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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梨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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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拾糞老漢和牽驢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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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歲 的小孩根本冇有安靜超過10分鐘的,即使有,不是睡著了,就是在作妖,林濤當然也不屬於安分的人,坐了一會兒,屁股下麵硬實的土地,一絲冰涼傳來,小黃狗在林濤大腿上睡意沉沉,完全冇了剛爬上山的新鮮感,不一會兒便跳下林濤的腿,找埂角未融化的雪劃拉幾爪子,一會兒找個看的順眼的地方抬起後腿,留下它的記號。

林濤很想自豪的手指眼下群山環繞,溝壑相連,在陽光下蕭瑟的黃土地大聲的說一聲,看,這就是朕給你打下的江山。

林濤當然不會這樣豪邁霸氣十足指點江山的詞語,父母不會,好朋友不會,老師也不會。

這個年代,所有都是匱乏的。

隻有黃土地,黃土多。

林濤坐的腿也麻了,屁股也涼了,臉上身上感覺有點冷了,小手支撐在地方,猛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雜草,跺了跺腳。

想著回家吧,也冇啥好玩的了。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是林濤覺的,都難,上山的時候,小黃狗自己還可以爬,下山太陡了,害怕小黃狗一不留神滾下去把自己是狗命給交代了,林濤都不敢走首線,隻好抱著小黃狗順著地埂慢慢往下走。

一路上是小心翼翼的終於走下來,摔跤是避免不了的,還好,一人一狗基本安全的回家了。

林濤心裡打算著,以後再也不在這個時候爬山走山路了,冇意思,本想登高看風景,怎奈下山路艱辛啊······回到家,林濤爸爸坐在火爐旁煮茶喝,小鐵磁缸子放在爐洞裡,鐵絲擰成的把手露出在爐洞外,一圈套在鐵缸子上。

這是最有傳承意義的熬茶,加的溝泉水,茶是老茶葉,經久耐煮,有條件的可以加白糖,紅糖還有燒焦的紅棗,當然,這是過年大人們才享有的,平時也隻有茶葉。

等煮的水咕嚕咕嚕冒出大量熱氣,一罐茶熬好了,先要用手試試把手燙不燙,如果燙手,要找抹布或者毛巾把把手包一下纔拿起來,然後在爐盤上的頓了頓,把茶葉沉了下去,有露出鐵缸子外的茶葉用手指頭攏了進去,然後端起來斜對著茶杯倒下去,橙紅色的茶水倒進杯裡,泛起一股濃鬱的香味,玻璃杯被茶漬侵蝕的看裡麵的茶水朦朦朧朧。

熱氣冒出來,在眼前裊繞上升。

鐵瓷缸子裡還是半缸子茶葉,爸爸又加半滿涼水,放進爐洞裡再次熬起來。

爸爸端起茶杯,對著熱氣吹了吹,然後小心的對著嘴唇,吸溜了一口,隨著喉嚨咕嚕的響聲,茶水己經進了肚子裡,然後輕聲的嗯了一聲,露出滿足且極其享受的表情。

妹妹己經醒了過來,被媽媽抱在懷裡吃奶。

小黃狗也許是累了,趴在火爐旁邊蜷縮著身子又眯上了眼睛。

爸媽隨意聊著,茶香夾雜著炭味在窯洞裡飄散著,茶煮開的咕嚕聲,妹妹吃奶的聲音。

歲月靜好,隻是父母負重前行的一年,在冬季的這一刻得到暫時的舒緩。

林濤脫下布鞋,爬上炕頭,把腳伸進暖和的被窩裡,感覺也是乏了······待爸爸喝完茶,林濤昏昏欲睡時,爸爸提起水缸的蓋子,看了看還有半缸水,就收拾起水桶扁擔,林濤知道,又到飲驢的時候了。

便麻利的下炕穿鞋跟在爸爸的身後,出小院,把老騸驢從驢圈裡牽出來,跟在爸爸身後。

老騸驢每當這個時候,很是興奮,搖著腦袋打了個響鼻,終於可以出去溜達溜達了。

一大人挑著水擔掛倆暗紅色的塑膠桶,一小人兒拉著繩,一頭老騸驢跟在身後,夕陽之下,向河溝走去······冬天,農閒時節,家裡 的牲口也到了歇息的時間,但是圈養起來,都被憋的快發瘋了,所以都是牽著飲水,包產到戶冇幾年,牲口不多,基本每家都是一頭,養牛的不多,那玩意精貴,不好侍弄,驢是最多的。

林濤家的老騸驢其實不老,才4歲,從二爺爺家買來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錢,也不是林濤操心的事情。

老騸驢個頭很高,肚子大大的,毛髮油光水滑,爸媽伺弄的不錯,在驢群裡是標準的大帥哥。

所以,在看到其它同類同性蔫不拉幾的毛驢,鄙視 的眼神斜瞪著,隻有看到草驢纔會搖起長長的尾巴,打著響鼻,想去親密接觸。

老騸驢被騸了,成立公公驢,哈哈。

草驢也就是母驢,會懷胎下驢崽子。

即使是騸驢,也會被異性吸引,想要去親近,這是六根未儘啊。

這個時候大概是下午快5點了,太陽己經快隱在西山頂上,走向河溝的小路也逐漸熱鬨起來。

到了河溝前一塊平坦的地方,老騸驢打起滾來,打完後起身搖晃著身子把身上的塵土抖落,好像是人撓癢癢一樣舒服。

牛鈴清脆的叮噹聲,大人小孩們遇到寒暄的聲音,還有,牛蹄驢踢走在硬路上的踏踏聲。

爸爸挑著水擔從另一邊陡坡下去挑水,林濤牽著老騸驢從另一邊去牲口飲水的小泉。

路上遇到的人,林濤基本都認識,簡單的打個招呼。

下個陡坡,順著河溝平坦的地方,被踩出來的路走不遠,就到了泉水邊上,泉水冇多大,大概就4米左右,上麵己經結了一層十幾公分厚的冰,在邊上鑿開開兩個洞,水很清。

老騸驢扯著林濤,把碩大的腦袋塞進泉洞裡,水很冰,先喝幾口,稍微停頓一下,纔不停喝起來。

喝飽了,才抬起頭來,也許是太冰太涼了,老騸驢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才往回走去。

己經有不少人來飲牛或者驢。

爺爺趕著牛,小孩牽著驢,爺爺跟在身後,左手挎著晏子,右胳膊夾著鐵鍬,上坡的時候,喝飽的牛驢開始拉粑粑,牛糞驢糞,爺爺便跟在後麵鏟糞,把剛下的還冒著熱氣的牛糞驢糞鏟進晏子裡。

拾糞老漢的動作很嫻熟,也是多年實踐曆練出來的。

如果遇到牲口多,到上坡差不多可以填滿半晏子了。

牛糞驢糞可是好東西,在煤炭對於村民還冇有大量購買的時候,是填炕用的最多的。

撿回家後,在場上曬乾,夾雜碎柴火搗進炕洞裡,點火燃燒可以讓炕暖和一晚上。

還是好肥料,最好的農家肥。

上了陡坡後,林濤爸爸己經上了陡坡,把水桶放在地勢平坦的地方,拄著水擔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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