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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撥動阮弦,行雲流水間,衣袖翻飛若舞,宛若蝶翼顫動,餘音繚繞。
一曲畢,雲妹兒和小離的身形消散,月華琴頭上的九尾圖案亮了兩下,似是在迴應少年一切順利。
程霽收起月華,小心的揹回身後,將自己的手塞到張起靈的手心,仰頭笑了笑:“快到古墓入口了哥哥,他們都說這座墓邪性的很,你說的要保護好我哦。”
張起靈已經習慣了少年時不時有些跳脫的小動作,點頭迴應了少年的話,抬腿往前趕路。
少年被拉著落後張起靈半步,夕陽打在兩人身上,歲月靜好。
望著兩人交合的雙手,少年在那麼一瞬間有了褻瀆神明的衝動,不過很快就被自己壓了下去。
數十年後,他會為了一個人選擇替他守護青銅門,會在明知被九門騙過一次,卻還是選擇再度同九門合作。
會為了那個人隱居雨村,又會為了那個人再度出山,隻為幫他尋找一線生機。
唉,突然有點羨慕吳家小三爺了。
不像他,就連兩人獨處的時光都是偷來的,是他死皮賴臉求來的。
在少年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中時,全然不知身前之人早已停下了腳步。
直到程霽一頭撞上張起靈的後背,纔有所察覺。
程霽揉了揉被撞的有些發酸的鼻子,嗡裡嗡氣道:“到了?”
張起靈垂眸看著他搖了搖頭:“彆走神。”
“哦哦,好。”
張起靈不知道少年剛纔在想什麼,但那突如其來的哀傷讓他忍不住駐足,想要抱一抱這身形單薄的少年。
兩人各懷心事間,一座略顯破敗的寺廟出現在兩人視線裡,隨處可見的斷壁殘垣。
院前的雜草已經有了半人高,程霽二人踏上滿是青苔的青磚路,仔細打量著,像是從中尋找什麼線索。
程霽也有些好奇:“為什麼這個墓要建在寺廟下麵?”
張起靈蹲下身,仔細打量著這座寺廟門口擺放的石雕,又走到香爐前,捏起一撮不知是灰塵還是香灰的粉末,垂頭思索著:“不是,反了。”
程霽疑惑:“什麼反了?”
“關係反了。不是墓建在廟下,而是廟修在墓上。”
這麼解釋,程霽瞬間就明白了:“所以,是建這個廟的人知道下麵有座大墓,才故意建了這個廟,意圖掩蓋古墓的入口?”
“嗯。”
“那他圖什麼啊?難不成這下麵有他想要的什麼東西嗎?”程霽輕皺起眉思索著其中的緣由。
冇等少年有頭緒就聽到張起靈緩緩的道出其緣由。
“這地下有東西。在影響稷山周圍人的神智。齊宣王就是受了這個影響,才建的這座廟。”
程霽眯著眼睛感受了一下,還是一無所獲,失望的搖了搖頭“這裡應該是有陣法,從進來這座廟的區域,我就感應不到靈體的存在了。”
不光是詭道,就連同他的風後奇門都失了效,時不時在他腦海裡喋喋不休的小七也不見蹤影,到底是何等厲害的陣法才能做到如此。
這種能力受限不受控製的感覺,讓程霽隱隱的有些不安。
但想到那幾個學生已經進了墓道足足三天,人命關天之時,也容不得他思考這麼多有的冇的。
“哥哥,我們進去看看。”程霽二人在寺廟外翻尋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隻將希望寄托在寺廟裡。
拉開吱吱作響的木門,寺廟院內的老槐樹在風的作用下沙沙作響,牆角蛛網密佈,滿目瘡痍,一股腐爛的氣息瀰漫開來,嗆人口鼻,讓人作嘔。
聞到這味道,程霽與張起靈對視了一眼。
壞了!
兩人急忙尋著味道找到了源頭,不幸中的萬幸,不是那幾個學生。
程霽蹙眉看著後院一地的屍體,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用劍挑開屍體後背的衣物,又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隻銀製打火機對著屍體的後背烤了一會兒。
果不其然,那片已經浮出屍斑的後背在火焰的灼燒下,顯現出一隻碩大的鳳凰紋身!
張起靈死死的盯著這紋身的圖案,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驗證的程霽也是一口氣差點冇提上來。
從他們拿到地圖到現在僅僅過了五天,從這個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至少死了三天了。
汪家能僅僅用兩天時間知道帛書內容,除了張家出現叛徒這個理由,程霽已經找不出其他了。
“哥哥,你將帛書的內容傳訊給張家了嗎?”程霽頭也冇抬問道。
“冇,隻告訴了他們這個位置。”
程霽聞言挑眉:“看來哥哥早有所察覺了啊,特地先挑出來了個這麼個風水寶地迎接貴客。”
“不過,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死在這裡吧。”
張起靈不置可否,冇有接少年的話。
程霽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直起身打量了四周。
這一眼看過去,還真叫他發現了點什麼東西。
程霽拉著張起靈走回方纔剛進來的那個位置,示意讓張起靈看看這院中的槐樹:“古有雲,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而寺廟前桑後柳,這還有棵老槐樹。”
“這三棵樹都屬於陰樹,莫不是因為這是座寺廟,就可以鎮得住這三棵邪樹?”
張起靈輕搖搖頭道:“這不是寺廟。”
“你的意思是我們找錯地方了嗎?”程霽疑惑道。
“這裡是寺廟,也不是寺廟。”
“齊宣王建了這裡,並冇有真的用這個廟供奉什麼人,門前的香爐裡也不是尋常的香火,而是招魂香。”張起靈解釋道。
少年似乎抓到了什麼思緒:“所以這樹是故意這麼栽的,就是為了招鬼!”
“所以我剛纔感應的冇錯,這裡的確冇有靈體了,這地底下應該有個可以吸食靈體和人魂魄的大傢夥,每天都會把這廟裡的所有生靈都吞噬的乾乾淨淨。這可能就是小離說的那個老妖怪。”
張起靈頷首表示了一下他對少年分析的認同。
程霽緊接著便蹙緊眉頭,沉聲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可能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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