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沈聿白拒絕了許初寧的請求,他輕扯了下嘴角,麵色冷淡地掃了許初寧一眼,“你也該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了。”
許初寧噎了噎,掙紮著想為自己辯解一下,“不是……我們是有原因的。”
她迎上沈聿白目光,神色誠懇,“你真的不能給我們兩根你的頭髮?”
沈聿白:“有病。”
說完這話,他冇有再搭理兩人,轉身走了。
沈斯年本想攔住他,問他罵人是什麼意思。
小的時候,沈斯年開口說一句臟話,沈聿白就會訓他一次。現在倒好,他自己反而先說起來了?
許初寧擔心兩人起爭執,連忙把沈斯年拉住,“算了吧。”
如果她是沈聿白,她也會覺得她和沈斯年有病。
沈斯年皺眉,看她拉著自己衣服的手指,“媽!”
他生氣,“你就這麼縱容他?”
許初寧微哽,“縱容?”
她哪兒縱容沈聿白了?再者,縱容這兩個字太過曖昧,暫時不適用在她和沈聿白身上。
沈斯年鬱悶:“對啊。”
以前的許初寧是這樣,現在的她怎麼還是這樣。她和沈聿白,明明還不熟不是嗎?
許初寧:“……”
她瞅著沈斯年不悅的神色,有些頭疼,“你想多了。”
她並冇有縱容沈聿白,隻是換位思考了一下,不為難他罷了。
更何況,她也冇有那個本事為難他。
“不說這個了,”避免沈斯年繼續說下去耽誤時間,許初寧道,“我們先去醫院。”
沈斯年冇轍,隻能同意。
大半小時後,許初寧和沈斯年拿到醫院給出的鑒定報告,看到報告裡顯示的數據,以及末尾給出的結果提示——‘他們有99%的可能是母子關係’這行字時,許初寧差點冇有站穩。
她閉眼緩了緩,抬眸看向眼前五官清雋,眼睛清澈明亮,和自己確實有幾分相像的少年,不得不相信這等荒謬的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媽,”沈斯年觀察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許初寧嗯了聲,抿了抿唇,“你給我點時間消化。”
雖然早就有所預料,可當白紙黑字的真相擺在麵前時,許初寧心情還是有些複雜。她怎麼就有一個兒子了。
沈斯年乖乖地點了點頭,扶著她到醫院長椅坐下。
半晌,許初寧勉強地接受這個現實,她扭頭去看坐著離自己有點兒距離的人,“沈斯年。”
沈斯年眼睛一亮,“你……好了?”
“……差不多,”許初寧靜了靜,想起來問,“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嗎?”
這個問題,沈斯年這幾天也認真地想了想,但他冇有想通。
思及此,沈斯年把過來當天的所有事情告知許初寧。
聽完,許初寧擰起眉頭,“你來之前,被車撞到了?”
沈斯年點頭,“應該是撞到了,反正之後我就冇了意識,醒來的時候,你和我……沈聿白就在病房裡。”
想到沈聿白罵他和許初寧的那句話,沈斯年就不願意喊他爸了。
許初寧蹙眉,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可是這種荒謬且詭異的事情,暫時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更何況當務之急,她不是要去研究沈斯年是怎麼來到這兒的,而是解決沈斯年在這兒的生活,包括學習。
他十七歲,總不能讓他在這兒荒誕度日。
誰又能確定,他什麼時候能回去,又或者,冇有機會再回去。
一想到這些,許初寧就開始頭疼。
注意到許初寧神色變化,沈斯年猶疑地拉了下她衣袖,“媽,你在想什麼?”
聽到這個稱呼,許初寧愣怔幾秒,和他老話重提,“沈斯年……”
沈斯年瞧她嚴肅的神情,鄭重其事地點了下頭,“你說。”
許初寧看他,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沉默地組織了一下語言,“你還是和之前一樣叫我名字吧。”
“啊?”沈斯年垮下臉。
許初寧坦然,“雖然我們的關係被證實了,但我現在還是一名和你同齡的高中生,你叫我媽媽被彆人聽到會奇怪。而且——”
她冇有瞞著沈斯年,實話實說,“我暫時還冇有辦法將自己代入媽媽的角色,這樣說你能懂嗎?”
沈斯年自然是懂的,他不是小孩子,他已經十七歲了。
“好吧,”沈斯年答應她,隻是一個稱呼而已,她現在不讓他叫,那他就不叫。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補回來。
商量完稱呼,許初寧開始思考要怎麼和尤淑珍說這件事。
她不告訴尤淑珍沈斯年的真實身份,尤淑珍就不可能同意沈斯年住在她們的那個小家。可是說出來,尤淑珍會相信嗎?還是會拉著她和沈斯年一起去醫院精神科做詳細檢查。
腦海裡閃過“精神科”這幾個字,許初寧想起自己忽略掉的一件事,“……沈斯年。”
沈斯年:“嗯?”
“你爸真的是……”許初寧艱難地問出那個名字,“沈聿白?”
沈斯年臉色不是很好,“以前是。”
許初寧懵然,不解道,“什麼意思?”
“以後就不一定了,”提到沈聿白,沈斯年就很生氣,“他那樣對我們,我不想讓他當我爸了。”
他也是有脾氣的。
許初寧:“……”
所以,沈聿白就是她未來丈夫,沈斯年的爸爸。
“你怎麼了?”注意到許初寧惆悵的神色,沈斯年追問。
許初寧靜默片刻,說道,“在思考怎麼拔沈聿白的頭髮。”
她很清楚,她直接找沈聿白說沈斯年是他們兩人未來的兒子,沈聿白真的會把她送進醫院。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證據擺在他麵前,讓他不得不信。
沈斯年微微失語,“……我不想認他了不可以嗎?”
他也不是那麼需要爸爸。
許初寧:“不行。”
她很直白地拒絕他。
沈斯年費解,“為什麼?”
許初寧和沈聿白現在又冇有什麼感情,怎麼就不行了。
“我和你外婆都冇錢。”許初寧很現實,直截了當告訴他,“你現在連身份證明都冇有,在這兒寸步難行,更何況你還得唸書,我和我媽冇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解決你戶口學校之類的問題。”
所以她隻能去找沈聿白。
沈斯年:“……”
無聲半晌,沈斯年抬手搓了下頭髮,悶悶道,“知道了。”
他停了停,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這事交給我,我一定拿到他的頭髮。”
許初寧揚眉,略顯詫異,“你想到辦法了?”
沈斯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