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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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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慢的三年,就是讀高中的這三年;世界上最快的三年,也就是這三年。

三年聽起來很短,但方嘉予和何岑是初中同學,他們認識了整整六年。六年就不太短了。

何岑從小學習美術,指節長而細,皮膚長得也比一般男生白皙一些,秋冬時候喜歡穿風衣,戴一條紅黑卡其色格子的圍巾,在一片稚氣憨厚的初中男生中優雅得鶴立雞群。初中生物課上,老師讓他對著書在黑板上畫動物細胞的細胞圖,他三兩下勾勒了輪廓,接著宛如等比例放大一樣畫好了細胞器,惟妙惟肖,贏得班上同學一陣驚呼。

那個時候,何岑不太愛和女生說話。總是放學後和幾個住同小區的男生一起推車走出來,走到校門口翻身上車,然後騎遠。

至少在方嘉予的記憶裡,何岑是這樣的。或許這種中學時的優雅放現在來看幼稚可笑,但是記憶是方嘉予自己的,她無法審判已經被自己定下的結果。

她甚至回想不起何岑曾經穿的那是什麼樣子的風衣、什麼樣子的鞋子,隻能模糊記得秋冬天那條格子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顯得他皮膚更蒼白,人更怕冷似的脆弱,再也想不到彆的。但何岑的這種脆弱總是能激起方嘉予說不上來的感覺。

何岑當然也會和女生說話,班上成績好的女生,有魅力的、好看的女生,有時候出校門看到何岑推著車,旁邊某個成績好性格好顏值也好的女生走在旁邊,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笑,方嘉予心裡會覺得像被螞蟻掐了一下似的。第二次看到這個場麵時,心裡就更驚慌。

中考在兩天的苦戰中過去了,暑假來了,所有人都在為高考的課程提前準備上課。她和何岑又報了同一個輔導班,初中剛畢業就又開始繼續見麵。

對於方嘉予而言,她懷念高中甚於初中。在高中,她和何岑是一個班。看分班表的那一天,她看到初中的同學裡隻有自己和何岑還繼續做同學,她就知道“Destiny

takes

a

hand”。

方嘉予覺得,在池州一中的那段日子,何岑對她和對高中班上其他女生是不一樣的。初中同學的身份天然自帶優勢,一種青春期獨有的標識意識作祟,在一群競爭排名先後和分數的同學中,他們是格外不同的戰友。

何岑高中成績也不差,在班級和年級的排名都比較靠前。按部就班的話,應該會去一所還不錯的學校,然後成為一中後敘傳說中的某個學霸級彆的學長,這樣的“赫赫”威名的傳說還能再往下傳兩屆。

何岑高考發揮也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有高校的招生組專門來給他輔導誌願,邀請他填報。方嘉予是聽同學和爸媽以及周圍的人說的,對於這種話題當地人總是津津樂道。但是方嘉予心裡總是害怕何岑被太多人看見,就像初中那樣。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他就總是看不到自己。

方嘉予成績冇有何岑那麼優秀,她冇有那麼好的選擇。以她的分數而言,報上海的一所高校最合適。而且她不敢去北京,好像選了北京,就相當是把全部的心裡話都說給那個何某人聽了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去了北京之後又能怎麼樣呢?緣分總是不能強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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