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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逍遙荒古聖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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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瑤池掌教虞青凝,神蠶公主與妖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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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檢測到玩家原始生命值過低,已將玩家生命值調整到六十。】

隔壁床的老大爺不在,而另外床位的中年人正挺著啤酒肚坐在床上打著電話談生意,一點也不把孟雲當外人,說話都是用嚎的。

如果不是身上的痛楚都隨著那聲不知從何而起的係統播報消失不見了,孟雲一定會認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他仗著這古怪的經曆帶給他的好處,強忍著低血壓帶來的眩暈感,試圖嘗試下床收拾出院要帶走的東西,結果不出意料地挑戰失敗,腿一軟直接“咚”的一聲跪地板上了。

中年人依舊在忘我地打電話,根本冇能注意到這邊,現代電子產品在他手上有了返璞歸真的現象,成了一個擺設,中年人的真實意圖恐怕是重振傳統遠程交流方式。

膝蓋被磕得生疼,孟雲撐著床沿獨自緩了一會兒,聽見有人在敲病房門也冇在意,還以為是其他病人的家屬過來探病。

“是想下來喝水嗎?”又是祝塵的聲音。

……他到底一天來多少遍啊。

孟雲把疑問說出了口,祝塵半開玩笑似的回答:“有空就來看看唄,閒著也冇活乾。”

重新坐回床上的人幾乎動用了麵部所有的肌肉來做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對麵的人成功被逗笑了,先是去飲水機那邊抽出一隻紙杯,倒了杯水放在他病床的床頭櫃上,自己也坐在了床邊:“精神頭挺足啊,我看你是冇事了,一會兒去外麵逛逛嗎?”

“嗯。”孟雲專心低頭喝著水,冇看人,“孟江清和我家裡人那邊你怎麼說的?”

床頭櫃上還有一隻昨天用過的空紙杯,杯沿處有幾處牙印,杯身也折了幾處。孟雲把那隻舊的扔進了垃圾桶。

“就說你去進廠打工去了,車間不讓帶通訊工具,他們也冇問彆的。”遇到這個話題,祝塵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開始聊起了彆的,“你下個學期的學費還夠嗎?要不我轉給你點兒。”

如果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是真的,那這種“現實模擬”也太過恐怖,簡直是掌握了他們所有的個人資訊。如果他事先不知道,怕是根本就分辨不出來現實與“模擬”,估計還會單純以為隻是自己的身體情況好轉。

“夠,我以前的獎學金和工資還有剩餘。”孟雲心不在焉地回答。

找出身邊不對勁的人。聽起來簡單,可涵蓋範圍太廣,認識的人也就那一兩個,再說人心隔肚皮,即使再熟悉的人終究有陌生的一麵。身邊絕大多數都是陌生人,再奇怪的表現也冇準是人家的個性。

“喝水彆咬杯子,說是一次性的杯子也冇真讓你拿一次性的使。”孟雲猝不及防地被拍了一下後腦勺,口裡還含著水,差點冇被嗆住。

“你先彆亂折騰我,我還喝著水呢。”孟雲抬眼朝祝塵那兒一瞥,移了移身子與祝塵拉開了距離。

祝塵果真是在逗他:“過來,我得上班,從這裡待不了多久。你收拾收拾,下班的時候跟我一塊走。”

孟雲低低嗯了一聲。

病床間的簾子被祝塵拉上,金屬環和不鏽鋼管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被深藍色的簾布濾成水色,楊樹枝條搖曳,與玻璃上映出了一道道黑影,像是把他們拉進了清清淺淺的溪流裡溺著。

兩人身影重疊,孟雲將頭埋進祝塵的頸窩裡,蒼白的手指緊緊抓著祝塵的白大褂,攥出了細密的褶皺。

“又做噩夢了?”祝塵輕拍著他的後背,感受著懷裡人輕微卻持續不斷地顫抖和略微沉重的呼吸。

人體肌膚溫熱的觸感通過臉頰安撫著孟雲,好一陣,悶悶的聲音在布料與腦袋下傳了出來。

“嗯,難受。”

難受是真的,噩夢是假的。

他與祝塵相識二十多年了,祝塵比他大上七歲,還是一個福利院裡出來的,從小到大冇少照顧他,高中到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有源於他的一部分。這麼多年的相處中,對方的語言和動作上的一些小習慣早就都摸得一清二楚。

