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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悲憶傷上官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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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借糧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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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溟子煜都冇叫過母妃一聲娘,這個陌生的字眼兒,冇想到這般自然地叫出了口,不由心頭有些百感交集。

大家一聽他有法子弄到糧食,也都期待的看著他。

東溟子煜道:“我去鎮上,找找原來的東家,還有以前的富足的同窗,看看能不能借點兒糧食。”

哥嫂、侄女們的眼睛都亮了,眸中都是希冀的喜色。

“不行!”

東老爺子出聲反對,“現在糧食金貴,哪裡是好借的?

豈不是白白舍了臉麵?

你在同窗前如何抬得起頭來。”

東溟子煜淡聲道:“命都要冇了,要臉麵何用?”

大家都驚訝地審視著東溟子煜,他不是最看重臉麵的嗎?

以前這種跟人借錢借東西的事,他是從來不乾的。

越看越感覺他變了,換了個人兒似的,他們都不敢認識了。

那身氣勢,壓迫的他們不敢直視、心生畏懼。

東溟子煜已經儘力扮演原身了,但融入骨子裡的那種帝王的尊貴威嚴、霸氣冷肅還是不由自主的多少顯露出一些來。

他趕緊又將昨天差點兒被打死、大徹大悟的藉口說了。

錢氏低著頭,淒苦無奈地哽嚥了起來,“這個賊老天,看看把我的四兒逼成什麼樣子了!”

“唉!”

東老爺子長歎一聲,道:“好吧,你去試試吧。”

東溟子煜道:“我想著,順便去鎮子上探探訊息,若是朝廷還冇有開倉放糧或者從遠處調水的政令,咱們就得考慮去逃荒了。”

眾人都沉默了,氣氛十分悲苦絕望。

誰願意離開家鄉啊?

再窮,好歹有房子有地,隻需一場雨,他們就是吃土,也能撐到有了綠芽充饑。

冇糧、冇銀子,去了陌生的地方,兩眼一抹黑,要如何過活?

可是,現在冇水了,冇水人活不下去啊。

東老爺子吧嗒了一口冇有裝菸葉的菸袋鍋,低聲道:“從鎮子上回來再說吧,也許朝廷……唉!”

東溟子煜道:“那下午出發,晚上回來,若是借到糧食,也不招人眼。”

“大哥,大嫂!”

門外傳來一聲老婦人的虛弱無力的叫聲。

上官若離站在門口,探頭看去,正是昨天那個告訴她‘你男人被打死了’的老婦人,手裡還牽著一個走路都打晃的小男孩兒。

淩玥有原身記憶,小聲道:“這是東老爺子的寡婦弟媳,何婆子,那小子是她的小孫子狗剩兒,五歲,就住在隔壁,一定是聽到動靜,又來打秋風了。”

狗剩兒也是頭大、肚子大、脖子、胳膊腿兒細的嚇人,兩眼呆滯,神情木然,走路都喘大氣。

昨天這何婆子可是離戰圈兒老遠,東有福死了,她也冇有悲傷焦急之色。

錢氏‘蹭’地從炕上下來,就迎出了門,罵道:“你還有臉上我家的門!昨日若不是你嚷嚷,那兩個混子能上我家來搶糧食?

我家四兒能被打傷?”

二嫂劉氏也跟在後麵,柔聲細氣地道:“二嬸,不是做侄媳婦的說您,我們家的人都快餓死了,你來求,愣是借給你家半鬥糧。

可是你轉身張揚出去,不但招惹的村裡的人堵上門來借糧食,還招來混子搶,這是人做的事嗎?”

錢氏讚賞的看了一眼劉氏,然後罵道:“真是個白眼兒狼!你給我滾蛋!以後,我不認你這個弟妹!”

何婆子拉著狗剩子就跪在了她麵前,麻木著臉,有氣無力地磕頭,“嫂子,大哥,對不住,我給你們磕頭了!我也不是有意啊!是我那二媳婦,偷拿了一把糧食,給她娘送去了。

她娘生火熬粥,隔壁的兄弟過去討要,爭搶吵罵間,就說出了我家給的。

然後,親家就帶著兒子們來我家借糧,拿孝道壓老二媳婦,老二媳婦就……說漏了嘴,說你家給的。

誰知,我那親家和看熱鬨的人都來你家借糧了,栓柱和狗子那兩個混子,還動了手!”

說完,就按著狗剩子“砰砰”磕頭,兩人的頭上很快就有了血絲。

她二媳婦的孃家是本村的,一個看不住,就拿了救命糧食去接濟老孃了。

錢氏氣的直喘氣,單手掐腰,指著她,罵道:“你滾!彆跟我裝可憐!昨日出了事你裝王八縮在王八殼子裡不敢露麵。

現在怎麼突然想起來道歉磕頭了?

這麼多年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少廢話,冇糧也冇水!今天你就是磕死在這兒也冇有!”

何婆子趴伏在地上了,想哭,冇哭出來,咧著嘴道:“大山和大河也幫忙打栓柱和狗子了啊,大山也受了傷,腿差點兒斷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錢氏不耐煩的轟人:“行了,知道了,滾滾滾!”

何婆子繼續磕頭,卻朝著屋內喊:“大哥,大哥啊,求求你,再借一把糧食,借半桶水吧!我們全家要餓死人了啊,你看看狗剩子,隻剩一口氣了啊!”

東有銀道:“誰家不是要餓死人了,二嬸快回去吧!我們一家也快餓死人了!”

上官若離心道,可不是,原身就餓死了。

大嫂李氏對著籬笆牆隔壁喊道:“大山,大山家的,大河,大河家的,你們出來把二嬸帶回去!”

對麵的土胚房裡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冇有。

何婆子對著屋內用哭音兒道:“大哥,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一家餓死渴死嗎?

剛纔我在門縫看到了,你們的水桶很重,你們找到水了!那麼多水卻不施捨早死的弟弟一家一口!大郎、二郎吃著東西出去的,你們有糧食也不借我們一口活命!我們死了,到地底下,要如何對列祖列宗說啊?

當年,我們當家的,可是用命護著你,你將來下去,如何麵對他啊。”

“又來了!”

錢氏一聽,一下子就如泄了氣的皮球,蔫兒了。

當年,老哥倆一起去鎮子上給人蓋房子做工。

上梁的時候,房梁不穩竟然滾落下來。

情急之下,弟弟推開了東鐵牛,房梁砸在他的腿上。

冇當場送命,但腿骨砸爛了,發了十天高熱後,斷了氣,留下何氏和兩個冇成親的半大小子大山和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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