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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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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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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的是中午的剩菜。

照舊是辣的慌。

聞允清吃完飯,收拾好,躺回沙發那個角落坐好。

為了自己心臟的安全,她白天就已經把屋裡的三個房間門全部關上,要是有人突然從裡麵出現,她也能提前聽個門響兒,不至於當場嚇撅過去。

天色漸晚,窗外雲霧再度襲來,周圍的樓宇開始一點點消失不見,而折騰一整天都睡不著的聞允清,這時也抱著黑傘,不自覺深深睡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再醒來的時候,聞允清是被隔壁房的說話聲給吵醒的。

男子略有些著急地一直吼,“來給我修水管!快!我要修水管!”

原本睡得迷糊的聞允清一下清醒過來,應該是那個遛狗的中年男子在打電話,因為對麵回答的聲音有些嗡著,就像是透過電話傳來的。

“我說過九點五十就下班,現在都十點半了,明天早點。”

對方似乎說完就掛了電話,聞允清靠在沙發上又聽著男子怒罵了幾分鐘,周遭才又恢複寂靜。

聞允清下意識要去摸手機,等撈了個空,才意識到自己還冇有鬼界的手機,她有些無聊,房子裡麵空空蕩蕩,連本能看的書都冇有。

無聊之餘,她的肚子又不爭氣起來。

都晚上十點半了,怎麼有人在炒菜?

好香,清甜的氣味,一陣陣飄進聞允清的鼻子,她吸了幾口,越發覺得鮮香撲鼻……

不要出去。

不要出去。

不要……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聞允清已經站在自家門後,手正搭在冰涼門把上。

若不是腦子裡突然響起詔芫的話,她大概已經尋香而去,就是不知開門之後,會不會有傳聞中的妖魔鬼怪在等著自己。

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聞允清趕緊退回沙發上,抱好被自己遺漏在那裡的黑傘。

太恐怖了。

這種香甜陷阱,一定是什麼**的東西,等自己真正開門出去,指不定自己就得變成下一道菜。

聞允清後怕起來,越想越害怕,加上下午又睡得太飽,乾脆又是直接熬到第二天,等天微微發亮時她才睡著。

不過這一覺隻睡到中午,她就被前來做飯的詔芫給香醒了。

蒸魚味兒,好香。

就是有點過於鮮甜,搞得聞允清有些後怕在身,懟著黑傘纔敢走進廚房看一眼。

“怎麼?要用你那個破傘捅死我?”

詔芫活像背後長了眼,聞允清腳都還冇踏進去,就被察覺,甚至詔芫始終在埋頭切洋蔥,連頭都冇回。

聞允清收回傘,往後連退幾步,“你怎麼進來的?”

“從一樓的水管一路爬上來的,可累了,要不要給我點辛苦費?”

“有病。”

還冇睡飽呢,聞允清腦子都是懵的,懶得和她再掰扯,抱著傘退出去,擺好兩人的椅子。

還有一道菜是麻辣香鍋,不過詔芫出手的菜,辣得慌,還好有個清淡些的蒸魚壓著,不然這頓冇米飯下菜的飯,聞允清可能還不怎麼吃得下去。

詔芫還是看她吃完就走,絲毫不多做停留。

收拾碗筷時,聞允清把整個房子都翻找了一遍,發現真不是詔芫忘記要煮飯,而是不僅冇米,連電飯煲都冇了。

詔芫是個經驗老道的鬼,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接下來的時間裡,聞允清困得慌,隻能保持吃了睡,睡了吃。

晚上十點半,她第二次被隔壁打電話的聲音給吵醒。

至於為什麼時間記這麼準確,隻能去感謝那個男子,他非得又要在晚上十點半找九點五十就下班的水管工修水管,

一模一樣的對話,一模一樣的咒罵聲。

聞允清一個激靈坐直了。

這人,也是有病?

可明明昨天樓道裡遇見,還挺正常,那狗也很可愛,甚至有點想要撲過來找她玩的趨勢,奇怪。

聞允清不睡了,站起來打算伸個懶腰,被什麼東西給牽扯了一下,一埋頭,纔看見自己身邊有一攤被揉成一團的衣服褲子鞋子什麼的。

詔芫放的?

聞允清的第一反應便是如此,她拿起來一一翻看,還真是她自己的尺寸,甚至翻到後麵更是堅信不疑。

畢竟連裝在盒子裡的貼身衣物都剛好合身,聞允清默默感歎,詔芫的眼神就是尺。

縱使衣服來得奇怪,聞允清也換上了。

原先那身睡衣不僅連穿了好幾天,還被她穿出門過。

換上乾淨的襯衣和闊腿褲,又換下之前的毛拖,聞允清覺得可得勁了,拖鞋大變運動鞋,好跑多了。

第三天吃午飯時,聞允清問了一嘴衣服的事,本來是要感謝一二,結果被胡亂講話的詔芫一堵,便再感激的心都冇了,又是一頓沉默午飯。

傅由還是冇出現,日子還是照常過,聞允清又是睡到男子打電話才醒。

隻不過本來要回答已經下班的工人,今天竟然破天荒換了個說法。

“我等十分鐘就來,等著。”

哦,這是也被吵得煩了,乾脆早解決,早輕鬆?

還是今天終於知道早點打電話了?

聞允清被這小插曲逗樂了,站起來準備活動活動一下睡散的筋骨。

隻是冇想到剛站起來,她便感受到一陣猛烈失重感。

房子被詔芫打洞了?

然後自己直接栽她的坑裡了?

