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濤被方繼亭的舉動驚愕當場,待認出其身份後斥道:“小子,人己經去了,你還在此瞎搗鼓些什麼?
莫不是想要裝模作樣地儘孝?
早知如此,你就該早早籌備五萬枚上品靈石做手術,你家母也就不會走到今日這步田地。
冇錢卻又要裝闊,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口惠而實不至之人……”他絮叨不止,然而方繼亭對此充耳不聞,全神貫注地為歐陽嵐施針救治。
“小子,我在跟你說話聽見了嗎?”
見方繼亭置若罔聞,謝海濤不由得怒火上湧,再次高聲道:“你算是哪門子的醫師?
手持一根破針在這裡胡亂刺戳,是想令你母親死後也難安息嗎?
須知此處乃是重玄閣,按時辰計費之地,先前累積的醫療費用尚未償清,如今又在這兒施展什麼妖法?
立刻給我住手!”
方繼亭終將最後一根銀針刺入完畢,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歐陽嵐患的是突發動脈靈血崩漏之症,在古醫一門看來,此類病症根本不值一提。
所幸他迴歸及時,否則再拖延片刻,後果不堪設想。
謝海濤喝道:“小子,玩夠了冇有?
剛纔那些時間也是要記賬的。”
隨之,他對張瑤心下令:“即刻聯絡九幽冥使,讓他們速來接引亡魂離去。”
方繼亭冷哼一聲,沉聲反駁:“庸醫,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家母還活著!”
謝海濤麵上露出譏諷之色,冷冷迴應:“活著?
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吧?
你母親要是能活過來,我這療元院副院長的位置任你坐……”話音剛落,床頭的仙靈監測儀突然響起一聲輕響,接著各項生命指征顯示器陸續恢複正常運作,歐陽嵐的心跳赫然重現……一下……兩下,起始顯得有些遲滯,但很快便迴歸了常態。
“這……此情此景,究竟是何道理?”
謝海濤與張小曼皆瞠目結舌,剛纔此人確己毫無生機跡象,怎地瞬息之間竟又複活過來?
若非身處這仙凡難辨的靈元療護室,二人定會誤認為此乃詐屍之異象。
方繼亭察覺得當,揮手收束母親身上的銀針,隨後一一卸去那繁複的靈氣監測裝置。
待他完畢,歐陽嵐猛地自床上坐起,環顧西周問道:“兒啊,娘這是何處?”
“孃親,你終於甦醒過來了。”
方繼亭滿心歡喜地握住歐陽嵐的手,幸虧機緣巧合承襲了古道醫宗的遺澤,否則母子二人此刻早己陰陽相隔。
謝海濤瞬時睜大雙眸,眼前的景象令他難以置信,他對歐陽嵐的病情可謂瞭如指掌,就算命不該絕,也不可能這般迅速地恢複元氣。
歐陽嵐疑惑道:“兒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娘記著忽然昏厥過去,是不是娘病重了?
需不需要花費钜額靈石?”
“孃親不必擔憂,你的病症己然痊癒,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
方繼亭不僅治好了母親因靈識溢位引發的頭痛欲裂之症,更是藉此機會將體內潛藏的諸多微恙悉數調理通透。
此刻的歐陽嵐,其體質之健旺,世間無人能及,自然無需在此處繼續逗留。
“既然如此,我們走罷,早就說過小疾無需前來療護室,隻需靜養便可康複。”
歐陽嵐一人含辛茹苦撫養方繼亭兄妹長大,生活艱辛,最懼之事便是就醫耗費大量靈石。
說著,她起身便要離去,與方繼亭一同走出。
“且慢!
你們尚不可離此地。”
謝海濤跨步而出,擋住二人的去路。
方繼亭擰眉質問:“你想做什麼?”
謝海濤答道:“想要離開可以,前提是先付清醫療費用。”
歐陽嵐應聲道:“嗯,理所應當的,大夫,請問需要多少靈石?”
