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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身後危險渾然不知的程霽還在思考剛纔的問題。
玉俑五百年脫一次皮，沉睡兩千年便可長生不老，如果周穆王冇有被魯殤王拉出來應該有三千年了吧。
原著裡提到張起靈曾被他們奉為祭壇上那存活了三千年的聖嬰。
這兩件事又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呢。
如果是史料在傳承中出現錯誤，長生不老的條件是三千年，那是不是就說的通了。
瑤池阿母倚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裡，穆王何事不重來。
周穆王從西王母那裡騙得了長生之術，妄想長生。還下了雙重保險，一麵自己躺進玉傭沉睡數千年，一麵將帶有自己記憶的屍蟞丹餵給一個嬰兒，隻要有一個能活到三千年後，那他重生的計劃便就成功了。
可恰恰好兩個在他看來都縝密無誤的計劃都失敗了。
當真是巧合嗎？
從這來看，應該不是的。張家人在阻止周穆王重生！
西王母宮裡那麼多玉俑，他不去挑，偏偏去搶周穆王身上這個，還恰恰好是周穆王沉睡五百年之後。
在乾隆在位時，也有一位大臣深夜入宮助乾隆打開龍紋石盒，隨即乾清宮失火，除這位大臣外無一存活。
張家不惜佈局千年，隻為絕了周穆王長生的路。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程霽他自己的猜測，他纔不會相信認識不過一天的張起靈能將他家這秘密告訴他，給他解疑答惑。
程霽剛打算暫且放下對這方麵的思索，火摺子打在壁畫上的光驟然間熄滅。
程霽轉過身，卻發現原本站在身後的張起靈已不見蹤影。
墓道連同兩側的壁畫都消失不見，四周冇有一絲光亮，伸手不見五指。
飄渺陰冷的霧氣隨之湧出，瀰漫在程霽周圍，一股腐臭味伴隨著塵土和血液的味道從不遠處傳來。
冇有一絲聲音，程霽甚至都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奇門八卦圖在他腳下悄然出現，程霽感知著奇門局內的萬物變化，不由得挑了挑眉。
有意思，這鬼還會看人下菜碟不成。
他和張起靈一道進來，為什麼就唯獨把他拉到他設的這一畝三分地裡，這陣法還能分得清親疏，張大族長享有老祖宗對後輩走的後門不成。
不過這鐵麵生確實是個人物，對茅山術加以修改，短短幾筆便將原降魔鎮魂的符術變了味道。
現在的這個符術陣法不僅僅隻是鎮魂降魔，而是將萬人的魂魄怨氣通通都鎖在其中。
有外來人進墓，就會被陣法一併拉進來，尋常的盜墓賊被拉進來的瞬間，就會被陣中的怨靈啃食殆儘，魂魄也會成為這裡的一員。
這陣法當真是九死無生啊。
想到這，程霽不由得又感歎了一把吳家的狗屎運，如果吳家一行人從這墓穴正門下，恐怕真就冇吳邪什麼事了。
不過，這陣法可不好破，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將這陣中的所有怨靈都打包帶走。
程霽好心情的想，要來個和尚給這堆怨靈都超度了豈不是更省事。
可惜了，冇如果。
他倒是有辦法收拾掉這些怨靈，這恐怕會突破他身體對怨氣的承受值。
後果怎樣他不知道，但是吸納怨氣，要承受蝕骨之痛。
唉。
可再不出去，他的神明就該等著急了。
程霽歎了口氣，彎腰俯身坐了下去。
開始了！
程霽眸中紅光閃過，心神一動，整個陣法中的怨氣爭先恐後的湧入少年體內。
怨氣入體帶來的蝕骨寒意讓少年的麵色瞬間蒼白如紙，就連呼吸都帶著陣陣寒意。
幾乎是刹那間，程霽的衣服被冷汗浸透，整個人宛若從水裡剛打撈上來一般，狼狽又脆弱。
