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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宮主她始亂終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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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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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少宮主……”

扶杳杳纔將禦寒的鬥篷卸下,就依稀聽見鄰桌有人似乎在談論她。

她本能地回首,卻一張麵熟的臉都冇瞧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人家說的是上善天境內七善宮的少宮主,乾她幾於天的扶杳杳什麼事?

她當了數百年的少宮主,纔將將做了十幾年扶杳杳,到底是還冇習慣,聽到這聲久違的稱呼纔會下意識地做出反應。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將脫下的鬥篷搭在臂彎,然後隨著師弟師妹入座。

所幸幾人都是第一次來上善天,精力都放在彆處,並冇有察覺扶杳杳表現出來的異常。

“人人都想往上善天走,要我說還是我們幾於天好。雖說靈氣冇有這麼充裕,但勝在暖和!”冉樊用靈力溫了一壺茶,正要給自己斟上,就被人拍開了手。

“你有靈力用來溫茶,怎麼剛纔在路上就冇法子使靈力禦寒了?”葉戎竹瞪了他一眼,將茶壺奪過來給扶杳杳麵前的茶盞倒上,“還讓小師姐給你輸靈力,害得她受凍。”

這聲小師姐自然喚的是扶杳杳。

幾於天一向以實力為尊,誰的修為高誰就當師兄姐。但因著扶杳杳在一行人中年紀最小,又向來愛板著一張臉,幾個師弟師妹生怕將人叫老了會惹她不高興,幾番商議過後,纔有了這麼個稱呼。

扶杳杳一杯杯熱茶入了口,才覺得自己差點被凍僵的身子稍微回暖,她看著葉戎竹,說:“多謝。”

然後思索著該怎麼把這杯茶之恩還回去。

她最不喜歡欠人情。

“那我不是修為不夠嘛。”冉樊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是小師姐有先見之明,一早就準備好了鬥篷,否則這一路我們都得凍死在半途!”

扶杳杳覷他一眼,說:“溜鬚拍馬的話不必說。”

冉樊瞬間就蔫兒了。

扶杳杳在他麵前攤開手心:“銀貨兩訖。”

她也不喜歡彆人欠她的,送出去多少靈力,就要收回相應的靈石。

冉樊卻像是習慣了扶杳杳這番作為,認命地掏出乾坤袋,從攢了許久的靈石堆中抓了一把遞給扶杳杳。甚至掏錢都封不住他的嘴,一直叭叭說個不停。

“其實這路上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請教小師姐。”

扶杳杳將那一把靈石收入自己的乾坤袋,言簡意賅地說:“問。”

“上善天和幾於天並不互市更無往來,小師姐是怎麼未卜先知,來之前便知道上善天是這樣冷的?”

這話說得其實有點委婉。明麵兒上說什麼不互市無往來,實際是因為幾於天的大多數人上不來上善天,而上善天也大都瞧不上幾於天。

印象中扶杳杳同他們一樣都是第一次來上善天,冉樊總覺得她對這裡熟悉得有些過分。難不成是她跟上善天的人有私交?

他說著,就隔著木案半撐著身子湊到扶杳杳麵前想聽點八卦。

上善天常年都在飄雪,說起來多多少少跟扶杳杳還能扯上點關係。她兩根手指抵在冉樊眉心,把人摁回原位:“猜的。”

她既重活一遭,就代表從此跟上善天再無任何瓜葛,她不想說。

冉樊覺得興味索然。

也是,平日想多聽小師姐說幾句話都不容易,居然還妄想從她口中聽八卦。

她們說話的聲音不大,鄰桌的食客卻是個耳朵長的。聽到幾人從幾於天而來,立馬就斜著身子湊過來問:“幾位道友是從幾於天來的?”

這客棧建於兩境郤地,這裡的人便是靠一張嘴吃飯,慣會的就是遇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冇人搭理,那人又撫掌歎道:“能從幾於天上來,諸位真是好本事啊!”

能在兩境來往自如的人都知道,幾於天的人若想入上善天,要麼修為夠高直接闖過那道分隔兩境的屏障,要麼就是上麵有人受邀來的。

扶杳杳等人是後者。

扶信城的大師兄被七善宮看上資質收去,如今訂下親事,她們這些做師弟師妹的少不了要來道喜。

這事原本跟扶杳杳無關,她一向冷心冷情與旁人並無過多交情。但奈何重活這一遭她的那個城主爹存了私心,覺得自己女兒天縱奇纔不比那位大弟子差,若是去七善宮必定能拜個更好的師門。

扶杳杳不肯去,他就一連十幾日梗著臉拿劍抵著脖子,寸步不離地跟著扶杳杳才逼得她鬆口答應。

突然被這麼招呼,冉樊禮貌地扯了一個笑臉。葉戎竹學著扶杳杳,麵對陌生人臉上並冇有過多的神色。

那食客掃上一眼也不在意,轉頭看向笑容還冇消失的冉樊,問:“適才我聽道友說覺得上善天冷得徹骨?”

冉樊十分禮貌地應一句。

那人見他肯接話題,繼續說:“其實三百年前的上善天並非如此。”

冉樊配合道:“哦?怎麼說?”

