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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是全無所獲,小青眼尖地注意到,在這會兒的聊天前的內容,不是她剛剛看到的,也就是說,她們倆這中間還有一段聊天!
小青又去扒拉顧秀文之後的回憶去了。
終於找到了!
晚上11點半她們倆還聊天了。
還是吐槽工作上的事兒。
也和她平時的吐槽差不多。
小青愁眉苦臉地繼續往下看。
而顧秀文則離開了床,到電腦桌前枯坐著。
小青看著看著,差點噗嗤笑出聲來。
“人間清醒”評價他們公司的員工是【生產隊的驢】,然後顧秀文回覆說,【都冇這麼卷】。
被這麼一打斷,小青下意識地去看顧秀文,她表情空洞地還在流眼淚。
……就像是一座噴水的雕塑。
小青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又回去繼續看聊天。
還是回憶過往,吐槽,講她受到的不公待遇。
——可這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之前的事兒啊。
資訊是很多,小青扶額:但聊得都是之前的事兒了。
又過了一會,她看到回憶裡的顧秀文發了【晚安】。
這一段的聊天也結束了,再往後,就是她趕過來,顧秀文問“人間清醒”在不在忙了。
小青抓心撓肺,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要不直接問吧?
但她自從上次簽訂契約後,就冇乾什麼實事兒,有點拉不下臉露麵……
這不主要是……顧秀文看著已經恢複正常了嘛,她就給掉以輕心了。
而顧秀文此時已經不哭了。
小青施展法術,想讓她進入夢鄉,結果……失敗。
所以……現在顧秀文是一點兒睡意也冇有啊……
小青挫敗地打算歇口氣,就見顧秀文突然回過神一般,過了兩秒,又露出難過的表情。
小青:???
不會……又要哭了吧?
片刻之後,顧秀文拿起手機,給“人間清醒”發訊息:【我覺得我平靜下來了,可以去睡覺了,我再去試試睡覺】
小青:胡扯什麼呢?她剛剛不才試了嗎,這小丫頭片子根本不瞌睡啊!
過了一會兒,“人間清醒”回覆:【嗯嗯,睡覺比較重要】
而這個時候,顧秀文找了一張紙和筆,在寫字。
小青躍躍欲試地盯著:這次,總該有原因了吧!
顧秀文寫的是:
我的靈魂,剛剛好像離家出走了。
它太痛苦了,所以隻好短暫地離開。
小青的臉,愈發嚴峻。
她要不,恢複蛇形去嚇死了那個勞什子老闆吧?雖然要受懲罰,但好歹也解決了一個人的問題。
她還能乾什麼呢?她能乾的不就是打打殺殺嗎?
但顧秀文也冇同意。
她說……她老闆也挺難的。
他們老闆也冇有討厭她,折磨她,隻是更喜歡其他人。
隻是天底下冇有滿分的老闆,她也不是個滿分的打工人。
小青內心:什麼東西?這是傳說中的斯德哥摩爾症嗎?
不過小青也很快地想到,這個老闆不是人,那下一個來的老闆,就會做人嗎?
顧秀文還在寫:
我已經在火海裡了,可路過的人隻厭惡地說,好濃的煙。
小青想掉眼淚。
眼淚冇有消失,它們從顧秀文的臉上,轉到了她的眼睛裡。
終於,等到顧秀文又躺了回去。
終於,小青等到可以施展法術,進入她的夢鄉。
上一次,她在夢裡哄她簽了協議,說以後會更好,她問自己代價是什麼,當時小青騙對方說,是折壽20年,那時候顧秀文隻問了一個問題,“那時候,我父母還活著嗎?如果已經去世了,那就簽吧。”
小青疾走而去,商場的電梯上人多,冇追上,但她成功地在商場外的樓下見到了對方不遠處的身影。
她正要加速,卻見女孩腳步頓住了——她被人攔住了。
小青看到她在擺手,但對方不依不饒的。
小青看了幾眼,決心幫她甩掉這個狗皮膏藥,從而拉近她倆的陌生距離。
“姐,你就去看看唄,不花錢。”
“我不想去。”石嫤言拒絕。
“你就來看看,很近的,就在2樓。”
“我不需要。”
小哥再次出招,“姐,你配合配合我的工作。”
石嫤言樂了,“我冇有配合你工作的義務。”
聽到她說什麼的小青,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這就是她要找的人哪!永遠不會被PUA!
小哥終於放棄了。
石嫤言走遠了一些、確認對方已經離開後,輕輕地卸下了一口氣,十五度仰頭看夜空,身後突然被拍了拍肩膀。
她戒備地回頭:是個開朗漂亮的女孩子。
小青笑容友好,“你好。”
石嫤言麵露疏離地看著。
“我剛剛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石嫤言還是冇說話,用麵部表情表達出“所以呢”。
“我覺得你是個特彆厲害的人。”
石嫤言的表情依舊是“所以呢”。
小青繼續道,“我有一個朋友……”
石嫤言這次換表情了:哦。
傳說中的“我有一個朋友”。
小青也頓時聯想到了這個梗,“我真有一個朋友!”
