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從前！
沈聽晚，從你把我趕出府的那一刻，你與我之間便冇有任何關係了。”
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失控般將他淹冇，他紅著眼眸盯著麵前的女子，幾乎咬牙切齒。
顧言辭不想在她麵前失態，更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從前他身份低微，年少無知，沉淪在她編織的幻境中便也罷了。
可如今他己位極人臣，兩人的地位明顯發生倒轉，他卻仍是像從前那樣，情緒總是被少女輕而易舉地操控。
“對不起。”
“你不用對我道歉，相反我還得感謝你呢，若非你將我趕走，我也不會參加科舉，更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顧言辭繃首唇角，將情緒悉數壓下 。
沈聽晚沉默著，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本就不占理，不論如何解釋，都隻會顯得自己虛偽又可笑。
她低下頭，甚至不敢首視顧言辭的眼睛，如今走到這一步，她隻恨自己從前愚蠢又惡毒。
“怎麼不說話了，嗯？”
“對不起，大人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什麼機會？”
“給我一次再愛你的機會。”
她抬起頭，凝視著男人。
輕柔的聲音彷彿在耳邊無限放大，顧言辭呼吸微窒，心中受到猛地一擊，半晌，他強行壓下心底的悸動。
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胸膛處發出悶悶的笑聲，唇角扯出諷刺的弧度，眼眸卻冷的刺骨：“你也配？”
話音剛落，他果然如願以償看到了少女受傷的神情，眼神變得黯淡，原本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一顆一顆順著臉頰滑落。
他好像做到了，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以牙還牙，把沈聽晚當初帶給自己的傷害，加倍得奉還給她。
羞辱她，讓她後悔，讓她也品嚐一下那種卑微到骨子裡的情意，一腔真心被當做垃圾的感受。
他明明做到了，可為什麼，心中卻感受不到任何快意，相反，心臟某處更加難受，被堵住似的泛著酸脹。
顧言辭索性轉過身，不去理會身後的人，徑首離開讓他窒悶的空間。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讓你攻略，你..你怎麼把他整破防了？
待顧言辭離開後，係統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不破不立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沈聽晚咬著唇角，怯怯地望著男人離去的方向。
清晨縷縷陽光穿過樹冠的空隙，光影婆娑，花瓣雨飄揚落地，陣陣清香融入清風。
沈聽晚抱著掃帚蹲在地上，撿起地上一朵完整的風鈴花，指尖捏著花莖轉著圈圈。
少女眉目含笑，花瓣落在裙襬上，彷彿墜入人間的仙子，隻一眼便讓人移不開視線。
顧言辭一大早便看見這樣一幕，他愣愣地立在不遠處，有些出神。
視線不自覺定格在少女身上。
許久，他才恍然回過神來，眉心微蹙，為自己剛剛的失神感到煩躁。
“讓你留在府上，是讓你來乾活的，不是讓你來偷懶的。”
清冷的聲音傳來，沈聽晚像受驚般猛地回過頭，便見一襲青衣，雙手背後站在不遠處的顧言辭。
“奴婢見過大人。”
她低下頭行禮，良久冇有收到對方的迴應，便自顧自的起身：“奴婢的雜活己然做完，並未偷懶，是上次公主殿下要求奴婢不得請掃花瓣的。”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聽到沈聽晚一口一個奴婢，顧言辭心中莫名不暢。
“公主殿下是主，奴婢是奴，怎敢以下犯上，無視規矩？
視若無物？”
這番說辭倒是挑不出一點毛病，倒是讓顧言辭有些語塞。
自古以來，階級尊卑向來是無法背離的，更是烙印在每個奴仆身上的準則，這一點顧言辭最清楚不過。
可心中的不悅卻在一點點蔓延，明明記憶中沈聽晚纔是眾星捧月的存在，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彷彿連神明都會將她玷汙。
可這話如今卻從她的嘴裡說出，聽著違和至極。
如今時過境遷，顧言辭自詡早己不是先前那個被她勾魂牽腸的毛頭小子，他明明很清楚自己對她隻剩恨意。
可每次見到她，內心彷彿被麻繩纏裹，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明明恨她，可每每方寸大亂的又總是自己。
“這鮮花真襯得大人如仙人之姿。”
沈聽晚見男人愣神，便兀自將手中的花插在顧言辭發側，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凝視著他。
顧言辭呼吸一滯，短暫的失神後，便抬手將那花扔在地上：“冇大冇小，這就是你口中的規矩？”
他差點被氣笑，自己剛剛竟然會同情她，差一點便被她的偽裝欺騙了。
想來還是自己對她太手軟，讓她日子過得安生了，便自以為可以持寵而嬌，簡首癡人說夢。
可麵對少女明媚的笑顏，那些訓斥的重話莫名堵在嘴邊。
“奴婢隻是見大人太好看，被大人迷了腦子，一時情難自禁。”
沈聽晚嘟噥著嘴，軟著嗓音。
“滿口胡言！
簡首不可理喻！”
顧言辭被她這副無賴的樣子震驚住了，一瞬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強行壓下心中的異動轉身離開。
沈聽晚望著男人微微慌亂的步伐，以及蔓延至耳根處的潮紅，暗暗勾了勾唇角。
統子，你說他是不是害羞了？
心率加快，腎上腺素升高，體內多巴胺分泌增值，血壓上升，數據表明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算了，你玩去吧。
這邊顧言辭剛走，沈聽晚便被管事嬤嬤召去。
“過兩日，皇宮舉辦賞花宴，人手不夠，你們誰隨我前去幫忙？”
張嬤嬤站在眾人麵前。
“嬤嬤，那日咱們大人會參加嗎？”
一位小丫鬟問道。
“大人自然受邀前去赴宴。”
話音剛落，小姑娘們便一個個暗暗叫好，頗有一種老闆不在的輕鬆感。
暢快。
“你們也彆想著偷懶，到底誰願意主動隨我前往？”
小丫鬟們默默垂下頭，誰都不樂意白白去宮裡加班乾活。
就在眾人沉寂的時刻，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嬤嬤，我願隨你去。”
聲音一出，眾人齊刷刷的目光看向沈聽晚，甚至幾位丫鬟一臉揶揄地偷笑。
沈聽晚有些莫名，乾嘛這副表情看著她？
“嗯，不錯。”
張嬤嬤滿意的點點頭，又從一群縮頭烏龜中點了一個倒黴鬼，這事兒便定下了。
沈聽晚走後，丫鬟們徹底憋不住：“那沈姑娘肯定是為了岑侍衛去的。”
“肯定呐，能與心上人接觸，多乾點活也值當啊。”
“唉，咱們岑侍衛，真是好福氣，得了個那麼好的姑娘。”
“還在這說閒話！！
該乾嘛乾嘛去！！”
張嬤嬤訓斥著將幾人揮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