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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出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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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曦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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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林間,月光透過層層葉幕,斑駁地灑在一位少女身上。

她身穿一襲破舊但顯眼的紅衣,此刻衣上卻沾滿了泥土和草木的碎屑,長髮隨意地束在腦後,幾縷髮絲因為她的動作而飄散開來,看上去頗為狼狽。

但她顯然無心注意,全副心思都掛在了手上竹棍串著的兔子上。

“可讓我逮到你了!死兔子。”宋成蹊拿臟手擦了把臉上汗水,映著火光,黑乎乎的臉上出現心滿意足的獰笑。

為了這隻兔子,她可謂是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整晚在林中上躥下跳,幾乎要闖入兔子的老巢。

宋成蹊笨拙地翻烤兔子,時而將兔子翻得太快,導致火焰竄起,燒焦了兔子的外皮,時而又因為太過專注於觀察火勢,而忘記了翻動兔子,讓兔子的一麵烤得過焦。

一番折騰下來,兔子並未烤得如意,她自己那粉嫩的臉龐卻被煙火熏得烏黑一片。

宋成蹊滿懷期待地咬下一口,卻被熱氣燙得嘶嘶作響,急忙將兔肉吐出。這時,她耳朵微微一動,捕捉到遠處傳來的輕微腳步聲。

她的眼神瞬間銳利,手中的燒烤棍也下意識地握緊了幾分,卻仍不動聲色地繼續翻動兔子,但心中的警惕卻如同緊繃的弦,隨時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變故。

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宋成蹊的眼角餘光已經能夠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悄悄接近,她深吸一口氣,將烤得半熟的兔子放在一旁,緩緩站起身來。

她的手指已輕輕撫過刀柄,準備隨時拔刀應對。

就在那人即將踏入火光範圍時,宋成蹊突然開口,聲音雖輕卻充滿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何方朋友?深夜至此,有何貴乾?”

那人被她這一喝,腳步一頓,竟泄出幾分笑意:“姑娘,你這兔子烤得雖差,但香味卻十分誘人。不知姑娘是否有意將其賣給我?”

宋成蹊疑惑地看向那人,隻見他容顏俊朗,長髮隨意束在腦後,此刻麵帶笑意,卻透著一股不羈的輕浮之氣。

“在下路過此地,聞到這焦香四溢的烤肉味,便忍不住前來一探究竟。”那人話音未落,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那焦黑的兔肉道,“不過看姑娘這手藝,實在是有些浪費了這上好的兔子。”

宋成蹊尷尬地低下頭,用腳尖輕輕蜷縮著地麵上的泥土:“那又如何?我可不賣你兔子!”

那人彷彿並未將她的拒絕放在心上,也全然不在意宋成蹊已然握刀應敵的對戰姿勢,自顧自地坐到火堆的另一邊:“那不如姑娘行行好,讓我幫你烤了這隻兔子吧。我們一同享用如何?在下可是餓得緊了。”

宋成蹊猶豫了片刻,終是痛下決心般將兔子遞給了他:“那……那就有勞你了。”

那青年接過兔子後手法嫻熟地翻轉起來,不多時便將兔子烤得金黃酥脆、香氣四溢。

他撕下一塊兔肉遞給宋成蹊道:“在下李殊,不知姑娘芳名?”

宋成蹊接過兔肉輕咬一口,隻覺得肉質鮮嫩、口感極佳,氣鼓鼓卻又不得不承認人家的實力:“我叫宋成蹊,‘下自成蹊’的成蹊。”

“好名字啊!”李殊讚道,“那今後我便稱你為宋女俠如何?”

兩人正談笑間,林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打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宋成蹊瞬間警覺起來,她迅速握緊手中的刀柄,目光堅定而銳利地望向打鬥聲傳來的方向。

“快走!有人在打鬥!”宋成蹊低聲催促李殊。

李殊輕輕一笑,彷彿一切儘在掌握之中,他站起身用腳輕輕碾滅了火堆的餘燼,遺憾地丟下了手中還未吃完的兔腿。

他藉著月光稀稀落落的殘影,迅速滑進了密林深處,宋成蹊也緊隨其後。

兩人穿梭在密林間,李殊的步伐輕盈而迅速,彷彿與這夜色融為一體。然而,還未走片刻,宋成蹊便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

她微微後退,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那個逐漸逼近的身影,心中充滿了警惕。

“你的武功怎麼樣?”宋成蹊微轉頭顱,悄聲詢問李殊,她的聲音中透露出微不可查的緊張與擔憂。

李殊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的武功真不怎麼樣,隻有輕功能拿得出手。”

就在這時,那人已悄然逼近他們。

他手持長刀,臉上的輕蔑與冷漠猶如冬夜之霜。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彷彿已經將他們視為死物。

他啐了一口唾沫,反手將血紅的刀刃扛於背上,目光冷冽地射向李殊:“奶奶個腿的,總算是讓我逮到你了!”

被他眼中精光所攝,宋成蹊又後退了半步,李殊扶住她的背,低聲解釋:“此人乃阿含樓殺手,我今日撞見他行凶,他便一路追殺至此,未曾想會連累了你。”

“彆廢話那麼多,煩得很。”怪漢揮刀向兩人劈來,刀法異常凶猛淩厲,一刀下去,彷彿要將兩人劈成兩半。

李殊身形靈動,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但宋成蹊卻迎刀而上,咬牙擋住了這迅猛的一擊。

怪漢見這女娃竟能接下他的一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收了輕視,但隨即又露出嘲諷的笑容,又翻掌探去。

宋成蹊緊咬牙關,鮮血從牙縫中滲出,她大喝一聲:“李殊,快走!”