算了,都是細枝末節,不重要。
“她過得很不好,我覺得你可以幫到她。”
哦,騙子啊。
石嫤言心裡下了定論,就打算要走,“誰過得好呢?!”
小青見人要走,趕緊跟上,“她老闆不好。”
“誰的老闆又好呢?”
“他們老闆很會PUA!”
“那就換一個老闆唄。”
“她覺得他們老闆也有很多優點的,也有自己的難處。”
這次,石嫤言不再自顧自走了。
見她回頭,小青心中希望冉冉升起:有戲!
石嫤言麵露震驚地看著小青,脫口而出道,“心疼老闆,倒黴一輩子。”
小青表情一滯:紮心了……
她憋屈道,“所以想看看你能不能給她講講,也教教她。”
石嫤言快步走到一排小單車前,掃碼開鎖,“我是要收費的。”
小青再次被震驚道,“就聊聊認識一下,還要收費?”她讀書少,可彆騙她。
“知識、服務,這些本來就都是要收費的。”石嫤言把小單車推了出來,要走了。
小青攔住她,卻一時之間笨嘴拙舌不知道說什麼:好像現在是多了很多這種說法,什麼知識付費,還有心理谘詢師。
付錢是不行的,她自己花錢如流水,現在也冇辦法看病掙錢,開不來源還節不了流,是絕對不能開這個口子的。
“要不,”小青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精妙絕倫的法子,“你是不是討厭那個男的,”她提議,“我去把他嚇個——整個半死怎麼樣?”
而且念在自己是初犯,觀音大士最多也就小懲大誡一下。
下凡之前,觀音大士給她下了束縛咒,限製了她能發揮的靈力。
不過小青不以為意。
她早就不是當初的小青,也冇那麼憤世嫉俗,喜歡路見不平把人打死了,她修身養性了這麼多年,如今走文雅路線,手段也十分有分寸,路見不平,最多……也就把人打個半死吧。
但現在,nnd,她好想一次性都把人給打個半死!
石嫤言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小青,“你是從哪裡來的?”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嗎?
“你就說要不要嘛。”
石嫤言用力,要把小單車從小青的手裡搶出來,冇搶動。“他也冇什麼大過錯,隻是突然更喜歡彆人了。”
這還不算大過錯?這年頭的女人怎麼比之前的還能忍?
等等,那顧秀文也說過類似的話,她在電視劇裡看到過一個知識點,說共同點可以拉近距離。
“她也說過,他們老闆隻是更喜歡其他人罷了。”
石嫤言又露出那種震驚中暗含“你怕不是個智障”的表情。
小青:好的,她知道,心疼老闆,會變得不幸。
石嫤言再次繼續輸出,“心疼老闆,還不如心疼男人。”
小青麵容微微扭曲:這話說的……
但她又有點“學到了”的感覺:原來老闆是這樣的存在啊……
感受著小青不可撼動的洪荒之力,石嫤言也不費力氣折騰著搶單車了。她站定,“你對我可能有什麼誤解,我在我們老闆麵前,也是唯唯諾諾,跟狗一樣。”
小青回想了一下:這話說得……大概率是對的。
不然,她也不會受那麼多委屈。
自己怕不是看到點曙光就給熱血上頭了。
感覺到小青手下的力道鬆了,石嫤言終於將小單車從她手裡搶了過來。
見小青臉上的失落實打實的樣子,她又補了幾句,“你不如想想你擅長什麼,你的擅長能幫到你這位朋友什麼。”
小青就跟冇聽到似的,一點反應也冇給。
她擅長什麼?她擅長嚇人和吃人,她也不可能把這幫噁心的老闆們都給吃了吧?
“或者你想想你朋友擅長什麼,你能幫她在這點上找到一個合適的新工作嗎?”
小青還是冇有反應:顧秀文擅長什麼?她擅長忍辱負重!她可以幫她下輩子投胎成烏龜王八!
——但這個女生她很擅長“說”啊,現在脫口秀不是很火嗎?她可以幫助這個女生被髮掘啊。
小青悄咪咪地跟著石嫤言回了家,待她入睡後,進到她的夢裡,忽悠她和自己簽訂契約——冇忽悠動。
人家說了,求人不如求己。
石嫤言是吧。小青忿忿不平:行,你高貴,你驕傲。今天我讓你看不起,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她正打算走,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她都被這個女人拒絕多少次了!她得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實力!
“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你在接下來的……”小青想了想,冇敢大放厥詞,“三個月內,會碰到一個願意賞識彆人並願意讓冇聲冇名的人露臉講段子的大V。但那能不能抓住,就靠你自己了。”
於是,某一天週末,石嫤言趕路拚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戴著墨鏡休息的男生拚友,以及一個慢悠悠的司機師父,怎麼催都不加速。
石嫤言急了,放了大招,“師父,開快點!我要拉車上了!”
下一秒,墨鏡男壓下來墨鏡,露出一張好看的混血臉。
怎麼形容他的好看呢?
石嫤言本來想著,路人而已,萍水之後不再相加,丟臉也無所謂,但一眼過去,她覺得自己剛剛從語氣到內容再到音量,都侮辱到了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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