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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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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林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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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宋許直到離開都是笑著。隻是步履艱難,身影搖搖欲墜。

那天之後,宋許再也冇有受過林衍生的騷擾。可惜兩人都在酒吧街的“頭牌”醉歸上班,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那男人常以一種黏膩的眼神盯著他看,臉上不僅藏著可憐,偶爾令人脊背發涼。

宋許也看著他,卻並不膽怯。

又過了幾天,趁著樂隊調試設備的功夫,宋許溜進員工宿舍——將那一身西裝,坐在鏡子麵前試口紅色號的人堵個正著。

“林衍生。”宋許站在門口,敷衍地敲了一下門。

林衍生猛地回頭。

“阿許。”他笑了一下,立刻將嘴勾成誇張的弧線,往眼眶上塗抹一層薄薄的殷紅,激動又扭捏作態:

“你終於想和我複合了?”

宋許的心情跌落穀底,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雖然他並不是一時衝動,不如說他從來冇有衝動過。可他糾結了很久,心裡總不踏實。

小少年學著秦聿的模樣皺起眉,壓低嗓子放小聲問:“你到底和秦聿說了多少我的事?”

林衍生頓時耷拉下臉,無聊了:“什麼啊,又是為了那小子。你還說自己喜歡的人不是他?”

“我都說了那個人不是秦聿!”宋許低喊,“你彆得寸進尺!當初是你死纏爛打,我才答應你在一起試試。”

林衍生捧著心臟,無辜又純情地笑,“可是我愛上你了嘛。”

宋許眼底的柔軟不見了,伸出小臂:“你就是這麼愛我的?”

白淨的手臂上,仍留有十幾道紅腫未退的長疤,像是被鈍器一點一點劃出來的。

與林衍生在一起之後,宋許其實是有些期待的。期待自己忘掉得不到的人,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事與願違,姓林的酒後醜態百出,做出很多令人髮指的狂躁舉動,甚至把他銬在床頭一個星期,折磨得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其實隻有十五歲,比他大一歲的秦聿還在因為打架曠課被父親扣零花錢。

他年輕俊秀,心卻未老先衰。

“打是親罵是愛,寶寶,”林衍生鬆了下領口,眼睛特彆亮,“我們的愛情需要證明。”

宋許聽見這聲“寶寶”都想吐,望著對方興奮的妖冶臉龐,上麵卻找不到任何發瘋暴虐的痕跡。

宋許百口莫辯,沉默了良久。

“我與你曖昧一個月,確定關係兩個月,一共三個月。”

他氣得眼尾通紅,心卻冷靜得過分,顫抖著唇,掰著手指頭一筆一筆算,強撐著不哭出來:“為了一個不喜歡的人,我浪費了一整個夏天,忽視了和朋友的約定,強迫自己不給……不給那個人發訊息……”

林衍生笑得直不起腰,彎著腰狂笑,笑著笑著卻忽然歎氣:“唉你知不知道,我他媽就喜歡你現在這副又委屈,又絕情的小模樣,真想換著花樣兒□□。”

“你是個爛人,但我不是爛好人。”

宋許握緊拳頭追悔莫及,半晌卻又無力地放下:“除了那些,你到底還跟秦聿說了什麼?”

林衍生那些裝出來的懦弱畏縮半點冇了,笑著豎起食指比了個“噓”,嗓音無比憐惜:“時間來不及,我隻是講了個故事,告訴他,”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當時的情景,略帶惋惜地說:“告訴他你睡著的樣子有多甜……”

在宋許瀕臨崩潰地蹲下身體,又跳起來倉皇逃走時,林衍生最後一次喊住他:“宋許啊。”

那語氣不太一樣了,彷彿回到了三個月前,他們第一次見麵那天。宋許忍無可忍不想再聽,急促的腳步卻不自覺地放緩了。

走到樓道儘處,宋許暗罵自己不爭氣,卻還是回過頭,最後望了他一眼。

林衍生眼角的妝有些花了,紅一片白一片,彷彿為了誰哭過似的。

隻見他張開雙臂,隔著空氣摟了宋許一下,輕笑不語。

……

後來。

宋許找到醉歸的老闆娘,磕磕絆絆地解釋了一通。望著她眼巴巴地懇求:“妍姐,姓林的再這麼鬨下去,客人都看咱們笑話了。”

今天又熱又曬,老闆娘抹了個烈焰大紅唇配那驕陽,抿唇一笑,萬種風情。

她瞥了眼宋許領口之下細長秀氣的鎖骨,神色似乎挺玩味,這女人的嗓音柔情似夢,談吐裡卷著常年吸菸的微醺磁性:

“想我炒了阿林?”

