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鵬拿著自己從電腦上謄抄的，相似女警凶殺懸案的紙張，來到鼻青臉腫的林有賢麵前。
這位原本帥氣儒雅，氣質清冷的犯罪心理學分析顧問，此時看起來有點慘。
鼻青臉腫；嘴唇破皮；因為疼痛而直抽氣的嘴巴裡，明顯的缺少了幾顆牙齒；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液浸染的失去了原有的顏色；手腳的關節全部都被扭轉成了不正常的角度。
看起來不太適合移動的樣子。
林有賢感覺有人站到了自己麵前，身體已經先於大腦給出了反應，不自覺的抖了起來：“給我…個痛快的。”
“可以，但有幾件案子需要你確認下”
周鵬剛準備盤膝坐下，似想到什麼，又站起來看向喬隊長：“我需要借貴寶地審一審林有賢，不知道方不方便？！”
喬隊連連點頭，豪氣揮手：“方便，絕對的方便，周隊你隨便用哈，我和霍隊去隔壁繼續就行。”
“是吧，霍隊。”
他不但做了自己的主，順便還自來熟的替霍寒州做了主，似生怕對方臉皮薄不好意思和周鵬說一般，可謂是十分貼心了。
“霍隊，既然周隊要審案了，我們去隔壁繼續討論宅男被殺連環…”喬隊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在霍寒州想吃人的眼神中退回到了角落的吃瓜隊伍裡。
賈平璽趁機教育小何：“看見了冇，這就叫冇眼色，人霍隊擺明瞭和周短短不對付，剛纔又落了下風，你舅倒好，他還讓霍隊把會議室讓出去！嘖嘖嘖…對方能給好臉色那才叫怪呢。”
小何深以為然的點頭。
喬隊哼唧一聲：“哎呀…這有的人吧…雖然長了一張精於算計，絕頂聰明的臉，可那腦子裡卻裝滿了脫碳甲醛。”
“我又冇瞎，我能不知道霍隊他現在氣不順嗎？但咱們是東道主啊，對本職工作更要時刻掛懷…”
喬隊的組員紛紛力挺自己隊長：“原來如此，隊長神機妙算！”
“原來隊長在大氣層…”
賈平璽：“嗬嗬！”
與吃瓜群眾這邊歡樂的氣氛截然相反的是：壓抑沉默的專案小組，悲傷憤怒的瓊林六隊隊員，以及失血過多渾身痛到想死的林有賢。
刀冇落到自己身上，就無法切身實際的知道那種痛疼的感覺。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有賢害死許多無辜女警的事，他們會覺得惋惜、也會氣憤的罵一聲｀畜牲｀，可也就隻如此而已了。
對於喬隊而言，林有賢害死許多女警的這件事，遠冇有他剛纔得知自己侄女也被盯上過的這個訊息，更加令他震驚、警惕。
而對於霍寒州而言，自己共事那麼久的同僚是個殺人犯的事，也冇有林有賢欺騙並挾持自己的事，更讓他在意。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這句話，在此刻，在這間小小會議室的四個陣營當中，體現的淋漓儘致。
周鵬重新盤膝坐到林有賢麵前，展開寫著被害人員名單的紙張。
見麵前的人似乎已經處於了半昏睡的狀態，他不得已，隻能握住插在林有賢身上的匕首，拔出來一點，再插進去。
“啊。”林有賢被痛疼激醒，猛然睜開腫脹的雙眼，怒目而視。
“不好意思。”
周鵬鬆開手：“我猜你現在一定不好受，這樣…為了能儘快幫你解脫，現在我問你答，咱們速戰速決怎麼樣？”
林有賢虛弱的點了下頭，冇有出聲。
周鵬：“廣靜長陶紅珊路轄區派出所24歲女警於藍，17年被人發現死在了，距離派出所3公裡外的賓館裡，是你做的麼。”
“嗯。”林有賢模糊的應答了一聲，似已經不想再為自己申辯什麼。
周鵬繼續問：“屠雨薇，廣靜安果德豐路轄區派出所女警，27歲，18年死在自己的單身宿舍裡…”
“是我。”這次也不等周鵬說完，林有賢便給出了答案。
……
係統內對於案件描述的文字有很多，因時間緊迫，周鵬來不及一一細看，隻能抽取幾個和毛青瑤死亡相似的關鍵詞做為索引，抄寫了大約二十個被害者的名單。
周鵬問，林有賢答，倆人轉眼就對完了被害者名單。
這其中有十一起案件，林有賢都給了肯定的答覆。
會議室內旁聽的眾人，隨著那一聲聲｀是我。｀越來越安靜。
纔去警局冇多久的小何，甚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後怕的躲到了舅舅身後。
周鵬念道此時已經念道到了最後一個被害者的人名：“林笑笑，廣靜北月市雪華路轄區派出所女警，她是15年被人發現死在自己家中的。”
“林笑笑屍檢報告和死亡方式，其實和毛青瑤以及之前那十幾名被害人都不同。”
“驗屍報告上說，死者死前不僅遭受到過侵犯，身上還有多處細密的啃咬痕跡，有些皮肉甚至是行凶者生生咬下…”
“而林笑笑的死因卻是自殺。”
“這起案件並不在懸案資訊庫裡，是我托人查了你的詳細檔案後，在檔案裡無意看到的。”
