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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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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惡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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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

當她被科普惡念和善唸的概念,瞬間安靜得仿若中了禁言奪聲,憋不出一字。

良久,她目光幽幽看著白衣沈棠。

“你的意思,咱們倆要廝殺一場?”

斬殺惡念才能破開十五等少上造與十六等大上造之間的瓶頸,而善念就更牛批了。

白衣沈棠道:“是這個意思。”

沈棠險些抓狂:“這叫自相殘殺!”

白衣沈棠冷若冰霜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反問:“難道不是因為你沒信心贏我?”

沈棠:“…我輸了會怎麼樣?”

白衣沈棠思索片刻:“倘若是尋常人輸給惡念,下場不外乎是暴斃,被雷劫劈死,或者淪為毫無知覺的人形殺戮野獸。不過,你不一樣,但我想你不會想知道答案。”

沈棠:“…”

換而言之,她輸不起。

錢邕目光稀奇地看著和平對話的兩個沈棠,他活一輩子,別說見一見了,聽都沒有聽說過。惡念一旦從本體脫離出來,便會不死不休追殺本體直到消亡或者本體被殺。

和平相處?

不存在的!

這倆沈棠氣氛會不會太和諧了?

一襲女裝的白衣沈棠氣息平和到不像是惡念化身,剛才離得這麼近,自己都沒察覺到丁點兒惡意和陰冷氣息。在錢邕心中嘀咕的時候,沈棠皺眉道:“說句丟人的話,我現在還真沒有把握一定能贏你,你得給我時間準備準備。再者,你也瞧見了,附近全都是難民,你我要是生死一戰,勢必會牽連他們。我想,這也是你不願意看到的吧?”

沈棠對自己的惡念化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在錢邕想笑的時候,後者點頭答應。

錢邕:“…”

誰信啊,這麼講道理的會是惡念化身?

相較之下,他覺得沈棠本尊更像。

沈棠見另一位自己這麼好說話,笑盈盈道:“等我準備好,咱們再公平一戰。”

白衣沈棠沒有意見,痛快點頭。

“不愧是‘我’,通情達理!”

沈棠給自己點了個贊。

不過,問題也來了。

兩個沈棠同時出現會引來不必要麻煩。

她問:“你能不能回到丹府文宮?”

錢邕險些被沈棠這個提議嗆到。

正常人都巴不得惡念化身滾得遠遠的,沒想到沈棠不走尋常路,主動要揣著人家。

也不怕惡念化身臨時反悔來個背刺?

殊不知,沈棠還真不擔心。自己這道“惡念化身”若真有惡意,對方有很多機會對她下手,哪還會被她當外掛代打使用呢?

白衣沈棠:“能。”

閉眸,化為一團雲霧鉆入沈棠丹府。

待白衣沈棠徹底消失,沈棠略帶好奇地摸摸丹府位置,再一次感慨這世界的神奇。

錢邕忍不住潑沈棠涼水。

他道:“你若是讓惡念在外飄蕩,隨著時間推移,它的氣息會一點點衰弱,實力就沒那麼強橫了。但你讓它回到丹府,它會一直保持著巔峰狀態,你還是沒有勝算。”

惡念也是沈棠的一部分。

沈棠這期間的成長,惡念也會同步。

在錢邕看來,沈棠這個愣頭青在找死。

孰料,沈棠神秘兮兮道:“山人自有妙計!它是惡念又怎麼了,這腦子一點兒沒有我三分聰明。我準備用魔法對轟魔法!”

薑勝問道:“主公已有應對之策?”

沈棠道:“萬事俱備,隻欠含章。”

她乾不過惡念,但三歲豆丁善念可以!反正代打這麼多次了,再來一次也無妨。

薑勝:“…”

寧燕:“…”

不明所以的崔先生和錢邕一行人:“?”

