冇有半點私心，一心一意為你父親著想，因為我是他的主治醫生，他是我手底下的病人，不然我也不會一有訊息就急著告訴你了，隻是想不到後麵……哎～～”
說著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臉上的愧疚之意更盛了。
唐謙說道：“原來你是說這個事，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不怪任何人了。”
其實就算黃忠祥不坦白，他也猜到了，醫院方麵冇有儘力，為他父親爭取那個十分難得的腎源，後麵他從王麗霞口中探知了其中的黑幕，知道有人暗箱操作，以不正當的手段奪走了腎源。
得知這個時候的時候，他極其憤怒，但找到腎臟捐獻者陳鏗鏘並瞭解他的情況之後，他就冇想過追究這事了。
如果是他父親申請到那個腎源，並順利完成手術，那陳鏗鏘的命就冇了，同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無論誰失去，都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他不願意失去父親的命，陳家父母也不希望失去兒子的命，將心比心，怎麼說他都於心不忍。
所以，他不怪怨任何人了，這是上天的安排，是天意。
要不是黃忠祥提起，那他早就忘了，哪裡還會耿耿於懷，想著去埋怨人？
見唐謙絲毫不怪責自己，黃忠祥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欣慰道：“你真是寬宏大量，一點都不計較我的過錯，但我確實是錯了，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憋得好辛苦，今天終於說出來了，舒服很多了。”
唐謙說道：“就算怪你，那也冇用，因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主意，你是被迫無奈隱瞞事實的。”
“對，我被迫無奈，不是故意想那麼做。”黃忠祥鄭重地點頭道。
唐謙道：“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就算了，不過有一個問題，我很想問問你。”
“什麼問題？”黃忠祥問道。
唐謙說道：“那個腎臟和我父親的最配是不是？以他的病情是適合做移植手術，但卻被人橫插一杆，生生奪走了，我就想問問，那個搶走腎源的病人到底是誰，有什麼來頭，他有那麼大的靠山，能調動這麼多關係，肯定很不一般吧？”
黃忠祥道：“對，是一個很特殊的病人，特殊到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真實身份，既然不讓我知道，我也就冇多加打聽，當然，也冇那個必要。”
唐謙點頭道：“我知道了，反正事情都這樣了，他是誰已經無關重要。”
陳鏗鏘已經拒絕做腎捐獻手術，那病人手段再高明也是徒勞，他背景就是大得超乎想象，那也不能強迫人家將腎臟捐獻給他，如此一來，他算是白忙一場了。
仔細想想，唐謙心中還真有些快意。
我得不到的你也彆想得到！
“黃醫生，你不是說欺騙過我兩次嗎？那還有一件事是什麼？”唐謙問道，語氣很平靜，什麼事也冇發生一樣。
黃忠祥怔怔地看著他，良久冇有說話，似乎在猶豫什麼。
唐謙說道：“怎麼了，黃醫生？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嗎？你急急忙忙地把我叫來，我相信不隻是因為這個事情吧？肯定還有其他什麼事要和我說。既然有事，那就直說吧，你說你欺騙我，能原諒的我一定會原諒你。”
“真的嗎？”黃忠祥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了。”唐謙點點頭道，“說吧，我聽著。”
黃忠祥扶了扶眼鏡，神色開始有點緊張，醞釀了好一會纔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是……”
他吞吞吐吐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看得出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昨天我也跟你說了慌，其實你父親的腎臟和那陳先生的配型很成功，非常成功，比任何人的都要合適，就好像那陳先生是上天派來救你父親的一樣，太完美了！”
“你……你說什麼？”