她翻身又起,再度擋下了的怪漢一刀,但那股巨大的力量幾乎讓她握不住刀柄。

然而,她並未退縮,而是用儘全身力氣與怪漢對峙著。

李殊見狀並未離去,而是身形一閃,翩然躍上樹梢,從四麵八方射出飛箭,無數方位傳來他的聲音:“你敵不過他,我且幫你拖住。你先走!”

“我讓你快走!”宋成蹊再次大喝,但李殊卻置若罔聞,他身形在樹梢間穿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讓怪漢難以捉摸其方位。

然而,怪漢卻並冇有被李殊的飛箭所嚇倒。

他哈哈大笑一聲:“你們兩個奶娃娃能做什麼?”話未儘,又下一刀,此刀極為凶猛,隻取喉嚨。

電光火石之間,宋成蹊冇有能夠擋住他的攻擊,隻是噹啷一聲,讓刀勢偏離三寸。

她瞬息退步,撕下衣裙,捆住潺潺流血的脖頸,凝神著怪漢被四麵八方飛箭抵擋的身法。

宋成蹊步子微屈,雙手緊握刀柄,不住地調整自己的呼吸。

恍然間,刀勢忽然消失,刀光忽然停頓,她眼裡彷彿有火在燃燒,又彷彿寒冰在凝結。

此刻就是時機!宋成蹊突然發難,身形一閃,一刀接一刀劈向怪漢的脖頸,她的刀雖仍在手裡,可是所有的變化已到了窮儘,已然使儘了她的十四刀。

然而,怪漢的反應卻異常迅速,他揮刀擋住了全部的刀勢,猶有餘力揮刀向宋成蹊斬去,每一刀都要將宋成蹊置於死地。

兩人的身影在夜色中交織在一起,刀光劍影在夜空中閃爍。

宋成蹊近乎力竭舉刀格擋,不敵!還是不敵!非她刀勢不利,而為應敵經驗太少。

就在此時,李殊的聲音再次響起:“江湖規矩,遇林莫入。你這前輩難道不知嗎?

話音未落,雲破月現,一道寒光突然破空而來,直接射中了怪漢的咽喉。

怪漢瞪大了眼睛望著喉口,那裡直直插著一支冷冽如雪、潔白似月的飛鏢,臉上露出了驚恐與難以置信的表情:“雪月鏢?你……你究竟是誰?”

然而,李殊並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狡黠笑道:“死人還有這麼多問題?”還未從林間樹上落地,衣袖卻已然翩飛而下,“宋女俠!趁他病要他命!”

宋成蹊想,如果十四刀都不能斬斷怪漢刀勢,那麼那一刀呢?

她直起身,五指輕輕擦過刀鋒血意,瑩光映出她冷冷劍眉。

萬千日色儘在她此時揮出一刀之上,光輝大盛。

刀光湛湛下怪漢彷彿得見天光,他恍惚念:“這是凡刀?不可能......”

怪漢倒在地上,臉色已經灰白,他的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然而他也隻能無力地瞪大眼睛,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宋成蹊冇空去關注怪漢的反應,她已力竭,內功心法也紊亂無比,隻將將穩住脖頸淋漓傷口。

李殊輕吐一口氣,快步走到受傷不輕的宋成蹊身邊。

他皺眉看著宋成蹊蒼白的麵容,以及被汙血染紅了的衣襟,從懷裡掏出一卷半舊的紗布,細心地纏在她的傷口上,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你傷勢過重,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醫館為你療傷。”李殊低聲說道。

宋成蹊嘔出一口鮮血,掙紮著站起身來,緊緊握住手中的刀柄:“他……他死了嗎?”

“死了。”李殊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扶起宋成蹊,準備離開這片危險之地。

李殊迅速將宋成蹊輕攬於背上,腳尖輕點樹梢,打算疾速穿越這片密林。

夜色愈濃,露水如珠,宋成蹊的傷勢在寒風中愈發顯得沉重,讓她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一吐一息。

可她無暇顧及這些,無數的疑惑與不安湧上心頭,讓她看向凝神奔走的李殊。

李殊速度極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極穩,彷彿生怕驚擾了宋成蹊。

宋成蹊卻悄然握緊了手中的刀,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刀尖堪堪抵在李殊的脖頸之上。

她心中一驚,此人武功內力稀爛,輕功卻如此了得,一路上不見調息斂氣,沉穩非凡,她手中架著的刀甚至未有絲毫顫動。

她咬著牙,低聲問道:“他臨死之際,是否中了你的毒鏢?”

李殊並未躲避那冰涼的刀尖,反而迎著它前行,但身法毫無凝滯,他的話語簡短而堅定:“正是。”

“他死前,曾問起你的身份。”宋成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疑與不安,“你究竟是何人?”

李殊微微一笑,他的臉上竟露出一種少年人特有的輕佻和自信:“我就是一個江湖混生活的,勉強在武林中混個二流之名罷了。”

宋成蹊望著他那張年輕而俊朗的臉龐,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猜測這個青年人或許有著,甚至可能遠非她所能想象的經曆與身份。

然而,她還是忍不住繼續追問:“那枚雪月鏢,究竟是何物?”

李殊看著她那雙澄澈而堅定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動,聲音裡充滿了真誠與坦率:“雪月鏢,乃是皇室禦用的信物,鏢出則命收。我不過是偶然間得到兩枚,未曾想竟能在此刻派上用場。”

“這不,得救了一命。”

宋成蹊聞言,心中的戒備逐漸消散,她好奇地追問道:“那阿含樓,又是何等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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