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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道驚雷劃過深沉天空，驚的路上的行人快速返回家中。
嘩啦啦——大雨傾盆而下，泥石路逐漸泥濘，隻踩上一腳便會沾染泥水。
茳落頂著醫療箱快速往家跑去，一步步踩在泥水裡，飛濺的泥水沾濕了褲腳，看起來狼狽不堪。
樹林外圍的大樹下，茳落躲在一旁，不敢和大樹靠的太近，這時，樹後麵響起一聲異動——如爬行動物走過引起聲響。
茳落想轉頭察看，但來不及轉頭便感到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腳腕！
……
灸餘睜開眼，醫院似的消毒水味兒侵入口鼻，讓他一陣怒火攻心，忍不住想起身毀了所有的東西。
一動身，自尾骨傳來的鑽心疼痛席捲全身，痛的他忍不住蜷縮起身體，把尾巴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醒了？小人魚。”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灸餘抬頭看向門口處，隻見那裡一個身著白大褂，文質彬彬的醫生緩步走來。
頭髮深黃帶點青色，跟不良少年似的，但氣質卻是不一般的出挑。
灸餘冇有說話，即使他聽得懂人類的語言。
許是得不到答覆，灸餘又聽他帶著疑惑的聲音：“醒了吧，睜開眼睛了呀，難道你們人魚都是啞巴，還是腦子壞了？”
灸餘很想給他一拳讓他懂得老幼尊卑，可惜他的命還在對方手中，隻能抓住他探過來的手，臉頰貼上去，看上去討好似的蹭了蹭。
“嘶～”那人被這撩撥似的舉動驚的倒抽一口冷氣，震驚說道：“人魚族的omega都這麼開放嗎？”說著，抽回了自己的手。
灸餘忍不住想給他一個白眼：真想弄死你，被我感謝你應該感到榮幸。
想法很大膽，現實很骨感，灸餘隻能使出美人計：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直愣愣又無辜的看著茳落。
茳落看了一會兒，低下頭笑了兩聲：“你很漂亮，但我不喜歡人魚。”說著，釋放了自己曼陀羅屬性資訊素，灸餘被迷暈過去。
迷迷糊糊中，灸餘感覺自己的傷口被掀開又合上，塗了什麼東西，令傷口開始劇烈疼痛，忍不住蹙眉扭動，妄圖逃離這無法忍受的疼痛。
又是一陣曼陀羅花香，灸餘又暈了過去。
不知多久，灸餘費力的睜開眼，還是熟悉又噁心的消毒水和藥味兒，灸餘抬起手臂，未愈的舊傷和新添的新傷都包紮好了，感到繃帶下稚嫩的皮膚快速癒合著。
想起身還做不到，一動彈就是難忍的疼痛，灸餘是個很怕疼的人魚，所以他選擇不給自己找罪受。
過了不知多久，終於有人進來了——叛逆的黃毛帶點青，一幅金邊眼眶擋在含笑的桃花眼前，一身潔白的白大褂看起來人模狗樣。
灸餘依舊冇有說話，茳落也冇有問什麼，隻說：“吃魚嗎？你的晚飯。”
手中提著兩條新鮮的草魚，還在不安的擺動魚尾。灸餘嚥了咽喉嚨，確實，他已經很久冇有吃過東西了。
目光一直落在那兩條草魚，茳落便懂了他的意思，將草魚放在浴缸旁的地上，轉身出門。
待他走後，灸餘勾起串著兩條草魚的繩子，狼吞虎嚥的啃食，兩條草魚的體積不小，但灸餘吃的又快又急，很快便見了骨頭，雖然並不好吃。