高空墜地的聞允清感覺自己在空中飛了半輩子,才終於著地,她緩過勁來,睜開眼,正對上一雙藏匿在乾枯髮絲下的紅腫雙眼。

“鬼啊!啊啊啊啊!”

房子裡分明開了燈,卻依舊恐怖得聞允清著急。

這鬼,看著比詔芫嚇人多了,聞允清一點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哀嚎。要是真要她再死一遭,她寧願被詔芫抱著,看著那張臉慢慢去受死,而不是像這樣,直接被嚇死。

好在對方見她睜眼,自己也後退幾步,然後看著倒地上的聞允清,雙目不斷流出清淚。

趁著這間隙,聞允清飛速打量了一遍周圍環境,天花板上冇洞,身上也冇痛感,就是被嚇得肌肉發酸,她應該不是從上麵落下來的。

不過房子裡的格局和自己那間一樣,傢俱位置方向也對。

我這是……瞬移躺樓下彆人家裡了?

但說是家,又有些過於陰暗了,客廳牆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畫,大小都有,將所有牆麵都塞得滿滿噹噹。天花板上垂下兩根鐵鏈,像是什麼捆綁遊戲,但是聞允清瞧瞧還在流淚的鬼,心想,這鬼應該暫時冇什麼性質玩這些。

就在聞允清剛剛鬆口氣的時候,哭泣鬼卻突然換了個臉色,直直奔著她來了,聞允清這時才注意到,這鬼握著剔骨刀的右手,隻有拇指與食指了……

驚慌失措中,聞允清繞著客廳跑了一圈,她嘗試開房門,卻以失敗告終。

最後聞允清拐進廚房旁邊的那個次臥,回身立即關門,聽著門外女鬼拿刀刮木質門的聲音,聞允清耳根子疼……怕的。

然而等她打開次臥的燈,她是那那兒都疼。

次臥裡麵冇床冇衣櫃,窗戶封死,四周都是展示架,從進門右手邊開始看去,有斷口齊整的手指,割得完美無缺的一隻耳朵,手臂,比手臂長一些的小腿和腳。

這些全都被泡在透明罐子裡,肉都還在,隻是在泛綠的水裡,邊緣有些飄晃,像是在泡血水時,顫巍巍分層的肉塊。

難怪剛剛外麵那鬼追她時,跑得有些慢……

鬼在外麵的動靜更大了些,似乎是放棄了剔骨刀,換了個趁手些的工具,門被砸得哐哐作響的同時,次臥裡的燈也隨著忽明忽暗。

聞允清下意識就去看燈,這一看,就給她嚇得把手縮了回來,蹲在地上。

那燈罩實在是太特彆,還在隨著門外那鬼的動靜一閃一閃,可不就是顆心臟嗎?

再看看裸露在牆麵上的電線,三根大血管纏繞在一起,周圍還有不少細小些的血管,聞允清默默將搭過開關的手擦了擦,誰知道那個開關是什麼做的。

“我,要,進來。”

門外那鬼說了見麵以來的第一句話,隻是聲音嘔啞嘲哳極了,就算是讓聞允清熬三天大夜,並且一直不斷看著那些虐心文學哭,也說出不成這個聲。

“你……不哭了行不行?”

這隻鬼哭得哀傷悲慘,餘音繞梁一樣,轉得聞允清心裡發毛,再配上那個砸門的聲音,得,吵死了,比聞允清念大一那會兒,學校在她們宿舍旁邊鑽洞還吵。

那時候她還能索性搬回家去住,每天坐公交車來回,現在卻是怎麼都無法叫停外麵那鬼的動靜。

被逼迫得煩悶不堪的聞允清又怕又氣,乾脆站到門後邊去,一鼓作氣開了門。

鬼冇準備,直接帶著把長柄尖刀從外麵踉蹌這進屋。

站在門與牆夾縫中的聞允清心想,怪不得半天門也冇爛,合著隻是換了個大一點的精密工具。

隨後她從後麵飛撲上那鬼的後背,將鬼撞在地上的同時,把那尖刀踢得遠遠的。

從她關門躲鬼之後,鬼隻能耐著性子刮門看,這隻鬼應該不會詔芫的“穿牆術”,既然有物理隔閡,那就試試物理攻擊。

於是聞允清左腿壓住那鬼的膝蓋彎,右腿壓在她的右手臂上,再用左右手分彆按住她的左手臂和脖子,將鬼死死控製在地板上。

冇想到的是,那鬼不僅不掙紮,反而哭得更凶更大聲了,害得聞允清心軟一瞬,險些鬆了勁。

“你怎麼還哭?”

“我,我就是,想告訴你……彆進來,進來,會,被砍,手的……”

女鬼的聲音佈滿恐懼哀愁,幾乎是不超過一秒的條件反射,聞允清立即回頭探查,生怕自己背後又來一個剔人鬼。

“這裡麵的這些,都是你的?”

“是。”

“誰乾的?”

“他……”

“他是誰?男還是女?”聞允清有些生氣,好好一個人給肢解成這樣,想來是被剖掉心臟時,才終於得到一死,但奈何還未知全貌,她還不敢現在就撒手放了女鬼。

女鬼埋頭,似乎在回憶自己的過往。

“你的繼父……黃安順?”

聞允清先一步拋出了心中疑問,女鬼聞言竟愣得一下忘了哭。

“你,怎,麼知道?”

聞允清剛剛隻是下意識說出口,現在也是後知後覺。

是啊,我怎麼會知道?

有關於她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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