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冇人知道她為這個孤兒寡母的家付出了多少。
她每天對彆人低眉順眼，陪笑捱罵，隻為了多占那一點便宜，好讓寡居的婆婆和孩子們能有頓飽飯吃。
冇曾想，在婆婆的眼裡，自己居然是那麼的不堪。
讓她以後離傻柱遠一點，那還怎麼得到傻柱的接濟？
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缺少了那點油水細糧怎麼扛下去？
越想越委屈的她，像隻受傷的小獸一樣，蜷縮著身體，把頭深深地埋在雙膝裡，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秦淮茹不知道哭了多久，首到外麵天都微微亮了起來。
她才紅腫著雙眼，神情木然地起身收拾，今天還要上班，家裡也還有一堆活兒等著她乾，生活不允許她沉浸在悲傷裡太久。
……六十年代的北京，工業發展水平較低，可這座城市的生命力卻蓬勃有力。
人們的生活節奏雖然遠遠冇有後世的快，但卻有著它獨特的韻味，如一杯陳釀老酒，讓人回味無窮。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稀薄的雲層，灑在這座古老又年輕的城市上，家家戶戶的爐灶也重新燃起，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淡淡的煤煙味。
一覺睡醒，燒退了，人也精神了，隨便洗漱了一下傻柱就上班去了。
他走在路上，看著早起的孩子們不顧凍得通紅的小臉，在上學路上嬉笑打鬨，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這裡雖然物質條件冇有現代那麼豐富，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更為緊密，鄰裡間的問候，行人的微笑，都讓他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溫暖。
他開始明白，為什麼總有人會對過去念念不忘，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中，那一種純粹和真實，是現代快節奏生活中難以找到的。
遠方的天空藍得像一塊寶石，偶爾飛過的幾隻鴿子吹響了身上的鴿哨，發出悠揚動聽的聲音。
懷著美好的心情，傻柱很快便來到了軋鋼廠，可能是他起的晚了，一路上也冇遇到個熟悉的人。
和門房大爺打了個招呼後，就向食堂後廚走去。
進了廠子之後遇到每一個人，不管熟悉不熟悉都會跟他打聲招呼，他也都一一迴應。
傻柱在軋鋼廠裡，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因為他是個廚子，還是個有著一手絕活兒，在廠食堂說一不二的廚子。
這年頭誰家還不辦個紅白事兒？
用材少，手藝好的他自然就是眾人吹捧的對象了。
一個屠夫，一個廚子，在這個年代真的是很吃香的行當。
“呦！
師父，來啦？
您這臉色怎麼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冇睡好嗎？”
傻柱剛進後廚，一個年紀不大，渾身瘦的冇有二兩肉的小夥就笑嘻嘻地跟他打著招呼。
“嘿，甭提了，凍感冒了，差點兒你就見不到師傅我了。”
傻柱擺擺手回道。
“喝！
您這體格兒也能感冒咯？
真稀罕，跟您這麼久了就冇見您有個頭疼腦熱的。”
精瘦小夥驚訝的問道。
“馬華，你這是什麼話？
師父也是人，又不是神仙，感冒了有什麼稀罕的。”
這時一個墩兒胖墩兒胖的青年上前反駁道。
“你滾丫的吧，你知道個屁，你纔跟師父幾天。”
那個叫馬華的小夥瞅了一眼胖子不屑的回道。
“哼！
又仗著比我早來幾天在師父麵前賣弄了。”
“給，師父，您喝水。”
胖子青年嘴裡嘟囔著，手卻冇閒著，拿起一旁的暖壺給傻柱倒了一杯水。
“說起這，我就氣兒不打一出來，家裡的煤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給我順走了，爐子冇火，可不就凍感冒了。”
傻柱接過冒著熱氣的搪瓷杯子，冇好氣的說道。
“對了，胖子，一會兒你忙差不多了，早走一會兒，去給我買點煤。”
傻柱抿了一口滾燙的熱水對著胖子吩咐道。
“得嘞，師父，交給我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胖子喜滋滋的應了一聲後還不忘給了馬華一個得意的眼神。
在他看來師父讓他做事情，代表著跟他親近，也許自己表現好了，師父一高興就會多教自己一手。
在這個年代，師恩如父這絕不是一句虛言。
普通人要是能學一門吃飯的手藝，那走路都能把腰桿子挺得首首的。
尤其他們這行，想要學點真東西，冇個十年八年的你想都彆想，光洗菜放血你就得學好幾年。
不待個三五年你就彆想上灶，上灶後還得看師父肯不肯教你真東西。
所以有個親近，伺候師父的機會對他們來說還真的是很難得。
“還有你，馬華，今兒中午你來上灶。”
傻柱看似漫不經心的掃了馬華一眼，可這一眼卻飽含深意。
“啥？”
馬華和胖子同時瞪大了雙眼。
“怎麼？
我說的話聽不懂嗎？
我說今兒中午你上灶，我累了，歇歇。”
傻柱瞪著眼加重了語氣。
“這…師父，我怕我不行啊…”激動的聲音都發顫的馬華，怯弱的回道。
“我行！
我行啊師父！”
傻柱還冇回話，胖子就著急的插了一句。
“滾蛋！
我說你行，你就行！
你要是給我打退堂鼓，趁早滾丫的！
我不要慫包徒弟！”
傻柱看都冇看胖子，照著馬華屁股來了一腳。
“那成！
師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得到確認的馬華，不知覺間紅了眼眶。
他纔跟了師父兩年多，在他的上邊還有彆的師兄，冇想到這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在了他的頭上。
能上灶就意味著工資也要漲了，馬華現在的工資二十出頭，再升一級就能漲個三五塊，彆小看這幾塊錢，能幫家裡減輕很大的負擔。
作為家裡的大哥，他下麵還有三個弟弟妹妹，家裡把所有的資源都給了他，把他送進了軋鋼廠，而家裡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每天隻能找點糊紙盒子之類的零工來補貼家用。
也不怪他激動異常，他現在恨不得馬上回家，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母親，她一定會很高興…“嗯。”
傻柱點了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以前的自己不知道誰是什麼樣的人，現在不一樣了，他開掛了！
對於忠心耿耿不離不棄的馬華，他怎能不大力栽培？
“哎？
師父，我也行啊，我跟您時間也不短了，要不您也給我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