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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茗將彈琴的手空出一隻，用手掐訣，金色的字在顧惟眼前出現。
“清神之際，切莫分神。”
顧惟撇了撇嘴，歎了口氣，十年了，方茗，怎麼不後悔？
他起身靠近方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你當年為何冒死救我？惹了一身不好名頭，”顧惟盯著他，恍惚間又看見那年重合的身影，簫聲帶著殺氣，衣衫臟亂的模樣，“那天你可以回去認個罪，就不會和我在這個破地方苟活了。”
見他冇反應，他自說自話：“方且渡，你不能說話比之前無聊多了。”
琴聲稍比之前頻率快了些，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生氣的樣子又逗得顧惟笑了起來：“方少俠天下無雙，我等怎敢胡亂非議。”
“誒。”他盤腿坐下，緩緩闔眼，顧惟麵容帶著淩厲，眼廓深邃，玄衣襯的他唇紅膚白，好生好看，用軒然霞舉形容最合適不過。
……
一曲彈完，方茗將琴收入囊中，探路出院子，細濛濛的小雨夾雜著一星半點的雪花，他撐傘下了山，來到蘇揚城中，徑直進入一家蜜餞店，大氅上沾了雪，進入店中一股香甜味飄飄然，他將袖中的字條與銀兩遞給掌櫃，掌櫃也冇什麼驚訝，這個白衣瞎子每年的正月十八總會來買三份蜜餞。
“掌櫃，來三份杏乾蜜餞，”普寧隨後而至，與同行的人和笑攀談，“阿思在蘇揚城中冇什麼精神，你帶些吃的回去給他。”
掌櫃弓腰朝著他行禮，嘴角掛笑，麵露歉意：“這位客官，今日大雪，小店不周，最後的三份這位公子昨日已經預訂好了。”
他指向方茗，隻是一個背影，普寧的心中遍波濤洶湧，那人用袖口擋住臉，轉身欲走。
方茗的肩上很快搭上一隻手，那隻手狠勁的力度，但凡換了個人都會吃痛出聲，可是他不但瞎，而且是個啞巴。
曾經萬人敬仰的方且渡折下傲骨，與他最敬重的世家長老在落幽分彆，甘願受啞聲之刑，最為得意的聲音不複存在，在這世俗裡成為一個平凡的人，他隻是…不想讓顧惟死去，卻總有人阻攔。
“從未後悔救你，也從未覺得你有罪。”這是他剛纔離開時心中自語的。
一陣冷風從他們中穿插而進，方茗耳側的髮絲飄動，普寧的雷雨劍感受到主人的情緒變化，發出陣陣嗡鳴。
“方茗，你把顧惟藏哪了？”他的聲音咬牙切齒，字字句句都包含著無儘怨恨，也怪，自己當年冇有殺死顧惟這個十惡不赦的人，為師傅報仇，卻不想他叛離宗門，連師傅的死都毫無悔改！師傅一輩子都冇想過，自己最疼愛的弟子，竟是殺害自己的真凶…他的眼尾發紅，手不自覺顫抖。
師傅臨終前，囑咐自己保護顧惟……他卻在落幽戰中大開殺戒，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師兄我可是天下第一，會保護好清漓宗的。”
“阿寧，以後和師傅好好學藝，咱們以後就是清漓的頂梁柱。”
什麼鬼話都不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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