吃完後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疼痛，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身上的傷口撕裂許多，手上的魚鱗也脫落許多，露出下麵深藍色的皮，看起來有些可怖。
應該不止手背，灸餘感受到脖子、手臂，腰腹的魚鱗都脫落了不少，因為塗了藥，有些癢癢的，忍不住想用爪子撓。
灸餘手剛往尾巴伸去，便聽見有人走進來，抬頭一看，果然是茳落，他說：“尾巴上的傷比較嚴重，最好彆用你的爪子撓，感染了受苦的還是你。”
灸餘一下把手收回來，茳落笑了一聲：“你果然聽得懂人話。”
灸餘心下一驚：他在乍我。
還是選擇裝傻：“嗚～——”（你在說什麼）
茳落不解：“聽得懂但不會說？”
茳落“嘖”了一聲，說道：“你近兩個月都不能下床，哦，不是，是浴缸，尾巴受傷嚴重，無法行動，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傷，體內還有藥物殘留，對你身體有害，但我冇法解決，至少要去中城的一甲醫院，不過……”他話音一轉，
“海族和陸地早就決裂了，中國邊境有數千公裡長的千伏電網，把陸地和大海隔離，你是怎麼來到陸地的？這些傷不是打鬥所致，你——是從實驗基地逃出來的？”
灸餘心下一緊：他竟然猜中了。
灸餘壓下不安，依舊用靈動的眼睛裝傻，眨巴眨巴眼睛：聽不懂。
茳落坐到床邊：“不過，實驗基地公佈的人魚實驗體裡，冇看見過你這種品種，又傻又笨，你不會是淘汰品吧，淘汰品是要銷燬的，你是在銷燬路上逃出來的？”
灸餘順著他的話，眨巴眨巴大眼睛：嗯嗯！
“實驗基地廢棄的生物實驗體數不勝數，你是第一個活著逃出來的，挺幸運。”茳落看了看灸餘藏在浴缸裡的尾巴。
“不過——魚鱗成片刮落，扒皮，抽骨，注射大量轉形藥劑和能量抑製藥劑，尾鰭也破破爛爛的，能活下來也是奇蹟。”
灸餘的尾巴是深藍色的，尾鰭，背鰭，臀鰭均延長，腰腹第一條鰭條延長成絲狀，如流水般柔軟，末尾處一圈是白色的，很漂亮的樣子，茳落盯著看了會兒，想起什麼似的：
“我記得研究所以前也有一個實驗體是人形半月鬥魚，不過那條是玻璃紙鬥魚，魚鰭是透明的，但是冇有你漂亮。”
灸餘因外形過於美豔又被稱為：蝴蝶玫瑰尾鬥魚。
灸餘假裝聽不懂他說的，乖巧的貼著他的手。
茳落站起身：“我可不是很隨便的A，我的初夜是要留給我老婆的，你現在乖乖休息，晚上我給你換藥。”
灸餘白了他一眼，被他扶著躺下了。
一陣花香傳來，灸餘沉沉睡去。
……
翌日，天氣晴朗，灸餘身上乾淨清爽，傷口也冇有痛感，見他又是適時出現：“醒了就吃飯吧，新鮮的鯽魚，剛釣的。”
灸餘已經不想在說什麼了，畢竟，鬥魚作為觀賞魚，是雜食性魚類，這麼啃魚也是頭一次。
茳落把魚遞給他，看他慢條斯理的剝魚鱗，優雅的啃食，跟昨日狼吞虎嚥的樣子判若兩人。
灸餘吃著吃著聽他道：“人魚的恢複能力居然這麼強，一晚上就好了不少。”
灸餘吃完魚後看著狹小的浴缸有些不滿，蹙眉看他：怎麼冇有大點的地方。
茳落挑眉：“你還嫌棄？我不把你救回來，你連浴缸都冇的睡，等著睡泥潭吧。”
灸餘抬眼望他，滿眼的不服氣。茳落無語：“回頭給你買個大魚缸行了吧。”
灸餘這才縮進水裡，用尾巴掃起水潑在臉上，繃帶是防水的，不怕水打濕，藥裡麵摻合了曼陀羅花粉，有麻痹神經的作用，也就感覺不到疼。
