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康寧搖頭。
實際上，這六年以來，他每天都會前往教堂祈禱，風雨無阻。
之所以如此執著地堅持這個習慣，並不僅僅是出於宗教信仰的原因，而是另有深意——他希望藉此機會結識約翰遜太太。
這樣一來，當彆人問起他為何能夠流利地講英語以及掌握精湛的醫術時，他就可以理首氣壯地回答：“這完全得益於我與約翰遜太太長期相處所受到的熏陶。”
而他之所以能夠結識約翰遜太太，還得歸功於阿寶。
原來，約翰遜太太曾經收留過阿寶一段時間。
阿寶深知這位善良的女士是個大好人，但他不願給對方帶來麻煩，於是選擇離開，也正因如此，纔有了後來與盧康寧相遇的故事。
約翰遜太太作為一名虔誠的傳教士，得到了當地政府的支援和幫助，從而獲得了在澄陽傳教的資格。
有趣的是，在信教之前，約翰遜太太本身就是一位醫術高超的醫生。
平日裡，她常常以行醫的方式來傳播教義，並且經常開展免費的義診活動，深受當地人的尊敬和愛戴。
約翰遜太太真的很好，不僅教了盧康寧英語，醫術，還教了她如何彈奏鋼琴，歐洲貴族禮儀，各種上流社會的交際舞。
很顯然，能夠孤身一人，漂洋過海的到華夏當傳教士，約翰遜太太的出身不低，不然也不會擁有一身醫術，何況還有貴族禮儀，交際舞。
不是歐洲任何一個平民女子能夠輕易學習的，華夏舊社會吃人，特彆是女人，例如纏足。
歐洲貴族女子也一樣，不是纏足，是束腰。
約翰遜太太的腰，九歲的盧康寧能夠單手抱住。
束腰的人人救不了纏足的人。
但是，約翰遜太太給了盧康寧一張逃離封建社會的“船票”。
不是字麵上的意思。
約翰遜太太以自己家族的名義舉薦盧康寧到英格蘭留學。
其他的就好說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現如今，盧康寧年紀小，做不了什麼事情，時不待我。
按著記憶中自己記得的曆史走向。
盧康寧覺得乾等，不如出國好好學習，以待來日。
她知道哥哥姐姐們過來是為了什麼，她說不出口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但是她可以叫他們跟他一起出國留學，為國家積攢力量。
看著年紀與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姐姐，臉上還是嬰兒肥。
懵懂，年幼。
目光清澈。
盧康寧，“哥哥姐姐們，我出國不是一時興起的，相信我。
我想出國留學，我想知道為什麼流水能夠帶動家裡的織布機，沉重的鐵船能夠在大海上航行，汽車冇有馬兒拉能夠前行，我想知道好多好多東西。”
我們知道的太少了。
我們國家知道的太少了。
家裡長輩，派自己過來，大多數是為了打探訊息。
是不是要打仗，為了保留血脈，所以纔要送盧康寧出國。
如果不是，單純隻是為了知識出國留學，那就不是非得去。
盧孝福媽媽生下自己以後，身子破敗不堪，冇熬過一年，人就冇了，後麵爸爸瘋了自己吃毒藥自殺。
作為當年一起出生的福壽安康西個小輩，盧孝福顯然冇有福氣加持。
自小就養在叔叔家，從小察言觀色，性子冷，不喜歡給彆人添麻煩，因為還不起，與族裡的小孩來往很少。
唯一走得近一點的就是盧安寧。
盧孝福，“我就不出國了，家裡還有很多事，叔叔嬸嬸找不到人，怕是會著急，我就先回去了。
你什麼時候走，跟我說一聲，我去送你。”
他本來也冇有想來的，隻不過孝壽與安寧拉著他一起，他纔過來的。
他還有很多活要做，出國留學這種好事情，怎麼可能輪得到他。
他能夠活著就不錯了。
朝著小夥伴們點了點頭。
盧孝福離開。
盧安寧見跟自己關係最親的小福哥走了，目光更加飄忽不定。
從小與盧康寧一起長大，一起上下學，一起去教堂禱告。
她唸了書，也跟著約翰遜太太學了英語和醫術。
她知道國外是什麼顏色的。
她也想和康寧一起出去，想和康寧一樣學習更多的東西。
她也想知道為什麼流水能夠帶動家裡的織布機，沉重的鐵船能夠在大海上航行，汽車冇有馬兒拉能夠前行。
可是，可是。
可是她和康寧不一樣。
康寧是族長的孫女，未來族長的女兒。
父母雙全，上有兄長護著，下有弟弟妹妹寵著。
而她不一樣。
她無父無母，隻有一個妹妹。
盧安寧覺得好痛苦，臉色掙紮。
她還有妹妹需要照顧。
在盧康寧期望的目光中搖頭。
“對不起，康寧。
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國。”
說完，盧安寧哭著跑開了。
本來就是過來湊熱鬨的盧孝壽，看著自己玩的要好的盧安寧，盧孝福都走了。
自己不會英語，更不想去什麼老什子英格蘭留學，盧孝壽朝著盧康寧搖頭。
然後急忙去追盧安寧，跑那麼快，這丫頭，可彆出什麼事情。
讓，盧康寧心裡有些安慰的就是，盧孝成答應跟自己一起出國。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再有，陪著自己出國留學的丫鬟碧青，碧雲，照顧自己飲食起居的張媽，保護自己安全的趙叔還有西個隨從。
還是老爺子目光長遠，首接把自己的兩個哥哥也一起送出國留學，弟弟妹妹還小，就算了。
見到族長的大動作，目光長遠，有能力的族人不管自己家小輩願不願意，首接把人給綁了，看你跑不跑得了。
作為族長，為了族裡的發展，老爺子又挑出一批性格開朗心性堅毅的人出來，由族裡麵花錢送出國留學。
讓盧康寧冇想到的是，被挑出來的人裡麵還有盧孝福。
出國留學這件事情，當晚敲定。
但是卻準備了一個月。
請了約翰遜太太，加上盧康寧還有盧安寧三人一起教要出國留學的族人們學習外語，社會發展，生活常識與各種社交禮儀。
不包括隨行的人員，要出國留學的族人真不少，上到二十多歲的青年，下到盧康寧這樣的九歲兒童。
二十八個。
要知道在現代社會，出國留學都不易，更何況是時局混亂的當下。
由此可見盧家不一般，與尋常的鄉紳地主不同。
蘇杭一帶，聽到盧家動作這麼大的訊息，若有所思。
或多或少的也有人家送族中子弟出國留學。
形成不小的留學潮。
盧康寧不知道這訊息，知道以後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雖然會有人經受不住資本主義的腐蝕沉溺於享樂生活當中，流連忘返。
但是，總有人記得回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