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三小姐出嫁之日,府門外圍滿了百姓,府中賓客往來,熱鬨非凡。
隻有清竹園是清靜的,掛著幾盞燈籠,也貼了喜字。
林詩霽遣了丫鬟嬤嬤去前邊湊熱鬨,自己在屋內歇息。
直至老夫人的嬤嬤來敲門。
林詩霽跟在嬤嬤身後,眾人隻以為是老夫人尋表小姐,沒人關注。
一路彎彎繞繞,走了少人的路,去了內院,又繞了一圈,到了少開的側門。
嬤嬤低聲道:“衣服銀兩全在馬車裡,小姐隻管上去,馬夫會帶你到地方的。”
“好,多謝嬤嬤,也代我向祖母說聲謝。”
語罷,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往無人的街道直去......
府院四處人來人往,裴少昱也在前廳照看賓客,偶與同僚合上兩杯酒,眼神卻總往西側的門看去,等不到他想看見的人,莫名的心煩意亂。
直至良辰送裴少卿出嫁,也看不到林詩霽,頓時生了不安的心情。
隨即甩袖離席,大步往西側的長廊而去。
老夫人看著親孫子如此臉色,頓感不妙。
“快去跟著少昱,彆讓他做什麼事害了人。”
嬤嬤一聽,連忙帶上家丁一起,跟著往西側去了。
清竹園內無比清靜,看不到半點人影。
裴少昱也不顧旁的人,徑直闖入林詩霽的屋內,看了一圈,沒人。
隨手叫住了一個丫鬟,冷聲問道:“表小姐呢?”
丫鬟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指著屋內結結巴巴道:“表、表小姐、小姐在屋內歇息...”
“滾!”
他臉色極差,就不該信了那妮子能乖乖聽話!就該將她先關在東房纔好!
大街上,一連跑過數匹馬,揚起飛塵,最末尾還有一輛馬車。
嬤嬤扶著車邊,焦急地催促道:“快些、快跟上世子爺!”
不過一會兒,就看不到裴少昱的身影了。
嬤嬤望著眼前的岔路,歎了口氣道:“算了,回吧。”
隻能盼著表小姐不被世子爺抓住了,否則怕是性命難保......
國公府內院,老夫人穿的那身華貴的衣裳還未換下,等著嬤嬤來報。
“老夫人!...沒趕上世子爺,怕是......”
她歎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等他回了府上再說吧。”
“駕——駕——”
裴少昱本就是以將才成名,騎著的馬是速度極快的,揮著鞭子,心中的怒意就快要迸發。
找到林詩霽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將她囚起來!再也不能離開臨安半步!
眼前終於看見了一輛馬車,他加快了速度,繞到了馬車前,勒住馬匹,喘著粗氣。
馬夫一眼認出了他是誰,立刻叫停了馬車。
“世、世子爺...”
裴少昱攥著韁繩,冷聲道:“婉兒表妹,這是要去哪裡?”
馬夫顫抖地作揖道:“世子爺,這、這馬車沒人...”
“沒人?”
裴少昱眉頭緊皺,這是裴府的馬車,難道她沒離開?
掀起簾子一看,果真沒人!
男人的手緊握成拳,問道:“駕著馬車,是要去哪兒?”
馬夫回道:“老夫人說如今扶山城的山楂出得好,表小姐也想試試,叫奴纔去買幾筐子回來。”
裴少昱沉默了片刻,道:“去吧。”
回到國公府,裴少昱直往內院奔去。
還未到內院,就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緩緩走入,隻見林詩霽坐在偏廳,正和祖母還有少溫聊天,笑得極開心。
“少昱?怎麼這冷天還出汗,有事嗎?”老夫人問道。
裴少昱往前走了兩步,恭敬作揖道:“和幾位友人去賽馬了。”
說著,他的視線轉向林詩霽,笑得有些可怖,眼中的冷厲旁人一眼就看得出。
“表妹怎麼在這兒?方纔廳上沒看見你。”
裴少溫搶著開口解釋道:“表姐去了我的院子寬慰我,怕我難過。”
說著,她眼淚含在眼裡,又撲在林詩霽的懷裡...
“那孫兒先回去了。”
“嗯,去吧。”
待到他離開,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好可怕,我方纔都覺得大哥想殺人了。”裴少溫拍著心口感歎道。
老夫人眉頭緊皺,抬手覆在林詩霽冰冷的手上,道:“好在你留了心眼...好在無事,不然我難和你母親交代啊...”
“祖母,無事。”
裴少昱回了書房,開啟了地牢的開關,走了下去。
地牢裡隻有幾盞燭火,牆上放置了許多器具,偶爾傳來幾聲哀嚎。
他看著昏暗的牢房,有一間收拾得乾乾淨淨,甚至放了一張奢華的床榻...
“婉兒看了這裡,會怎麼樣呢?”他幽幽地自言自語。
.......
林詩霽回了清竹園,周身的力氣全都沒了,躺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馬車顛簸一路,讓她差點吐了,又拚命跑回府上,累得氣喘籲籲,還要麵對那個恐怖的男人,太累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猛地驚醒,夢裡,裴少昱像隻厲鬼一樣纏著她不放,不論到哪裡,都能將她抓住。
“表妹醒了?”
她坐起身,環顧四周,這不是她的屋子!
裴少昱氣定神閒地坐在凳子上,慢悠悠地喝茶,抬眸瞬間,帶著淩厲的殺意。
問道:“表妹該說說今日究竟去了哪裡了。”
她瑟縮在一張歇息的小床上,強扯出一抹笑道:“我、我去了祖母的院子,還有少溫的院子裡,沒去哪兒...”
“是嗎?”
猛地,他摔了茶盞,做工精細的茶盞碎了一地。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瑟瑟發抖的人兒,溫涼的指尖觸碰她的臉頰,笑道:“今日心情好,先讓表妹看看我這東房的死牢!”
“不、不!表哥,我不要、我不去!放開我——”
說罷,一把抱起林詩霽,開啟了書房的機關,一步一步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