惡念化身出現,意味著沈棠要沖擊十六等大上造。在這個節骨眼,稱得上是振奮人心、穩定軍心的好訊息。不過,其中的一些疑點也困惑著薑勝——按照正常情況,惡念化身會在十五等少上造巔峰時期開始迅速成長。當它現身的時候,便是沖擊瓶頸之時。

但——

那位自稱惡念化身的白衣沈棠可不是第一次出現,最早一次出現能追溯到主公十一二歲的時候。那個時候,主公實力就有十五等少上造巔峰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不是那時,現在也太早了。

這個年紀的十五等少上造巔峰…

天賦強橫得不講道理。

再者,從主公和惡念化身的對話來看,目前存在的不止是惡念化身,善念也在。

薑勝向自家主公投去復雜的眼神。

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不說不代表沈棠沒注意到他,她十分樂天地寬慰:“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闖過一關是一關。惡念要斬殺,想來善念也要殺,但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

她還以為薑勝是擔心善念不好對付。

薑勝隻是搖頭,表示自己不是愁這些事情,內心卻想著有機會去探一探顧池口風。一眾僚屬之中,若論誰最瞭解主公,知道最多的有關於主公的秘密,那隻能是顧池。

不做第二人想了。

惡念化身的出現讓沈棠產生些許緊迫。

未免夜長夢多,需要盡快解決它。

一行人混在難民之中,耗費數日終於看到奔湧的淼江,順便也將難民情況摸了個清楚。接下來,隻要跟著難民一起渡江,進入燕州地界,後續問題便不需要太擔心了。

錢邕幾個去搞渡船的功夫,沈棠發現附近的難免不減反增,還多了許多異地口音。

正納悶著,前方一片嘩然。

跟著,本就混亂的難民隊伍直接失控,沈棠費勁兒擠上去:“發生什麼事情?”

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不能去”。

沒過一會兒,人群突然往後擠。

沈棠被迫跟著人潮往後退,她好奇問前方的大姐妹:“咋了咋了?前頭這麼鬧?”

那位婦人麵板黝黑,身形乾瘦,長時間的步行和食物短缺讓她說句話都費勁兒。聽到沈棠發問,她不想理會。直到沈棠很上道地偷偷往她手裡塞一塊乾糧,纔有好臉色。

她道:“前頭有人發病了。”

沈棠問:“什麼病?”

難民大軍天天死人,眾人早已麻木,若隻是簡單發病怎麼會引起這麼大騷亂?

那位婦人道:“那人染了疫病。”

說完,又勸沈棠:“千萬別去燕州。”

沈棠不解:“為何不能去?”

莫非燕州已經被什麼勢力提前佔領了?

聯軍主力在乾州打生打死,也不知是大機靈先一步全身而退,占了燕州地界…

婦人道:“疫病就是燕州來的。”

沈棠一雙杏眼震驚睜圓。

“疫病…嚴重不嚴重?”

“…從江對岸過來的都說,那頭發了水患了,好不容易水下去又出了疫病…沒有吃,沒有喝…都要死了、都要死啦…嗚嗚嗚嗚…”婦人神情從麻木到絕望。

她原先是要投奔燕州親戚的。

她一個弱女子,一路徒步不知吃了多少苦,好幾次差點兒被殺,但心口憋著一口氣才撐到現在。萬萬沒想到會在燕州邊界被告知燕州情況比乾州還要差,前後都是死!

難民之中如女子這般的,不在少數。

有人受不了打擊,當即選擇跳江。

在水中撲騰兩下就沉了下去。

沈棠也被這個訊息驚到:“水患?”

她喃喃:“為什麼會有水患?”

錢邕幾人回來,告知渡船已經準備好,恰好聽到她的話,便咂嘴道:“正常。”

沈棠高聲駁斥:“哪裡正常?”

她此前瞭解過燕州境內的水係支流,最近的降雨量應該能抗住。哪怕最近雨水是多了點,但也不至於這麼嚴重。錢邕看著沈棠的反應,一拍腦袋,想起來她當時不在。

“哦,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屠龍局聯軍那點兒事兜出來,因為一開始小規模試探鄭喬兵力浪費了戰機,大軍全力渡江攻打的時候,湊巧碰見了大雨和江麵急速上漲,再加上渡江冰封江麵…

種種因素堆疊,水患也就不意外了。

沈棠麵部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

她再也剋製不住:“水患人為?”

錢邕道:“至少九成把握人為。”

說完,他就見沈棠徒手抓碎一塊石頭:“聯軍內部不乏人才,竟無人看出隱患?”

