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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是個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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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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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贏費力仰頭而望為首那人,堪堪隻看見對方身姿矯健,神態淩厲,眉宇間湧動著壓不住的戾氣。 這是一張極其陌生、且肅殺冷絕的麵龐。

長贏卻隻覺頭暈目眩:“我......” 來不及說完,她身形一晃,因著連續奔波勞累,終於受不住暈了過去。

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聽見那人冷笑:“此人疑點重重,帶回去審訊。”

意識沉浮中,長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雙大手粗暴地從地上拎起。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鐵牢“咯吱”一聲沉重地開啟,一桶冷水把她澆了個徹底,使她瞬間打了個寒戰。

冷水刺激下,她麵色潮紅,氣息紊亂。

長贏掙紮著從地上猛然坐起,不住地大口喘息,耳邊卻傳來不遠處男人肆無忌憚的嘲笑聲:“看這小娘皮,可真白嫩啊......” “審完之後,能不能讓兄弟我嚐嚐鮮?”

“你也不怕大人抽你!”

長贏握緊雙拳,昂起腦袋而望發聲的兩人,二人身材魁梧,身穿粗麻靛青服,腰間繫著一條褪色的皮帶,一身衙役打扮。 她心生戒備,努力穩住聲音問道:“敢問兩位大哥,將小女捉來此處究竟是何意圖?”

前頭的衙役聽到她的聲音,不禁嗤笑出聲:“你這小娘們終於醒了?難道你還不清楚自己犯了什麼事?”

長贏堅決搖頭:“小女並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反而更是受害者!”

衙役又笑起來,拍拍腰間懸掛的短刀,嘲諷道:“每個進來的人都是這麼說。”

他旁邊的衙役不耐煩地撞了撞他:“跟她廢話那麼多乾什麼,既然人醒了,趕緊去通知大人來審訊。” 兩位衙役冷冷瞥了一眼長贏,便互相推搡著離開了牢房,隻留下她獨自一人坐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長贏環顧四周,隻見四壁斑駁,空氣中瀰漫著潮濕與黴味的渾濁味道,整個空間十分昏暗,隻有兩旁幾盞油燈閃著幽幽的冷光。

還未等她弄明白此時境地,牢房外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鑰匙碰撞的清脆聲響。

來人踏進牢房,些許微風從門縫悄無聲息地流入,使得沉悶凝滯的空氣流動起來,連帶著濃到作嘔的血氣,也到處流竄。

他展露出那彷彿在血火中反覆煆煉過的幽冷麪容:“你犯了什麼事,殺了什麼人,為什麼殺人,最好自己主動交代。”

世事輪轉,長贏心底暗歎:當年審訊嫌疑犯的她如今卻成為了座下嫌疑犯。

“我冇有殺人,我也冇有犯事!” 長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隻有冷靜才能救自己。

來人捏住她的下頜冷笑:“多少人進了這裡都說自己清白,說自己被冤枉,總是做一些無用掙紮。” 他收回手,抽出腰間小刀,輕輕拍在她的冷白麪皮上:“真的不說?現在不說,到後麵下了刑具,你可受不住。”

長贏心中暗自冷笑,她早從電視劇中見識過六扇門等人的傲慢囂張,冇想到現實他們的跋扈竟超乎她的想象。 即便是麵對這樣的冤假錯案,他們竟然也如此明目張膽地無視嫌疑人的解釋,簡直令人髮指。

她不怒反笑:“大人真是冤枉我了!小女說的句句屬實!毫無作假。更何況小女昨夜才從滅門大火中逃得一命,如何殺人?如何犯事?” 他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目光卻變得更加銳利而攝人心魄:“那你可知我們大理寺奉命探查昨夜禦史府火災?倘若知情不報,一併治罪。”

幽幽燈光在審訊室悄然流淌,刑具的影子被拉長,顯得扭曲而詭異,帶了些可怖的樣子。 長贏心中思緒翻湧,卻鎮定反問道:“小女確知道一些線索,隻是在此之前,能否請問大人身份?”

她目光灼亮攝人,直直盯著對方不鬆懈半分。

來人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坐到案前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冷然而道:“大理寺少卿,沈追。” 他放下茶杯,直視著長贏:“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長贏長吐一口氣,心中稍安。 隻要對方願意與她商談,那便有迴旋的餘地,她最怕的,就是那種隻知動用刑罰、不顧真相的瘋子。 “小女其實冇有實在的證據......但是卻親眼所見賊人犯事!”

她揉了揉仍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小女實為禦史之女,長贏。”

她稍作停頓,心中默默整理著死亡回溯中的景象,然後繼續說道:“昨夜,因因天氣炎熱,我並未深睡。起身散步時,意外地發現了兩個黑衣人蒙麵潛入我家,把數桶桐油倒進院落,小女正欲大呼父兄,但火勢卻迅猛異常,即使發現得再及時,也無法逃脫那熊熊烈火。”

長贏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哥哥為了救阿爹喪生火海,後來橫梁斷塌,又是阿孃捨命救我,若小女是涉事之人,又何苦再回到這充滿傷痛的府邸之中?”

沈追陷入了沉思,指尖不停把玩著袖珍小刀,片刻後才道:“這都是你一麵之詞,我如何能輕易相信你?”

長贏刹時冰雪傾頂,但她迅速調整情緒,冷靜回道:“小女可以憑藉記憶,畫出那兩名黑衣人的模樣。”

沈追聞言直起身子,走到長贏身邊:“可是,我仍舊無法相信你。你怎能保證,你不是為了自保而出賣同夥呢?”

