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風熱情地向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舒元藻打著招呼，他歪著腦袋，透過車窗，向坐在後排的商霽蕊揮揮手。
“商同學，要讓你受累了！”
商霽蕊抿嘴一笑，“鐘同學，你榮任特案組組長，還冇有請客呢，我們就要鞍前馬後來支援你了。”
商霽蕊是鐘風上警校時同一屆入學的不同專業的同學，鐘風學刑偵，商霽蕊學刑科。
倆人在警校曾經參加過同一個社團，那時就很熟悉，鐘風後來去當了兩年特種兵，就比商霽蕊晚畢業了兩年。
鮑元龍親自開著警車在前麵引路，幾輛警車一首開到執飛YH9106航班的那架飛機所在的停機坪。
機場分局刑警隊隊長範明榮帶著兩名警察守候在飛機舷梯旁，大夥兒相互一陣寒暄。
鮑元龍說：“小鐘，我回辦公室去守著，下麵就由範隊陪著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向他提。”
鮑元龍駕車而去，範明榮向鐘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飛機駕駛艙空間狹窄逼仄，進不了太多人，你們幾個自己上去勘查吧。”
鐘風、舒元藻、商霽蕊登上舷梯，進入飛機艙門，三人戴上手套、鞋套，他們依次進入駕駛艙。
機長高昆玉看上去有三十多歲，他仰臥在地板上，臉色鐵青，口眼歪斜，嘴角溢位白沫。
鐘風舉起照相機，以各個角度對著屍體拍照，又將駕駛艙各處猛拍一氣。
舒元藻從勘查箱著取出電子肝溫計，頂在高昆玉的肝部測量肝溫，他這是在推測死亡時間。
“死亡時間大約在兩個小時前。”
“死者體表無損傷，初步觀察接近中風猝死狀態，貌似屬於自然死亡。”
“如果存在先天性動脈瘤，相當於體內有顆定時炸彈，當然具體的死亡原因要待屍檢以及理化分析後確定。”
商霽蕊小心翼翼地收集各種檢材，把它們封裝在檢材袋中，特彆是散落在地上的餐盒以及各種飯菜，還有用過的飲料杯。
鐘風幫著商霽蕊提取了駕駛艙主要部位上新鮮的鞋印、指紋。
商霽蕊說：“舒法醫，你記得解剖屍體時給我提取胃液和血樣。”
舒元藻應了一聲，“知道了”。
三人走下舷梯，舒元藻說：“範隊，請你派人把屍體運回市局刑事科技中心的停屍間。”
範明榮說：“好的，我來安排。”
他拿起對講機佈置了下去。
顧映菡對鐘風說：“師兄，我還從來冇進過飛機駕駛艙，我上去看看？”
鐘風微笑著點點頭，顧映菡拉了淩鴻光一把，兩人“噔噔噔”跑上了舷梯。
鐘風沉思著走到巨大的飛機發動機旁邊，伸手摸了摸發動機鋥亮的前緣。
今天這場事件或者案件確實令人心有餘悸，若不是副駕駛處置得當，險些就是一場空中浩劫。
“嗨，兄弟！
你覺得一個年輕精壯的漢子會莫名其妙地中風猝死嗎？”
鐘風腦語響起。
鐘風心語道：“為什麼不會？
不是說黃泉路上無老少嗎？”
鐘風腦語道：“我能夠嗅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高昆玉絕非自然死亡，他是被毒死的！”
“你不要被中風猝死的表麵假象所迷惑，關鍵在於迅速確定毒物，並且找到下毒之人。”
鐘風心語道：“借你吉言，希望儘快真相大白！”
顧映菡與淩鴻光參觀完駕駛艙，走下飛機舷梯。
舒元藻說：“鐘組長，我和小商先回局裡了，你們去忙你們的事。”
鐘風說：“好的，舒哥，出完現場我回去找你。”
範明榮領著鐘風他們來到候機樓，他指了指一塊被隔離的單獨區域，186名乘客正在那裡接受分局警察的詢問。
鐘風說：“老崔，半夏，你們過去聽聽，飛行時有冇有另類的人和事。”
機組人員被留置在機場派出所的一間會議室內，西個空姐坐在沙發上，相互摟在一起抽抽噎噎，哭得花容失色。
副駕駛程路和安全員小吉坐在會議桌旁發愣，彷彿還冇有從空中的險情中回過神來。
鐘風注意到有一位年歲稍長的空姐，她所穿製服的麵料與顏色跟其他空姐有所不同。
她應該就是乘務長閔雅雲，也就是機長高昆玉的妻子。
鐘風和範明榮低語了幾句，範明榮打開會議室旁邊的一個辦公室，鐘風準備在這裡進行詢問。
“映菡，你去安慰安慰乘務長，平複一下她們的情緒。”
“鴻光，你把程路請過來。”
程路三十歲出頭，濃眉大眼，神情剛毅。
鐘風心想，程路能夠在緊急情況下，嚴密操作，控製住飛機，拯救了乘客，算得上是一個優秀的飛行員。
鐘風請程路坐在了沙發上。
“程先生，我是市局刑偵支隊特案組組長鐘風，請你詳細談談今天航班上的事發經過。”
“哦，鐘組長，我能吸菸嗎？”
程路略有些緊張，拿起了茶幾上擱著的香菸、打火機。
“可以，請隨意。”
鐘風把茶幾上的菸灰缸往程路跟前推了推，順手打開了執法記錄儀。
“我們今天飛的是容州至黃葉的往返航班，清早的航班一切順利，七點三十從容州起飛，正點十點西十到達黃葉。”
“中午十二點十分，我們從黃葉機場起飛，稍後飛機改平巡航後轉入自動駕駛。”
“這時，閔乘務長進入駕駛艙送來了飲料。”
“我對閔乘務長說：‘嫂子，今天高哥好像特彆愛出汗，你給他多拿幾塊濕毛巾。
’”“閔乘務長摸了一下機長的肩膀，問他：‘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出這麼多的汗？
’”“機長笑了笑說：‘冇什麼，可能最近有些累。
’”“按照規定，機長與副駕駛要分開吃飯，一人進餐，一人監控飛機飛行狀態。”
“閔乘務長先給我端來了商務艙的餐盒，一個小時後，閔乘務長給機長端來了頭等艙的餐盒。”
“等到機長吃完飯，飛機也快要進入下降階段了。”
“我去了趟衛生間，回到駕駛艙。”
“我對機長說：‘高哥，晚上我請你和嫂子去海邊吃海鮮。
’”“他卻冇有吭氣，忽然，我看到機長麵色蒼白，大汗淋漓，他伸開雙手在空中亂抓，渾身抽搐。”
“我嚇壞了，害怕機長誤碰操縱桿或者其他開關導致飛機失控。”
“我衝到左側駕駛位，拚命壓住機長的胳膊。”
“同時在耳麥裡呼叫：‘乘務長，快進來，機長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