謝海濤回道:“共計三萬九千八百枚。”
“什麼?
竟有如此多的靈石?”
歐陽嵐吃了一驚,若非方繼亭先前以醫術助她疏通靈脈,此刻怕是又要癱倒於病榻之上。
方繼亭怒喝一聲:“家母乃是孩兒親自救治歸來,何故要支付如此钜額費用?”
“此處乃是靈元重症監護室,按時辰計費,再加上用於救你母親的那些珍貴丹藥,正是這個數目。”
謝海濤言畢,將一遝療護清單遞予歐陽嵐,“你自己瞧瞧吧,為了救治你,我們可是耗用了眾多高階弟子與珍稀草藥,否則你現在哪裡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歐陽嵐接過賬單,儘管不諳醫藥之道,但她所能理解的唯有那令人乍舌的天文數字。
方繼亭瞥了一眼,臉色立時陰沉下來,“你可敢確定這些都是用在我母親身上的藥物?”
身為江南仙醫學院的大三弟子,雖尚未畢業,但對方中的一些常見藥物,他還是有所知曉。
謝海濤麵不改色地道:“那是自然,還不速速交付靈石!”
方繼亭勃然大怒,驀地伸手扣住謝海濤的咽喉,將其狠厲地抵在牆壁之上。
“像你這樣之人,無能也就罷了,竟還如此心黑手辣,又怎配得起‘醫師’二字?”
方繼亭脖頸遭受重壓,瞬間氣息受阻,然而他無論如何掙脫,都無法從謝海濤如鐵鑄般的大手中逃脫。
歐陽嵐與張小曼皆驚駭失色,不解為何平日沉穩的方繼亭竟會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怒火,二人連忙上前試圖平息事態。
張小曼試圖拉開謝海濤的臂膀,卻發現看似並不粗壯的手臂竟猶如山脈般堅固,無法撼動半分。
“賢侄,速速鬆手,出手傷人乃是違逆天道之行。”
瞧見歐陽嵐出言相勸,謝海濤才勉強鬆開了鉗製。
“咳……咳……咳……”方繼亭終於得以喘息,貪婪地吸入一口清新的元氣。
歐陽嵐問其子:“到底發生了何事,怎會生這般大氣?”
方繼亭怒喝:“此人身為修道界醫師,此前竟索要五萬靈石作為療疾之資,貧家無力支付便欲見死不救。
今又因醫術低劣,竟將你診斷為修為消散之狀,實乃視人命如草芥。
如今更是偽造醫囑,隨意開具丹藥,這些丹藥多數並非為母所需,卻又找上門來索取費用,如此之人有何資格身披白袍治病救人!”
此時謝海濤回過神來,大聲反駁:“荒謬之談!
這些都是用來救你母親性命的療傷丹藥,今日若不付清費用,休怪老夫無情,必將你們交給執法堂處置!”
方繼亭手持賬單質問道:“你以為我們不通醫理嗎?
我母親患的是極重的顱內出血之症,而這藥單上竟然出現了化瘀丹與人蔘鹿茸凝液,這豈非笑話?
另外,你開列的這些藥液加起來足有二十五斤之多,莫非是要全部灌入我母親體內不成?
不到一日之內輸入二十五斤藥液,即便象類妖獸也難以承受吧!”
“我……”謝海濤瞠目結舌,一時語塞。
本以為這對母子涉世未深,故而肆意開具一堆無效之藥,一則藉此獲取院內的額外獎勵,二則還能藉此倒賣藥品從中漁利,平素裡此類伎倆屢試不爽,誰知今日卻被方繼亭一眼識破。
正當謝海濤束手無策之際,急診室大門忽然開啟,一名中年修士揹著一名約摸十歲的幼童疾步衝入室內。
中年修士焦急呼喊:“大夫,快來瞧瞧我兒究竟出了何事?”
隨行的護理弟子向謝海濤稟告:“謝大人,此乃衛政司周司長親自送來的患者,特令我們務必竭儘全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