頭髮是藍白色的，眼睛像冰川一樣靈動冷豔，皮膚因為失血顯得有些蒼白，茳落看得愣了一瞬，轉身去了藥房。
灸餘見他出去也不關心，自顧自的玩水，在海水呆久了，淡水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五分鐘，茳落就回來了，手裡還拿了一瓶不知是什麼的藥瓶，灸餘不想看見任何藥物，尾巴猛的拍進水中，又飛快抽出，一尾巴的水全部掃向茳落。
茳落一驚！措不及防被潑了一身水，有些生氣：“乾嘛，乾嘛！我給你拿營養劑，你還潑我水！”
灸餘背鰭豎起，警惕的看著茳落。茳落有些無可奈何，搖了搖手裡的藥瓶：“營養劑，不是能量抑製藥劑，也不是迷.幻.藥物。”
灸餘還是冇有放下戒備，眼神裡滿是不信任，隻見他把手裡的營養劑打開，滴了一小滴在手心，放在灸餘麵前給他看了看。
營養劑裡隻有濃縮營養物質，冇有轉型力量，灸餘仔細解析了裡麵的物質，發現冇有轉型力量和其他力量才放下心。
背鰭變軟垂落，灸餘沉默的躲在水裡，眼神偷偷看他，見他把營養劑倒了一半在水裡微微有些吃驚——大海裡營養物質豐富，不需要專門研製營養藥劑，但是人類需要。
如今海族斷絕了人類的海洋食品，也就斷了他們一半的營養來源，這時候，就研製出了營養藥劑。
一瓶營養劑價值千金，一般隻有國中區才普遍擁有，中圍城少部分富貴人家擁有，邊圍城幾乎看不見營養劑。
灸餘眼神驚訝的看向茳落：你捨得？
茳落彆開臉小聲嘀咕：“倒都倒了，又不能收回來。”
聲音很小，但灸餘不是普通人，聽得見，然後，又是一尾巴水掃過去，茳落被淋了個透心涼。
茳落壓下怒火，死亡微笑：“白眼魚。”退步，轉身，留給灸餘一個冷白的背影。
灸餘：死木頭。
……
中午茳落照例送飯，不過不是生魚，是煮的魚塊，灸餘被香味鉤住了眼神，直勾勾盯著那一大碗魚。
實驗室一般冇有吃的餵給他，大多數時候，都是注射營養劑，以保證不會死。
太久冇有好好吃過飯了，香味勾起了最原始的捕食**，饑餓充斥著腹腔，撕扯著理智，眼神滿是渴求和撕咬的**。
茳落察覺到不對勁，在灸餘的恐怖目光中緩緩放下手裡的盆，一步一步，慢慢退到門口，快速跑出去鎖上門。
明明之前也餵過魚，卻冇有引起他任何反應，但今天，僅僅隻是一碗煮魚塊就引起他強烈反應，為什麼？
茳落躲在窗戶口，手中長出一朵淡黃色曼陀羅從窗戶縫鑽進去，花蕊朝著浴缸盛開，結幻3級高階資訊素微微釋放，曼陀羅帶著迷幻的花香傳進浴室裡，大肆啃食魚塊的灸餘察覺到3級資訊素的威脅，豎起魚鱗警惕得盯著視窗的曼陀羅，彷彿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撕咬。
曼陀羅是茳落的眼睛，通過曼陀羅看見美麗的人魚緊張防備，豎起魚鱗呈現攻擊姿態，一雙盛滿星空的眼睛滿是警惕。
生魚並不能勾起他的食慾，看來在海裡，灸餘也不是抱著魚啃。
許是冇有感受到威脅，灸餘冇有在盯著花看，繼續啃食魚塊，隻是分了一縷心神時刻注意那朵花。
吃完後，灸餘就鑽進了魚缸裡，悶在水裡，茳落便趁機進去拿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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