“那麼林有賢，林笑笑…也就是你妹妹，她真的是死於自殺麼。”
這個問題，讓林有賢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突然卸了一直支撐著自己的那口氣，身體慢慢下滑，從靠牆而坐變成了仰麪攤在地上：“笑笑是自殺的…”
“…和我不一樣，笑笑從小就愛笑，且因為性格活潑，能說會道的嘴又特彆甜，大家都很喜歡她。”
“我也喜歡她，因為她身上總有一股我非常喜歡的，太陽花的味道，那是最能讓我感覺的溫暖又安心的東西。”
“我多愛她呀…從小到大予取予求，精心嗬護，小心培養，讓她一直以最耀眼的姿態含苞待放。”
“她明明是我培養的，屬於我一個人的花，我最喜歡每天晚上聞著她的味道，抱著她入睡…可她卻被彆人采走了…”
“嗬哈哈哈哈…我精心養育的太陽花，竟然背叛了我…把自己最美麗的盛開給了一個該死的小偷！”
“我擁抱她…我食其肉喝其血…想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可她已經冇有了我喜歡的花香。”
“我就一直在旁邊看著…看著我的太陽花，冇了呼吸，徹底凋謝、枯萎…”
“這些年…我偶爾也會遇到像笑笑一樣的女孩。她們的身上隱約有笑笑的影子，還有淡淡的太陽花香…”
“可每當我抱著她們時才發現，她們又冇有了我一直想尋尋找的那個味道…”
霍寒州突然轉身向著門外走去，專案小組的其他成員沉默的跟隨。
喬隊拍了拍小何的肩膀：“走吧，我們去隔壁開會，你以後不要偷懶了，記住多聽多看，看的多了自然就會明白，什麼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小何默默的點頭，跟在舅舅身後和其他隊員一起，去隔壁的會議室裡繼續端茶倒水。
賈平璽覺著自己一個人待著也怪不得勁的，便也隨大流的走了。
會議室裡很快就隻剩下了周鵬帶來的幾個隊員。
周鵬在最後一個被害人的名字後麵畫上了個圈後，就把名單遞給了梁孝霖：“你回頭和當年的那些辦案人員覈實一下。”
“好。”
梁孝霖收好人員名單問：“隊長，那他…怎麼辦。”
周鵬略微思量了下：“給他叫個救護車吧，回去還能再…”
“孫威…”林有賢這清晰無比的兩個字一出口，便成功的止住了周鵬接下來的話。
周鵬看了看攤在自己腳下的…人，冇有說話。
林有賢嗬嗬嗬的笑了兩聲：“我…我是個棄子，他們…阿瑞斯嗬！都…都不過是他的玩物…你…你憑什麼以為，你就會是例外…”
林有賢像條無脊椎動物似的，艱難的在地上挪動了幾下，微微起抬頭，對上週鵬居高臨下望向自己的幽深眼瞳，裂開自己醜陋的口齒，似在無聲嘲笑。
他剛纔的那幾句話，讓一旁的梁孝霖幾人，聽的雲裡霧裡，但阿瑞斯那幾個字卻聽的很清楚。
他們瞬間明白，林有賢也跟那個邪惡的犯罪組織有關係。
可是…
孫威是誰？什麼玩物？還有最後那句意味不明的話…
周鵬同樣似懂非懂。
但孫威這個名字，莫名的很耳熟。
他不動聲色的掩藏起自己的心事，再次蹲下來，循循善誘道：“這麼說…你也是阿瑞斯的成員？以你的變態程度，這倒也能理解。”
“不過…你剛纔說自己是棄子，又說阿瑞斯是玩物…為什麼這麼說？誰的玩物？創辦者麼，那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林有賢像是聽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儘管他因笑而牽動了傷口，疼的麵容扭曲，口吐鮮血，卻還是止不住的笑：“哈哈哈哈哈周隊…不是孫威，你可真是太可憐了比我還要可憐…哈哈哈哈哈…”
“我無法說出他的一切資訊，你也無法回憶不是麼？因為我們都不能知道…不過…”
“咳咳咳咳咳我到底是…我可以幫你，咳咳咳…要不要，你要不要和我做個交易？”
“死心吧，我不會放了你的！”周鵬果斷拒絕。
林有賢輕微的搖了下頭，喘息了片刻後才道：“不用放，隻要把我的右手接上…對你來說很劃算…”
周鵬也想聽聽他要說著些什麼，順便再套點關於阿瑞斯幕後黑手的資訊，便點頭讓張興給林有賢把右手的給接了回去。
林有賢試著活動了一下，雖然很疼也很僵硬，但足夠了。
他勾了勾手，讓周鵬靠近：“我隻能對你一個人說…”
周鵬纔不上當，獵物反撲翻身的例子，他可看了不少。
林有賢用右手撐著地，貼著牆壁再次慢慢的靠坐起來。
他有些失望的看了周鵬一眼，握住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匕首，猛然拔下來，然後毫不猶豫的插向了自己的心臟：
他口中溢位鮮血，嘴巴開開合合的低聲道：“假的就是假的，彆…彆信衍生能超控本體的鬼話…我…我就是…記…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