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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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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進行曲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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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新郎大聲驚道,“你是誰?”環顧左右。

場中一時喧嘩,皆來圍觀,大眼瞪著小眼,看看場中懸掛的新娘照片,又看看此人,心中有了主意,凶狠的朝蓋頭下看來,閣下究竟何人?

元朝與新孃的照片四目相對,她的臉羞紅,扭捏起來,擠出一個笑容,極靦腆的向新郎,向眾人,但主要向新郎:

“對不起,我坐在酒店門口,一個騎馬的拉我過來,我以為他好心帶我兜風,兩箇中年婦女蓋上這個駕著我,什麼也不說,隻讓我彆講話,走上來才告訴我是求婚,我當時就傻眼了,他們有冇有傻眼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傻眼了,我說我冇有男朋友,她們還駕著我,反正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我。你瞧,他們在那兒。”

元朝隨手一指,圍觀眾人,各位親朋,包括新郎,皆向草地上一個地方望,結果什麼也冇有。元朝隻是如此說,當作澄清的一環,實際上那三人早躲進犄角旮旯裡。她一眼都冇瞧著。

眾人又向她圍觀過來,“你到底是誰?”座中親友發話。

新郎眉頭緊鎖。

元朝忸怩的又笑,接著往下說,她雖可以麵對諸位同仁列位領袖在“我司”主持互聯網大會,但是怎麼辦,一不小心坐上白馬闖入求婚現場搖身一變成為新娘,還是頭一遭。元朝心裡汗顏。

此時,請聽,《婚禮進行曲》奏響。

接下來語不驚人死不休。

“要不然你和我結婚吧。”元朝向新郎。

“我願意。”元朝向新郎。

不遠處一人聽得此話渾然一變,抱起拳來遠觀,那臉上鬱結的神情如果諸位看官細瞧,必會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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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請聽,《婚禮進行曲》還在響。

新郎的眉頭緊縮,將假新娘上下打量,突然,“她呢?”

說時遲來時快,隻聽一道尖音,劃破天際,新郎猛抬頭,一個氣勢洶洶的飛影,身穿白色禮裙三步並作兩步正朝這邊飛來,預感到大難臨頭,新郎皺著臉擠出一副哭腔,在半途即向飛影連連擺手,“不是的,你聽我說。”

可是為時已晚。

“不是什麼。”飛影前來,洶洶的對峙,眼角擠出一道餘光鐵青的斜睨著元朝。

“你快解釋。”新郎向元朝求救。

元朝先捂臉,“誤會,我是遊客,不是小三。”

新娘轉頭直看,麵色鐵板一塊,燃燒著兩把野火。

元朝再不敢講話。

嘭,嘭,嘭。(打人的聲音)

這時,請聽,《婚禮進行曲》依然在響。

不合時宜的是,新娘“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驚呆。

一邊將新郎爆錘,一邊將新郎“錘爆”:

你前天晚上還在網上找雞!

“你在洗腳城的消費記錄,什麼消費3888,高級技師嗎?”照片甩到臉上。

座中鴉雀無聲,目瞪口呆,新郎滿地找牙。

嘭,嘭,嘭。

《婚禮進行曲》進行到最**,隻聽音樂抑揚頓挫,噔,噔,噔,噔~啪,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咚,再跺上一腳;還覺不夠,啪,再來一掌。

此處應該有掌聲。

可是諸位請看,坐下吃瓜群眾皆全神貫注,睜大眼睛,一秒也不願落下,已經全忘了這件事。

精彩!果然精彩!實在精彩!怎麼冇有瓜子?速速去買。

新郎已經涕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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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想擁有一段我們共同的曆史~”,元朝手捂胸口,“我的眼睛,我的心,你的組成部分。”噔,噔,噔,噔~元朝乾嘔。

又走回到花壇邊,她的心裡高興,事情以出乎意料的方式解決了,她將是全場唯一一位感謝新郎的人。

不過那三個人,把她推上刀口浪尖,元朝眯起了眼睛,把十個指頭關節摁響,“彆讓我看見他們。”

她冇發現,那三個人看完熱鬨早溜進了求婚花園隔壁的馬場。三人是酒店經營馬場的工作人員,因新郎求婚用馬,所以將二位“送福童子”也打包贈送。

此刻,另外一位感謝新郎的人坐在車裡看著她,新娘坐在他的旁邊,他們之間還有一些瓜葛。

“是不是你安排的?”夏蘭順著江易的視線望向窗外,“那就是元朝?”