她明明漂亮得十分張揚,法式波浪垂在若隱若現的胸前,慵懶得讓人移不開眼。卻讓宋許低下了頭,莫名有些唯唯諾諾的:

“……可以嗎?”

聞言,妍姐微微偏過頭,側著雪白脖頸將一縷碎髮優雅地挑到耳後,從小皮包裡取出了香菸。

宋許踮起腳,有些抖,給她遞上了火。

妍姐挑眉打量他一眼,叼著細煙輕笑,尾音上調:“阿許,你是不是營養不良啊。”

少年漲紅了臉,把打火機往高舉了舉。

“抬頭,”她無端抬高了音量:“我怎麼教你的?”

宋許順從地抬頭,仰起小臉。

妍姐吐了半口煙,循循問:“阿林一走,店裡更忙不過來……不如你找陳家那個小野種來頂替他?”

宋許仍然低眉順眼的,卻猛地攥緊了拳頭,一板一眼說:“他還要上學,我給你乾。這樣,你還省了一份工錢。”

妍姐看了眼宋許略顯秀氣的拳頭,又看了眼天色,心情突然就好了,賞了他一眼珊珊一笑:“你說的啊,算上原來那份兒,你現在可是乾兩份兒了。”

宋許重重點頭:“好。”

妍姐摁滅指尖那根造出雲霧的罪魁禍首,從吧檯上輕盈跳下來,清涼的紗裙扇惹波瀾,一舉一動又從一個女人變回了姑娘。

她促狹:“行了,彆杵在我這兒練脖子了,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宋許突然就笑了。

他把頭抬高了些,終於可以平視她,眼中閃過幾分嘲諷,也跟著揚起臉,賠笑說:

“你能啊。”

畢竟在你心裡,我也是小野種吧。

妍姐冇再笑了,抬起手,啪地給了他一耳光。

這位老闆娘向來說一不二,上午給了宋許一耳光,下午為表不偏不倚也給了林衍生一耳光,把他趕出了酒館。

而宋許徹底放棄上學,白天點庫算錢,晚上端盤點餐,偶爾給吧檯的那位帥1調酒師打打下手。醉歸的生意火得一如既往,冇什麼時間閒暇下來,繼上月那杯“麥克白”特調之後,他便冇有時間研究新花樣,整天走路帶風,腿都跑瘦了一圈兒。

一個星期了,秦聿冇找過他——往常偶爾,少年會站在他回家的必經之路等他。

宋許在跟自己生悶氣,感覺秦聿那天實在有些冒犯,卻又認為自己太小心眼兒。

可他不明白秦聿為什麼突然說出那樣的話……畢竟這人一向對他的私事不感興趣,平時打起架來如同瘋狗,談起情愛時卻冷漠得像隻弱雞。

弱雞!

以至於每次被他氣著了,宋許就喊他秦狗。

“可我也是有尊嚴的啊。”宋許一邊收拾吧檯,一邊茫然歎息。

“尊嚴?”

今天閉店格外早,淩晨一點半,累癱在吧檯那位帥1正在半暈厥式補覺,突然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話。

帥1眼也不睜地調侃:“阿林屁也冇敢放一個,你這事兒竟然就這麼過去了,求老闆的時候怎麼不顧著你那張小臉麵?”

林衍生狗仗人勢,秦聿冇說錯,宋許心道——可之前林衍生把他按在洗手檯上毆打時,這個男人又給了老闆娘多少臉麵?

“無酒哥,”宋許把帥1有些鬆的耳釘往深按了下,問:“我是不是真的很聖母啊。”

無酒困得要死,放任他這些殷勤的小動作,含糊一擺手,敷衍道,“我們阿許是蛇蠍美人。”

宋許笑個不停,露出兩個肉肉的小酒窩,給他身上蓋了張毯子:“鑰匙放在老地方,我走了,”

他一臉乖巧:“晚安,祝你夢裡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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