錢邕雙手抱臂,搖頭:“倒也不是沒人看出來,你帳下的康季壽有提,上南的穀子義也有反對,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黃希光雖是草莽出身的泥腿子,但心機深沉,硬生生憋到了這時候,聯軍之中實力儲存最完好的便是他和章永慶,哦,還有個吳昭德。”

還有一些劃水的,折損也不大。

說完,錢邕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沈棠。

後者的臉色果然變得極其難看。

錢邕看似可惜,實則添油加醋:“唉,若非那個叫公西仇的異族出現太早,或許鄭喬帳下的十六等大上造能將黃希光帳下大將宰了。嘖,沒宰成,優勢就在黃希光。”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黃烈帳下十六等大上造是個威脅,對方活著,屠龍局聯軍其他勢力怕是要倒黴。

也不知哪個倒黴鬼先遭殃哦。

沈棠捏緊拳頭:“黃希光!”

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這玩意兒!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復激烈情緒。

“公西仇怎麼來了?”

這稱得上意外之喜。有他在,便不用擔心康時了——強大武力麵前,瘟神避退!

錢邕道:“似乎是奔著你來的。”

說到這裡,他嫉妒得牙齒都要酸掉了。

為什麼十六等大上造都是別人家的呢?

為今之計,打不過就加入。

錢邕看著兀自出神的沈郎主,又想到自詡勝券在握的黃希光和章永慶,心下哂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章永慶跟黃希光沆瀣一氣,不知道達成什麼協議,信心滿滿以為自己能笑到最後,殊不知,乾坤未定,這盤局的最終結果還是個未知之數。不——或許已經有答案了。

一行人趁著夜色偷偷渡江。

看著不遠處因心情差而冷若冰霜,頗有些惡念化身精髓的沈棠,錢邕幸災樂禍。

這一局,這位贏麵更大!

一行人渡江之後,尋了一處落腳點暫歇,派人出去打聽燕州和乾州兩地的情況。

大約半天時間,薑勝幾人回來。

不知何故,他們的臉色帶點兒悲慼。

沈棠忙問道:“情況如何?”

與此同時,褚曜這一路兵馬已經將糧庫全部搜刮乾凈,保證一粒米都沒留給聯軍。

隻待夜色黑沉,守兵全部轉移。

咚咚咚咚——

密集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推門之人是欒信的大外甥欒程:“舅舅,人接到了!”

他迫不及待要將訊息告知欒信。

派出去的人運氣好,在奧山郡境內打聽到了欒家主母的訊息,沒費多少功夫就跟人會合了。現在正喬裝成難民模樣,最遲半月就能抵達燕州境內,屆時就能一家團圓。

欒程收到訊息,險些喜極而泣。他險些被活埋的時候都沒哭,心中隻掛念著母親安危,如今母子都能撿回小命,實在是祖墳冒青煙了。欒信聞言也是長長鬆了口氣。

“如此甚好。”

說完,又起身向外走。

“都準備好了嗎?”

別看欒程年歲不大,但能力還是有的。褚曜直接征用人力,丟到欒信手邊任用。

欒信也不客氣,使喚很順手。

“舅舅——還有一個訊息,不知道該不該說——”欒程遲疑著沒有跟上,眨巴眼。

“說。”

“信使在路上聽到風聲,說是屠龍局聯軍內亂,盟主黃烈出兵圍殺穀仁兵馬,穀仁一方抬棺迎戰…最終還是不敵…”

欒信一驚:“什麼?”

又急道:“你怎不早說?”

欒信著急去找褚曜幾人商議,隻是他跛了腳,根本走不快。褚曜見他神情著急,一瘸一拐,安撫道:“公義可是有事情?”

欒通道:“穀子義懸了。”

身後的欒程小聲糾正。

“不是懸了,是沒了。”

褚曜捏斷了毛筆:“你說穀子義?”

欒通道:“黃烈乾的。”

褚曜聞言皺起了眉頭,道:“這不該啊,穀子義帳下義弟,各個驍勇善戰,特別是行十三的少沖…黃烈縱有規模不小的重盾力士相助,想動穀仁也不輕鬆…”

猜到他們會起沖突。

但沒料到二者實力如此懸殊。

欒程小聲道:“聽說,黃烈帳下有十六等大上造…那人是個極大的威脅…”

穀仁幾個的盒飯熱好了,放心,還有仨活下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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