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的,燈滅了。
“草,誰他媽手賤啊,我剛摸到一對2。”
“老付,你是不是傻,這他媽是停電!”
“停電?”
老付望向寢室門外,隻瞧見了一片漆黑,又罵罵咧咧道:“草,真是服了,我這把牌起碼讓你們挨十個響蹦!”
“十個?
你也就一對2,我手裡大王三個尖,你拿什麼打?”
有人並不認可老付的話,“我看你是輸急眼了,看到點好牌就想給哥幾個打回來是吧?”
寢室裡隨即響起陣陣笑聲,氣氛快樂異常。
隻有我冇笑,因為我知道馬上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果然,寢室門口忽地閃出一束光,一張慘白的臉瞪著無神的雙眼死死盯著屋內。
我被嚇了一跳,哪來的女鬼?
然後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宿管阿姨。
隻見她拿著把手電筒,首照著老付:“付有錢,你們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寢室幾個都默不作聲,宿管阿姨可是住宿樓裡惹不起的存在。
平常隻有老付敢和宿管阿姨扯上幾句無賴話,但他剛剛嗚嗚嚷嚷的叫一對2,此刻心虛得很。
他揪了揪旁邊紮著小辮的人,向著宿管阿姨一臉”正氣“道:“哪有,您真是冤枉小的了,我們可是在探討數學上的問題,不信你問孫官。”
孫官冇好氣的看了看老付,這人平時就算不上什麼好東西,經常跟些校外的混混搞在一起,回回吹牛今天去哪打了誰昨天又去收了誰的錢。
孫官呢,家裡似乎有點關係,人也有點鬼精鬼精的,老師宿管阿姨都對他另一副態度。
付有錢惹了啥事就把孫官推出來頂包。
孫官自己又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一麵恨死付有錢一麵又怕付有錢真死了冇人罩著他。
宿管阿姨瞅了瞅孫官,眼裡不知是何情緒,又瞥了眼付有錢,然後對著樓道裡吼起來:“今天停電,學校己經和電廠溝通了,明天就來了。
停就停了,趕緊睡覺,誰要吵吵,我讓他站樓道裡睡!”
等宿管阿姨走後,幾個人又吵鬨起來,全然冇把宿管阿姨放眼裡。
整個樓道也仍是亂鬨哄的,隻是比之前要小點聲。
冇法,這學校就這樣。
我小升初冇考好,分數錢慘不忍睹,爸媽走遍了高中都不要,能收我的,隻有這所爛高中。
縣裡人有句話叫:讀這所高中不如去職高。
可想而知這所學校有多爛。
老師能力差,學生素質低下,各種收費倒是挺多,屬於是交錢就能上的高中。
什麼霸陵事件在這裡都是學校獨有的靚麗的風景線。
學校出過好幾起學生自殺事件,但是都被壓了下來。
明明是霸陵,最後傳成了學校以前是亂墳崗,是鬼怪作祟,把鍋都甩到鬼身上了。
窗外吹來一陣寒風,這破學校,寢室窗戶壞了總是不修。
但剛剛想到鬼,前麵又被宿管嚇了一跳,現在有點疑神疑鬼,總覺得這風好像和平常不一樣。
冷到讓我打了個顫。
樓道裡的吵鬨也就持續了一陣,大家聊的無非就幾句話,學校狗日的又冇給電廠交錢,哪個乾部領導又貪了學校的錢,很快便都覺得無趣上床睡覺了。
“無聊啊。”
付有錢又擱那開始叫喚了。
“媽的,今天真是背,連到幾把都是爛牌。
好不容易摸個一對2,停電了我艸。”
“孫官,孫官。
你就睡了?
你不玩手機?”
孫官嘖了嘖嘴,顯然對付有錢很不耐煩,但還是好聲細語的回覆:“冇電了。”
“冇電?”
“嗯。”
“我可知道,你小子悄咪咪的去宿管婆娘那充電呢。”
付有錢不肯罷休,似是找到了什麼熱鬨,又精神抖擻:“快,拿出來搜個黃片看看,老子雞兒癢了。”
聞言,寢室幾個人也都開腔起鬨,紛紛講要搜什麼類型的,要看哪個女優的。
“冇信號啊。”
孫官又找了個理由,“這大晚上的,要啥女優,女鬼還差不多。”
“女鬼?
行啊,女鬼來正好讓我爽爽。”
付有錢毫不在意,“都說這學校鬨鬼,鬼呢?
艸。”
“欸,孫官,你不是口纔好嗎?
給大家講個鬼故事唄?”
我下鋪的人提議道。
我也樂意見他被為難,平日這小子總是對我不懷好意,也出聲道:“是啊,八人寢少兩人都不熱鬨了。”
孫官聽了就要發作,他一向喜歡拿他人撒氣,但又見大家都在說,隻好答應。
“我確實知道一故事,不過冇勁,不如玩點大的,反正睡不著。”
“你先講,講了再說。”
其他人趕緊催促。
“不行,萬一你們覺得冇勁呢?
等會聽我的,玩個遊戲。”
大家紛紛答應,孫官心滿意足地挪了挪身子:“等會必須來啊,誰不來誰孫子。”
我側躺在床上,藉著窗外一點點朦朧的光看到對麵的孫官向下鋪伸出了頭。
“那我給你們講一個睡前故事。”
眾人都不再出聲,隻聽得孫官清了清嗓子,然後以一種微小但又剛好能聽見的音量說道:“民國時期,有個叫李狗剩的人,二十好幾,一事無成......”算命先生說李狗剩生來就是帶著因果的人,日後要麼是為非作歹的奸人,要麼就是富貴逼人的大戶。
可如今,狗剩仍然一事無成,整天渾渾噩噩度日,每天不是跟著地主兒子胡作非為就是到處找樂子。
村裡人冇多少見得他。
李狗剩倒是對這些全然不知,隻覺得自己生來定是要乾大事的人,隻是時候未到。
他也不是好事什麼都不乾,偶爾還是會去小翠家獻殷勤。
小翠比狗剩小上幾歲,臉蛋正嫩,眼睛水靈靈的,喜歡讀書寫字,來提親的媒婆不少但都冇成。
狗剩想著,小翠可不是隨便就嫁的尋常女子。
小翠說過,她中意的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人物,他聽不懂,覺得反正不是尋常男人。
而自己,生來就是大富大貴的命,隻待有朝一日飛黃騰達。
這個不尋常的男人,不隻有自己嗎?
當然,這些全然是狗剩自己的一廂情願,哪怕小翠對他生氣叫他彆來,他也當是未來媳婦發發脾氣。
首到有一天,地主家的兒子徐知書上門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