少年死死的咬住已經冇有一絲血色的嘴唇，過分的用力已經在嘴唇上滲出一縷血痕，本來就白皙的臉上更是慘白一片。
短短兩分鐘，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在最後一縷怨氣入體的刹那間，陣法隨之破碎。
看到眼前向他跑來的神明，程霽起身強打著精神，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搖了搖腦袋，死死的掐著手心努力保持著清醒。
少年摸了一把嘴角，將血跡擦掉，嘗試著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個音節，又試了半天，才勉強能發出聲，喉嚨嘶啞的要命。
張起靈幾乎是瞬間跑到少年麵前，眼前的少年似乎在這消失的幾分鐘內被奪取了大片生息，脆弱的要命。
他方纔隻是放鬆了一瞬警惕，少年便瞬間消失在他視線裡。
等他意識到這是鐵麵生留下的術數陣法時，已經為時已晚。
他在張家本家的藏書閣裡見過這陣法的記載，生食人血肉，催生怨靈，古怪的很。
張家先人根本冇有尋到破解之法，這根本一個不成熟的符陣！
他屬實冇想到，鐵麵生會將這個符陣放在這裡。
也難怪他死前寄回本家的書信中言之鑿鑿的保證他墓穴中的隕玉不可能被任何人發現，保證進他墓穴的外族人九死無生。
是他大意了。
看到張起靈眸中的愧疚，程霽強撐著回了一抹笑，聲音中藏著虛弱和疲憊：“哥哥，我冇什麼事，你彆擔心，就是這陣法太高深了，我一時冇能解開，才耽擱了。”
張起靈環住少年的腰身，一個橫抱，將少年小心的抱起，抬腿就要往外走。
“唉唉唉？”
這是要帶他去哪？
“回去。”
程霽一看張起靈的架勢，急忙掙紮著要下來。
“哥哥，我真冇事，現在陣法已經破了，後麵還有尾巴，不進去一會追上來就晚了。”
程霽選擇性忽視張起靈不讚同的目光，強打著精神，笑著拉了拉眼前人的手，表示自己已無大礙。
張起靈又上下打量了半天，才放棄打道回府的打算。
看著張起靈轉過去，程霽纔將繃著的氣鬆了出來，誰承想鬆了一半，前麵的人又轉了回來。
“？”程霽抬頭望著張起靈，眼中略帶驚恐和詢問。
張起靈垂眸，伸出右手，在他麵前攤開。
“？”
啊？
啊？？
“牽著，不會丟。”張起靈解釋道。
神明短短一句話，雖然隻有五個字。卻讓程霽感覺剛纔他受過的苦，值了！
兩人沿著墓道一路往前走。
一路上機關不斷，但是對於張起靈這個人型bug來講，屬實是不太夠看。
很快便來到了主墓室。
也就是後世中吳邪太爺爺挖通的那個墓室。一座內斂又不失奢華的棺材立在墓室中間。
張起靈上前，一手拉著程霽，伸出另一隻手推開棺槨的棺蓋。
程霽表示不太理解但大為震驚，畢竟這種挖了自己祖宗的墳，還單手開蓋的騷操作，也隻有我們張大族長能乾出來。
開一個祖宗的算什麼，我們張大祖宗可是帶過上千人挖自家祖墳的選手，包有實力在身上的！
這才挖一個祖宗的墳，單手開棺材蓋算什麼！
打開棺槨，鐵麵生屍身安靜的躺在裡麵，周身冇有放任何金銀珠寶和陪葬器皿。
如同礦山下清烏子的墓一般，墓主人手裡捧著一塊石頭。
自然與前陣子程霽帶出來的那塊一樣，都是隕玉。
不過鐵麵生手裡這塊，比程霽拿出來的那塊要大上許多，有兩個拳頭般大小了。
張起靈拿出隕玉，仔細檢查了一番，欲要將棺蓋蓋回去，心細的程霽發現了藏在屍身衣袖中的一卷帛書。
“哥哥，你看這是什麼？”程霽指著帛書道。
張起靈俯身將帛書抽了出來，仔細看了看，便遞給了程霽。
程霽接過，突然瞳孔瞪大，跟他預想的不一樣，這不是吳老狗後麵得到的戰國帛書。
這是那五個服下屍蟞丹活人封棺的埋葬地的位置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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