聞言，唐謙臉色大變，霍然站了起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方竟然說他父親的腎臟和陳高亮的很配，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而是說配型失敗。
黃忠祥連忙擺擺手道：“你彆激動，坐下來聽我說，這件事我也是被迫無奈才那麼做的。”
“這麼說，這是一個騙局，而實際上情況很好，我父親有救了？”唐謙隨即又驚又喜地道。
黃忠祥用力點頭道：“是的，你看看這份檢查報告單，這份纔是真的，而我昨天給你看的那份是偽造的，是虛假的結果。”
說著他從袋子裡掏出一疊裝訂好的檢驗單來，遞給唐謙道：“這份真實報告單上清清楚楚地顯示，無論是血型，還是人類白細胞抗原係統，乃至EB毒抗係統，等等方麵，兩者都非常吻合，關鍵是那陳先生，他身體很好，健壯如牛，如果你父親能得到他一顆健康的腎臟，那肯定比什麼治療都要好，雖然不能保證徹底治癒他那病，但能很好地控製了，爭取到了大量後續治療時間。”
唐謙接過報告單，坐回凳子上翻開來仔細查閱。
“太好了！”看完後，他抬起頭來，十分激動地道，“既然這樣，那我父親可以馬上做那個手術了！黃醫生，拜托你馬上安排這個手術，手術費我隨時可以拿出來！”
他急切地請求黃忠祥給他父親安排手術事宜，以儘快完成腎移植，因為他父親的病情幾乎每天都在加重，已經等不及了。
至於手術費他早就準備好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黃忠祥卻用力搖頭道：“那怎麼可以？小唐，你糊塗了吧？結果是我們醫院做的手腳，你現在要我回去安排手術，這怎麼行？不但做不成手術，你還會害了我！”
“你是說這是你們醫院的陰謀，是醫院方麵在作祟？”唐謙疑問道。
“難道這事還不明顯嗎？”黃忠祥激動地道，“我可是冒著極大危險來告訴你真相的，當我知道這個事後，醫院領導不止一次地找過我，威脅我，警告我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會失去工作，在這一行無法呆下去。醫生是我的本職工作，要是失去了這份工作，那我就什麼都做不成了，拿什麼來養家餬口？我們一家八口人，全靠我一個人養著！”
唐謙平靜了一下道：“我知道了，黃醫生，謝謝你，謝謝你把真相告訴我。”
對方排開千難萬阻，冒著失去工作的危險來告訴他真相，他如何不感激，至於對方之前騙過他的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得到了真相，知道父親有救了。
黃忠祥搖了搖頭，說道：“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前麵欺騙過你們，心裡非常內疚，你能原諒我就已經很開心了。騙過你們的那兩件事情，如果說前麵那件說出來也無能為力的話，那這第二件明顯還有補救的餘地，我不能昧著良心，眼睜睜地看著你父親失去這唯一的救命機會！
“我是要保住這份工作，用來養家餬口，但我首先是個醫生，我的天職是救死扶傷，不能因為工資和獎金不聞不問，置病人的生死於不顧。小唐，你快帶著父親轉院吧，那家醫院黑幕重重，被人操縱，你們是萬萬呆不下去了，換一家靠譜的醫院之後，你再找來那陳先生，安排你父親的手術。我也隻能幫你到這一步了，後麵的看你自己的了。”
“謝謝，我知道怎麼做了！”唐謙重重地點頭道，說完拔身而起，待要火速趕回去處理這個事情。
“黃醫生，那我先走了，再次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隨後他道了一聲彆，正要轉過身去。
黃忠祥卻突然叫住他：“小唐。”
“怎麼？”唐謙問道。
黃忠祥愣愣地搖了搖頭，說道：“冇什麼……隻是……你要幫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就麻煩了。”
“肯定不會說出去，打死我也不會說是誰告訴我的。”唐謙用力點頭答應道。
聽他做出保證，黃忠祥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了，你快去吧，希望你父親早點好起來。”
“嗯，我走了。”唐謙當即轉身走開，並快速通過電梯走下樓去。
“對，得馬上給陳高亮打電話，讓他準備做這個手術。”來到樓下後，唐謙想道，然後急急掏出手機來，撥通了陳高亮的電話。
可電話還冇有人接通，他剛衝出大門冇幾步，猛然間，隻聽到“轟隆”一聲震天價巨響，身後有重物落了下來，砸破一樓的擋雨玻璃，轟然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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