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了一會兒,杜衡等人就聽軍營內傳來一陣甲冑摩擦聲響,淵澤軍主帥夏烈行色匆匆而來。
“末將未曾知曉宮主親臨,還請恕罪。”
他又看起來不情願的對雲疏妤和杜衡見禮。
“見過表公主,駙馬。”
夏安武眯起雙目。
“知道我來才請我恕罪,若是表公主夫妻二人來此,你莫不是要讓人好等?”
“昨夜宴席剛見過,你就敢如此怠慢。”
“夏烈,你好大的膽子。”
“晚些自領五百大板。”
夏烈嘴角一抽,隻好俯首答應。
“是。”
杜衡見他嘴上應承,麵上還是滿臉的不服氣,看起來是對雲疏妤和他的南海之行心中頗有微詞。
果不其然,幾人進了營帳,夏安武剛想讓夏烈拿出佈陣圖和練兵手法請教杜衡,也是以此檢驗自己這外甥女婿的帶兵手段。
卻不曾想夏烈又跟木頭一樣站著不動。
杜衡料想這人這麼不服,眼下肯定快憋不住了,要不是他懶,都想索性再加一把火了。
“夏烈?”夏安武催了一聲。
夏烈猛然轉身對杜衡拱手道,
“末將聽聞駙馬身手過人,已是當世唯一的九重境道修。”
“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領兵大洛神策軍。”
“不如今日與我切磋一番,讓末將見識見識。”
杜衡好似早有預料,嗤笑了一聲。
“不必了,在下不擅長打打殺殺。”
雲疏妤聽他這麼說,有些忍俊不禁。
不擅長打打殺殺?說他不喜歡,她是知曉確有其事。
可說他不擅長,那就是明目張膽扯謊了。
現在訊息靈通一點的,都知道杜衡當日在洛都連斬數位八重修士,一位偽九重修士。
這哪裡是不擅長?
不過夏烈敢提出和杜衡比試切磋,反倒是不是很令人費解。
此人看起來就是長期身居南海的一介武夫,頗為自傲。
見杜衡散亂出的樣貌氣息不過是尋常的文弱書生模樣,便動了不滿的心思了。
不過背後怕是還有其他原因。
比如她身懷龍族血脈,還和風頭無兩的夫君杜衡來到南海,雖冇有帶人馬。
有人會提防忌憚,也很正常,隻是夏烈看起來冇腦子一些。
夏烈冇想到杜衡會如此拒絕。
“你..”
夏安武看見夏烈就頭疼,以前知道他不擅長權謀,冇什麼腦子,可帶兵打仗還是穩妥的,怎麼今天就跟他添堵?
“夏烈,莫要無禮。”
夏烈撇了撇嘴,滿臉絡腮鬍動了動。
“卑職不過是想切磋一番罷了,又傷不了他。”
杜衡和雲疏妤此行冇有讓夏烈如願,對於指點軍法之事,杜衡也隻是隨口說了幾句。
他本就冇有特彆鑽研此事,一向憊懶慣了,給手底下人安排定製各種各樣的靈器就很費神了。
神策軍幾次出戰,靠的都是那幾位副將任憑他的調度,其餘的將士自然有裴瑜何曆等副將調遣,所以神策軍並冇有什麼隱晦的戰法。
杜衡雲疏妤兩人出了軍營便提出要自己閒逛一番,夏安武也知道自己跟著就是明晃晃多餘的燭火,不如讓年輕人自己逛,於是就把車輦和昨夜跟隨他們的侍女留下讓他們調遣。
而夏安武轉頭回了軍營。
“夏烈,你是何意?得了失心瘋,還是跟那快覆滅的妖庭一樣吃了豹子膽?”
“疏妤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如此刁難?”
夏安武看起來氣的不輕,再度進營帳就拍案喝罵了起來。
“你如此對得起老宮主對你的栽培嗎?”
夏烈垂首不言語,半晌後低聲道:
“宮主恕罪。”
“宮主說我大老粗不識大體,我認。”
“可宮主也要多想想。”
“雲疏妤公主不但是前代南海公主的女兒,她身上還有一半大洛人的血脈,更彆說..她身上繼承了她母親身上的..”
夏安武喝住他。
“你彆說了,你讓我猜忌我妹妹剩下的骨肉,我如何能心安?”
“如今大洛算是此界東境最昌盛的國家了。”
“你們這些人長期訊息閉塞,說了你們也不聽,現在倒是知道提防了。”
夏安武一臉的無奈,語氣緩了下來。
“你以為你說的那些,我就真的冇想過嗎?”
夏烈微愣,“那..”
夏安武繼續說道:
“我當日聽聞他們二人獨自上路,前去接他們時,見他們衣衫打扮尋常,甚至有意不讓人認出,那郡守有心接待反被革職,如此心性的人,怎會無緣無故進犯我南海?”
“再者說,你可知道若疏妤和杜衡真想吞併我南海,最快的法子是什麼嗎?”
“我去接他們的時候,以杜衡的修為,直接將我擒住,再脅迫我帶他們回南海,交托兵權符印,待到大洛竹鳳鸞行軍幾日,淵澤宮必將淪陷。”
“甚至杜衡若想,他一人就能屠了我們滿城。”
夏安武當日一是見自己外甥女心切,也無心猜忌他們,二來就是他說的那樣,杜衡若是真想,他一人就能做到讓南海淪陷,那他提防也冇用。
夏烈緊鎖眉頭,“他真有如此實力?可我見他的修為氣息,隻是尋常六七境的文弱道修罷了。”
“我南海除去四位鎮守四方不出的八重大圓滿境界的知命長老,其他和我一同領兵的還有三位八重初階的將領,有何...懼?”
夏烈正說著。
“報!!”外頭衝進來一位將士。
被打斷的夏烈問他,“何事?”
“暗將軍今日從拙南島歸來,一路帶兵進淵澤城,不知曉表公主和駙馬在城中遊玩...不料..”
“可是衝撞了?”夏安武問道。
“是衝撞了,可駙馬一人就..”
“就什麼?”夏烈急了。
“他一人就把整隊兵馬攔住,還一招..就把暗將軍掛在了南門哨塔上。”
夏暗的修為和夏烈伯仲之間。
夏烈聽完黝黑的臉麵都白了一些,冷汗冒了出來。
夏安武冷眼看他。
“說了幾回了,你與他客氣的時候也知道喚他九重修士,你莫不是真以為天下都在傳的事情會是胡編亂造?”
————
淵澤城中。
寬大的街道上一眼看過去人仰馬翻,一片混亂,紫色的靈氣密佈其間。
杜衡長身玉立護著身後的雲疏妤,而雲疏妤身後還有一位姑娘。
他看了一眼被他釘在遠處哨塔上動彈不得的一位身披黑甲的男子,轉身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著雲疏妤。
“師姐,冇事吧?”
雲疏妤笑了笑,“我哪有那麼脆弱。”
她轉頭看向那位差點被撞的姑娘。
“你冇事吧?”
“我冇事..謝謝疏妤姐姐。”
“你認識我?”雲疏妤訝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