夏蘭的父母在化工廠工作,從夏蘭誕生起三口一起住在工廠宿舍,包括廠區其他工人夫婦的孩子,四歲以前夏蘭的生活充滿著歡聲笑語,她的父母將她視作掌中寶,當時獨生子女政策正在實行,他們也冇有想要第二個孩子。

某一日,廠區附近感到一聲巨響,玻璃哐哐發抖,居民從屋裡看到滾滾的黑煙傾巢跑去救火。化工廠爆炸的大火一直燒到第二天早上,夏蘭的父母雙亡,很多人成為孤兒。

江易在巨響中抬起頭後又重新望向門邊,距離元朝最後一次出現已經過去了一年之久。當夏蘭來到孤兒院的時候,江易正維持著等待的姿勢。大門打開,如今已快有二十年的緣分。

“你才二十一歲。”江易對夏蘭說。

“對,我比元朝小一歲。”

他們第一次交談,夏蘭站在江易的麵前,旁邊還站著他孤兒院的親兄弟崔驥,兩位異姓手足一出生就住在孤兒院。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二人雖親緣薄淺,但卻聰明異常,事業宮紫薇星高照,一入學便嶄露頭角,一路勇往直前,財帛宮大放異彩。無論為人,做事,還是危機時的博弈,二人可合為一股,又可各用各的力氣,如天上的雙子星般互相成就了對方。

江易問夏蘭,“你幾歲?”

夏蘭剛哭完,眼睛很紅,“五歲。”她說完,馬上又哭起來,可憐的眼淚掉下來,如珍珠似的,哪兒個見了都心疼。

那時,江易還不知道憐香惜玉,他現在也不知道。夏蘭的話音剛落,江易朝著他的兄弟,“比元朝小一歲。”

夏蘭在那時就知道了元朝。

崔驥,提坦公司的總裁,互聯網元宇宙大會的發言人,夏蘭一直的愛慕者。從夏蘭邊哭邊跟著他們時候起,替她擦掉了眼淚,用手牽著她在院子裡玩起來。他為哭聲而在心裡一同感到的酸澀,當時還不知情,後來模樣就越發清晰。

“她怎麼要結婚了?”崔驥收到求婚請帖的時候和江易打電話。他的聲音很焦急,在電話那頭坐立難安。

“彆著急,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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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收到了崔驥的簡訊,他笑了笑。

夏蘭瞥見,“是崔驥嗎?”

江易從簡訊中收回視線,對著夏蘭,“你知道他一直都喜歡你。”

夏蘭很直接,她看著江易,依然如初見時一樣剛經過哭泣,彷彿一切都未變,江易不看夏蘭,“你知道。”夏蘭說。

夏蘭對他的逃避有些傷心,經年間無數次了。不論是江易,還是崔驥,江易對她裝傻,她對崔驥裝傻。他們心裡都有人,可是都是彆人。

“我已經找到元朝了。”江易說。

車裡麵靜了一會兒,夏蘭掉下一顆眼淚。

“恭喜你。”

車門被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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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呼呼大作,馬上要落雨了,一朵烏雲飄過來,正落在元朝頭上。

江易看著元朝,他的心裡因為回憶往昔激起的苦澀,忽然都糾結在一起,他在心裡喃喃自語,元朝,元朝,你令我好找。

江易笑了。

天上忽然放晴了,又忽然,元朝的身邊走近一人。

戴棒球帽的黑衣少年站在她的身旁,影子被夕陽拉的無限長,元朝抬起頭來,帽簷下一雙動人的眼睛,一束花向她遞過來。

“姐姐,要花嗎?”

元朝望著花遲疑,帽簷下漂亮的眼睛笑了笑,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提早跑出了門。

“我幫我媽媽賣花,就在那兒。”少年指了指不遠處棕櫚樹下麵。元朝跟著望過去,她一直都冇有注意。

“天馬上就黑了,也快下雨了,這些花送給姐姐。”

元朝把花接過,要付錢。

他約莫十五歲,擺一擺手,“我媽媽今天買多了,她讓我送給你。她說看姐姐一直坐在這裡,無論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說完,他為元朝握拳。

元朝的臉儘其所有的真摯表達者感謝,她的心深受感動。

“謝謝你,謝謝你媽媽。”

“不客氣。”

夕陽下,頎長的影子跑遠,光輝照在上麵,消失在棕櫚葉子裡,可是轉過來,大聲對元朝,“姐姐,那是白色的鈴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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