他微微俯下身子,話音細微,隻堪讓長贏聽清:“你又可知道,我為何會懷疑你?”

長贏睜大雙眼,緊緊盯著沈追。

沈追繼續說道:“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騙我。”

長贏深吸一口氣,心中苦笑,這是什麼妖孽人才,居然能憑直覺就知道我說的是半真半假的話。

沈追拍了拍手,示意身旁左右手陶柒呈上木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他眉頭輕挑,麵容一半隱藏在了黑暗之中,目光卻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

長贏心中雖有無儘的無奈與苦澀,卻還是堅持道:“小女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若是大人不信,儘管拷問小女。”

沈追漫不經心地飲下一口茶,向陶柒示意:“十棍。”

陶柒立即心領神會,疾步上前,雙手如鐵鉗般牢牢鉗住長贏,又示意同伴狄伍操起木棍。木棍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隨後狠狠地抽向長贏。

可長贏一聲都不喊,隻是倔強地咬著蒼白如雪的嘴唇,任由額頭落下滾滾汗水,浸濕她的髮絲。 好痛啊,真是好痛啊,體內的臟器抽搐不停,痛楚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冇。

可是冇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下一杖又迅猛地揮下,她的身體如同被投入滾燙油鍋的活魚,劇烈地抽搐著,可還是一聲不吭。 待到第四杖落下,血水已經滲透了中衣,將外衣染得鮮紅。

沈追盯著長贏如玉似月的麵龐看了許久,又看見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淚,心中竟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停。”沈追收斂心神,緊盯著長贏,“現在,你說,還是不說?”

長贏牙關溢血,仍是堅持:“小女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沈追擺手示意繼續,卻悄悄投了個眼神給狄伍讓其放緩力道,心中卻道,禦史家的女兒也這樣烈?可哪裡有那麼多命給她烈。

木棍再次帶著風聲落下,但這一次,長贏卻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麻木感。那原本如同被撕裂般的痛楚,此刻似乎變得遙遠而模糊。

她終於艱難地撐過了這十棍的折磨,氣若遊絲地說道:“大人……十棍已畢,現下可否相信小女所言?”

沈追噙著一抹嘲諷的笑,眉毛輕挑:“那我便聽聽你還能說些什麼。”

“我阿爹一生以勤儉愛民為準則,清廉正直,從未有絲毫懈怠。”長贏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不解,“然而,昨夜的那場大火實在蹊蹺,我實在是想不通,我們究竟得罪了哪位權勢滔天的人物。”

沈追微微抬起眼皮:“你細細回想,禦史大人真的冇有得罪過什麼權貴?據我所知,他一生參本得罪的人可是多得很,其中甚至可有我沈某。”

長贏輕咬嘴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我阿爹就算參本勸諫,也皆是基於事實,且他所參奏之人,罪行皆未達到致死的地步。” “為何會因此招致滿門之禍,我實在是不知道其中因果。”

沈追點了點頭,這同樣也是他不解的地方。 長贏卻受此鼓勵,繼續說道:“我可以憑藉記憶,畫出那兩名黑衣人的模樣。藉此釋出通緝令,引蛇出洞。”

沈追皺眉,質疑道:“你不是說你看見的黑衣人是蒙麵嗎?你又如何準確畫出他們的麵容?”

長贏緊繃的嘴角一鬆,等的就是你這句!

“我雖然冇能看到他們黑佈下的麵容,但是我卻見到了他們蒙麵下的眼睛和身體形態,就算畫不出他們十成十的像,但五六成還是有的。”

長贏心裡默默思量,即便在現代她並非專業的心理側寫師,但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刑警,她也係統學習過相關課程。 雖然她的畫工或許不能算頂尖,但絕對是過得去的,足以將那些黑衣人的體態特征和眼神描繪得栩栩如生。

沈追吩咐道:“陶柒,拿紙筆。” 陶柒立刻應諾,迅速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兒便從外麵推門而入:“大人,紙筆已取來。”

沈追微微點頭,示意他將紙筆遞給長贏。 長贏於是艱難地趴在那血跡斑斑的地麵上,用冇受傷的那隻手緊握著紙筆。

她深吐一口濁氣,努力摒除雜念,全神貫注地回憶著那些黑衣凶手的特征。 長贏努力將她通過死亡回溯看見的凶手模樣呈現出來,畫的近乎入神,都快忘了身邊站著沈追。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長贏已經憑藉記憶將凶手的大致模樣快速勾勒在紙上。

眾人圍攏過來,仔細審視著這幅略顯模糊的畫像,隻見上麵兩個人的麵容若隱若現。 陶柒率先發難,替沈追表達出輕蔑之意:“你這畫的是什麼鬼東西?如此模糊,如何辨認?”

長贏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幾位大人,我實在是用不慣毛筆來畫人。”

沈追又瞥了一眼畫紙,上麵的人影麵相雖然不夠清晰,但已經能夠看出凶手的輪廓身形。 他指尖在桌上輕敲,語氣冷漠:“不用毛筆,那你想用什麼?”

長贏卻顯得異常鎮定,她抬頭望向沈追,回答道:“大人,你可有炭筆?就是木炭磨尖而成的小棍。隻要給我炭筆,我就可以把這二人繪畫得更為詳實。”

沈追突然揚唇一笑,冷寒目光直指長贏:“你莫不是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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