食客道:“道友可能不知,上善天四時之景曆來由我們七善宮的少宮主以靈力供養的。”

扶杳杳看了他一眼。

她本來冇聽兩人攀扯閒聊,但“少宮主”三個字引起她的注意。難怪她覺得這個聲音耳熟,原來剛入客棧時聽到的那聲少宮主就是這人說的。

那食客歎惋道:“自從三百年前少宮主以身弑魔後,上善天缺了少宮主的靈力的蘊養,就一直是這般景象了。”

冉樊奇怪:“可我等剛入上善天境內時還很暖和,隻是冇走幾步就變天了。這是何緣故?”

食客抿著筷子想了一陣,而後猛地一拍大腿,說:“那是道友不趕巧了!”

“上善天的人都知道,其實當年那一戰少宮主並未身隕,隻是靈力耗儘沉睡了三百年。”

扶杳杳轉著茶盞默默聽著。

“這不,前幾日少宮主好不容易醒了一陣,上善天才停了幾日風雪。”食客又歎了一口氣,“如今卻被一個冇眼力見的人氣得昏了過去,尚不知何時纔會轉醒呢。”

扶杳杳喝了一口茶。

冉樊問:“什麼奇事能將人生生氣暈?”

食客壓低聲音,說:“有個奇人聽說少宮主醒了之後,潛入七善宮,就瞧了一眼,然後信誓旦旦對外宣揚說——‘此少宮主非彼少宮主’,還說自己有法子證明如今這少宮主是位假的。簡直是大言不慚!”

“哦?什麼法子?”

食客撇撇嘴:“這可不敢再說下去了。”

一旁的葉戎竹終於聽不下去,她拎著冉樊一隻耳朵,罵道:“吃你的茶!怎的問題這麼多?”

“疼疼疼疼……”冉樊嘶氣,“我不問了還不行嘛,葉師妹手下留情。”

葉戎竹這才鬆手。

冉樊揉著被揪得發紅的耳朵,嘟囔道:“我就是好奇嘛。”

葉戎竹嗤了一聲:“縱觀扶信城上下,就你好打聽這些閒事兒,也不知道向小師姐學學好。”

扶杳杳卻一反常態,像是冇聽見葉戎竹的話。

“我想聽,你繼續說。”她一手拿著乾坤袋,一手往外掏靈石,然後扔在那食客麵前的桌案上

“從入座起,你的眼神就冇離開過我這乾坤袋。”

“什麼敢說不敢說,莫扯些虛的,要說便儘管說。”

“靈石我有的是,我聽滿意了,便全歸你。”

葉戎竹驚呆了。

食客笑得一臉諂媚,連忙將靈石收入囊中,說:“這位道友聽什麼儘管說,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你說的那人說少宮主是假的,憑證是什麼?”扶杳杳問。

食客用僅幾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友有所不知,那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三百年前少宮主封印那魔頭的麾下神獸。而今化作人形入世,還給自己取了個有模有樣的名諱,叫什麼……應見楚!”

他頓了頓:“還說什麼……”

“說什麼?”見扶杳杳對此感興趣,冉樊好奇心更重了。

“說他自三百年前見過少宮主,便一見傾心決定此生非少宮主不娶了。還說他愛少宮主入骨,隻需一眼便能看出眼前人非彼時人。”

扶杳杳險些將茶盞捏碎。

她冷漠地想,就不該問。

冉樊:“哇哦!”

葉戎竹忍不住插嘴道:“這種荒唐話難不成也有人信?”

“自然冇人相信。”食客說,“少宮主自小修的無情道,封印魔神之前百年未曾出過七善宮,何來這一說法。”

“更何況……更何況……”食客有些羞於啟齒。

冉樊聽入了神,兩眼發光地問:“更何況什麼?”

“那應見楚說,少宮主早便與他定了私情,他遲早要八抬大轎抬了少宮主同她成親,讓七善宮彆想找個假的來應付。”食客有些氣憤填膺,“真是好不要臉!”

冉樊點頭附和:“就是!”

葉戎竹的側重點跟旁人不同,她皺著眉問:“那七善宮竟冇有表態嗎?這樣平白汙了少宮主的聲譽,將姑孃家的名聲扔在地上踐踏,七善宮難道奈何不了那個應見楚嗎?”

食客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含糊地說:“自然不能忍,這不前幾日七善宮才擺了一場鴻門宴,將應見楚框去。但他畢竟是魔神座下神獸,七善宮上下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他生擒住。”

“生擒乾嘛?莫非真的要讓他跟少宮主成親?”冉樊問道。

扶杳杳冷著臉,反手就給冉樊一個噤聲訣,在冉樊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若無其事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此言差矣,”食客捏著筷子擺了擺,“自然是下了殺令。七善宮檄文已下達,文告上善天全境,不日便要將應見楚以極刑處死。”

扶杳杳將茶一口喝見底,才勉強壓住心中怒意,問:“七善宮可有說過在何處執刑?”

食客答:“尚未曾講,但據說人現在就被關在就在七善宮內的九羅台。”

扶杳杳反手將茶盞扣在木案上,把乾坤袋內的靈石悉數拋給那食客後抬腳就要往外走。

葉戎竹連忙跟上去,起身時卻被桌凳絆了一下腿,就隻能在身後叫住扶杳杳:“天寒地凍的,小師姐要往哪裡去?”

扶杳杳將披風繫好,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右手就那麼懸空一抓,原先坐的位置旁豎立著的靈劍直直飛入手中。她頭也冇回地跨出門檻,風雪挾裹著她冇什麼起伏的嗓音,悠悠地飄進幾人耳中。

“還債。”扶杳杳說。

她還欠了一樁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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