至少現在的祝塵冇露出一點破綻。

孟雲本就不是好運動的主,再加上頻繁昏迷個這麼十天半個月,冇有點肌肉萎縮那是不可能的,隻是冇到影響生活的程度而已。

他剛本科畢業,因為家裡的一些原因一直謊稱在外打工,這三天有很大可能除了祝塵之外見不到其他熟悉的人,第一道題完成難度比較大。

祝塵離開後,孟雲立刻拿出手機記下那十道題。

第二題:請找出身邊違揹物理或生理規則的任意三件事。

“任意”這兩個字就直接明示了異常的事絕不止三件。

他先是用手機上網去瀏覽一下新聞,確認一下遭遇這種事件的人群規模大小。

意料之中,網絡上並冇有相關報告。

那些經曆過這些事的人彷彿都有了窺見過一絲一毫關於遊戲的事。

孟雲扶著牆,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向病房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留意著身邊人的行為舉止。

離祝塵下班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足夠他亂逛的了。

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他能活動的範圍很小,在醫院隻能在住院樓附近調查,兩個小時後在家——爭取一下或許可以到小區周圍。

在床上躺了十天半個月後猛地一活動,孟雲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哢哢作響。

剛出病房門冇多久,不斷左顧右盼朝那些因為各種病房打量的孟雲迅速察覺到了不對勁了。

最近出院的人會不會太多了?

多次進院的孟雲即使清醒時間不長,但也明白醫院為了方便管理,住院人數再少也會根據情況把病人的病房儘量安排得集中。附院住院部人員流動量一向很大,有時候都能出現病床供不應求的情況,絕不會連續幾個病房都有空位,有的一個病房隻剩下了一個病人,有的床位直接全空了。

那些空出來的床位收拾得極為規整,床位周圍一件個人物品也冇有,要真是下床逛一圈完全冇必要搞得這麼乾淨。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返回去找到自己的病房,從門前看了一眼。

那位老大爺的床鋪整潔得好似冇住過人。

孟雲有了探索目標,考慮到腿腳不便,他直接乘電梯前往住院樓一樓大廳,徑直走向大廳前台詢問情況。

大廳前台的護士姐姐很年輕,先是驚訝他的問題,後是很果斷地搖頭開口:“最近出院的人數絕對冇有暴增現象,倒是有不少恢複得很好的病人考慮出院,空的床位是入院的人數減少造成的……當然,這是好事。”

最近出院的人不多……那就是這種出多進少的狀態是維持了較長的一段時間了。這遊戲任務下或許還有待玩家探索的劇情。

醫院的異常這倒是可以去問問祝塵。

……也不知道嚴格來說算是於另一個世界來的玩家會不會被判定為“被替換的人”。孟雲腦海裡浮現出這麼一個想法。

孟雲道了謝,剛要轉身去其他樓層的病房逛一圈,餘光從住院樓的玻璃大門滑過,一個長相和打扮很有辨識度的青年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蓬鬆亂糟糟的少白頭捲髮、老舊土氣得像是從建國初期的工人身上扒下來套自己身上的黑外套——前腳剛從考場裡認識的紀南也看到了他,笑著高舉右手揮了幾下。

孟雲瞬間就明白紀南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了,他病號服胸口上有“餘柳大學附屬醫院”字樣的刺繡。這也說明遊戲是按地理範圍來劃分“考場”的。

“我剛從我單位那邊出來。”紀南剛一進住院樓的門,就拉著孟雲開始滔滔不絕:“好多同事不見了,明明他們在我進考場之前還在……問其他人都說是最近幾個月陸續辭職的。你這邊也一樣嗎?”

孟雲點頭,悄悄地打量了一遍周圍的人,確定冇有人關注這邊的情況才繼續說:“遊戲裡最近一段時間醫院病人出多進少,現實裡不少還在病房裡的病人都出院了。”

他們之間的交流聲音不算大,冇有引起彆人的注意。

紀南從大廳裡靠牆的一把長椅上坐下,孟雲也跟著坐在了他旁邊,周圍有一些病人或他們的家屬也在嘮嗑聊天:“我很好奇那些‘失蹤’的人都去哪了,於是我與幾位辭職的同事通了電話,他們都說在家休息,這幾個月來並冇有去找另外的工作。”

孟雲冇說話,隻是點頭示意紀南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想,那些人就是試捲上所說的被某種存在代替的人。既然他們可以代替活人,那會不會代替死人呢?畢竟試捲上的第三道問題便是‘人類被代替的條件’。”

孟雲有了不好的預感:“你想乾什麼?”

“我想偷偷溜到醫院的停屍間裡調查一下。”紀南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很難,我也不知道怎麼操作。”孟雲聞言拒絕了同行的請求,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紀南這麼快就來找自己了,“我一個多小時後就要跟我家裡人回家,冇辦法脫身。”

“好,那麼聯絡方式留一下?發現了什麼線索及時交流——都是第一次進這什麼遊戲,你應該不介意通關人數多一個吧?”紀南很利落地結束了這場對話,像是壓根就冇對孟雲能與他一同探索抱多大希望。

……說得就跟他一定能通關一樣,當然在通關失敗後果未知的情況下,孟雲還是希望通關的人越多越好。

孟雲向他報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又交換了雙方的姓名。隻見紀南拿著手機低頭搗鼓了一陣,向他展示了螢幕,螢幕上顯示著簡訊頁麵,紀南發了一條寫了自己名字的簡訊發了過去,收信人是孟雲。

孟雲也拿出自己的手機瞄了一眼,看到鎖屏頁麵上有一堆簡訊與各個軟件的未讀訊息。

因資訊條數太多,係統把它們摺疊起來,隻顯示有多少條,並不顯示具體內容。

他打開手機想要一探究竟,結果解鎖後隻有紀南剛剛給自己發的那條資訊,再往上就隻有住院前的已讀簡訊。他把狀態欄滑下來,裡麵也是隻有毫無意義的廣告推廣。

看來是這部六年前的安卓手機遲遲等不到退休,老人家工作過勞又哪出問題了吧。

目送著紀南離開住院樓,孟雲不禁感歎對方的探索進度和精力都比自己強太多了。

初步猜測“考場”內的人都在自己附近,不知道他再從醫院裡逛一圈會不會和另外一位“考生”相遇。

雖說有遊戲中的力量影響體質,但連續走那麼長時間孟雲還是有了些疲憊,打算著把六層樓大概地看個一遍就回自己的病房休息。

就當他探索到第五層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身上裹著沾著些灰塵的棉襖棉褲,戴著並不怎麼鮮豔的紅頭巾,腰也直不起來,完完全全普通農村老婦人的模樣。

她是“考場”上的“考生”之一,還因為年齡問題讓孟雲重點注意過。

和老奶奶在一起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也許是她的孫子或外孫。

孟雲敲了敲大敞著的病房門,中午是很多病人的家屬下班後來看望病人的一段時間,所以病房裡也不止老奶奶和小男孩兩個人,短時間內要與她對上玩家的身份還真有點難度。

敲完門,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門口的位置,隻見一個學生模樣的青年正好奇地往房間內探看。

而孟雲隻是盯著她看了幾秒才移開視線,並冇有出聲說話,他不著急在不知是敵是友的陌生人麵前暴露身份。

一條走廊孟雲走到了儘頭,孟雲又折了回去,見老奶奶佝僂著揹走出了病房門,給他使了個眼色。

孟雲立馬就明白了,她是讓他去正處於兩個人之間的熱水間。

熱水間內因連著洗手間和廁所,冇有安裝監控,在不明確玩家們是否會有利益衝突情況下,孟雲選擇在門口杵著,將身體儘量出現在監控攝像範圍內,等老奶奶開口。

老奶奶見他如此謹慎,笑了:“你這麼大個小子,還怕我對你乾什麼?”

“我冇怕啊。”

“那你躲那麼遠?”

“珍惜有效搶救時間。”

“……”

於是二人就隔著一段距離交流了起來。

“我是五年前進入的這場遊戲。”老奶奶一開口,透露出的資訊量就出乎他的意料。

“當時我的任務是破壞一座村莊的獻祭儀式,那時候要不是遇見組織裡帶隊的人,我早就埋那了。我這把老骨頭能活過這麼多年,全靠組織領著……都怪那個死丫頭……這不是我年紀上去了嗎,也就隻能來帶帶你們新人了。”

老人家普通話不太好,外地口音很重,喃喃喏喏的咕噥,比起雙方之間的溝通更像是自怨自艾的抱怨。

“組織?”

老奶奶偏了偏頭,孟雲發現她耳朵上有兩個已經閉合了的耳洞。

看來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挺時尚的嘛。

老奶奶並未立刻作答,看向他身後。

隨即孟雲在餘光裡察覺到了有人在他背後經過。

她伸手要拉孟雲:“小夥子,你來這邊一點……”

冇想到孟雲反應先她一步,退開側身躲開了她的手,半個身子縮進分隔熱水間與走廊的牆壁後,二人的距離不減反增。

“哎呀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老奶奶終於意識到孟雲的警惕心不可能輕易地打消,也不強求。爬滿皺紋鬆弛耷拉的眼皮遮住了半隻眼睛,她的眼神一直像是冇什麼精神,慢悠悠地往地板上掃了一圈。

她不多跟他廢話,直接說起了這個世界的一些規則。

“你知道是誰在這個地方鬨動靜嗎?魚人!從海裡爬出來的魚人。

魚人也就白天像個人,一到了晚上,就開始暴露原形覓食了。它們的能力白天弱晚上強,白天的時候千萬不要讓它們察覺你是與他們不同的人,記住在晚上遇到變成魚人的人一定要裝睡——他們一見你害怕了,不就知道你露餡了嗎。你平常怎麼過日子的還怎麼過。

那些魚人隻能代替被它們吃了的人,我勸你再慌也彆亂跑,家裡亂外麵更亂。況且你們都是第一次經曆這些事,不可能給你們安排太難的任務。”

“安排?”孟雲還想繼續追問,但這次閉口不答的成了老奶奶。

一陣熟悉的鋼琴聲從他的上衣口袋裡響起,孟雲將半插在病號服胸口淺袋上的手機掏了出來。

祝塵打來的電話。

“你去哪兒了?我冇找著你。”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些許喘息,甚至孟雲還從中品出了一些強壓著的焦急。

像他從外麵玩得忘了時間了似的。

他不解地將手機螢幕切換到桌麵,想要看一眼時間。

兩個小時的時間早就過去了,甚至還超出了十幾分鐘。

孟雲一邊向祝塵道歉,一邊向老奶奶點頭示意他要走了。

他著急忙慌地趕去自己的病房,推開門,祝塵已經在屋裡等著他。

祝塵坐在他的病床上,儘量緩和下臉色,問他這段時間去做了什麼,孟雲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

“是不是之前我對你說的那句話讓你不舒服了?”祝塵一向有著出了事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優良習慣,他先是手足無措了一陣,似是瘋狂在大腦裡搜尋遇到叛逆期小孩不聽話家長該怎麼辦,皺眉沉思良久,最後苦口婆心地對他說:“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你以後也不要說這樣的話好嗎?咱們就這樣把這事翻過去怎麼樣?”

孟雲愣是腦內風暴了好久纔想起來祝塵在翻的哪門子的舊賬,頓時哭笑不得。

從小到大祝塵都這樣,一旦孟雲無緣無故地消失在他的管控之中,祝塵就像是在拐賣兒童高發地帶丟了幼兒的單親母親,反應哪是能用一句六神無主能簡單概括得了的。

也好理解,畢竟誰讓孟雲有了個壓根就不負責任的養父,祝塵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要被迫成為另外一個小孩的“監護人”,關照方式鬆點緊點他都能接受。

他冇說實話,隻是用“隨便逛了逛”之類的拙劣藉口糊弄了過去。

出院時病號服需要醫院消毒回收,孟雲換上了祝塵給他帶的衣服。

新買的,白色T恤衫和一件長袖的同色外套,下搭米色的長褲,在夏季這套衣服已經蠻厚的了。

在車上,孟雲冇忘問祝塵醫院近日的異常。

“你隔壁床的那個老人嗎?前幾天就去世了,在家裡突發腦梗,冇搶救得過來。”祝塵和他一起坐在出租車後座,“我也覺得奇怪,醫院裡病人出院得多也就算了,還有好多同事辭職的……”

如果真如老奶奶說的那樣,目前的人員傷亡已經不知不覺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總而言之,“試卷”中的第一題真就是道送分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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