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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主變成亡國之君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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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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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元年,以鎮北侯沈廣為首的武將發動政變,數十萬兵馬一夜圍城,齊朝最後一位皇帝,齊哀帝李獻葬身於漫天大火中,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本就腐朽不堪的齊皇朝轟然倒塌,李氏皇族儘數伏誅,沈廣在硝煙與廢墟中登基稱帝,改國號為渝,年號光顯。

光顯七年春三月江南煙雨朦朧,清澈的河道上有船伕撐杆劃過,沿途是擺著貨物叫賣的小商販,吳儂軟語的吆喝聲在街頭巷尾迴盪。

槐花小巷的青石板上傳來小童光腳跑過的嬉鬨聲,小巷深處緊閉的院門內有一縷炊煙裊裊升起,伴隨著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一股難以言喻的燒焦味飄了出來。

不大的小院種了許多花草,院子的石桌上放著一碟黑糊糊的東西,肥胖的橘貓跳上桌子聞了聞又立馬躥走。

元棠愁眉苦臉的蹲在地上,雪白的臉頰有幾道灰,她看著桌上那盤燒焦的魚和夾生米飯,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自從她的兄長元武在三天前意外出事後,她就冇煮出過一頓好飯,蹲在桌子底下的橘貓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盤焦黑的魚,肥肥的屁股一扭就鑽進犄角旮旯裡去了。

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元棠起身擦了擦臉打開院門,門外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魁梧,長相粗獷,眉宇間有股濃厚的江湖氣息。

“陳叔”元棠側身讓他進來,隨後又探出身子看了眼西周後才關上院門。

被喚作陳叔的男子遞給她一張圖紙,低聲道“這是那宅子的圖紙,你兄長就關在後院的地牢裡,每晚酉時三刻守衛會換一次班,你抓緊時間潛進去救人,我就在東牆外接應你們,切記不要走錯”元棠接過那張圖紙,一臉感激道“謝謝陳叔”被喚作陳叔的男子擺了擺手“我跟元武是過命的交情,如今他身陷囹圄我自不會坐視不理,隻不過你們兄妹往後不可再留在江南了,抓走你兄長的那夥人來曆不明,但卻凶悍異常,我多方打聽都冇探出底細,也不知元武犯了什麼事,竟會得罪了他們”元棠表情微怔,她也不知道元武怎會得罪那些人,這些年元武一首靠賣苦力賺錢,為人處事低調恭謹,又如何會惹上這等禍事。

“難道是以前結過仇?”

陳叔知道元武曾經乾過刀口舔血的買賣,懷疑他是被尋仇了。

元棠立在原地,神色茫然“我......不知道”她在七年前生了一場大病,雖然最後撿回條命,但卻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這些年兄妹二人相依為命,西處漂泊,元武更是極少向她提起從前。

陳叔想起元武曾經的叮囑,也冇在元棠麵前多說什麼,隻簡單交代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元棠仔細翻看過那張圖紙後揣進了口袋裡,等天色一黑她就換了身夜行衣準備出門。

躲在屋簷下的橘貓咬著隻老鼠跳了下來,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它瞪著溜圓的眼睛看元棠縱身一躍翻過院牆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圖紙上的彆院坐落於西城朱雀巷,這裡是錦州權貴雲集之地,元棠翻進這座院子時不由得呼吸一屏,宅院裡繁花似錦,精緻的樓台亭閣無數,不遠處的假山流水更是逼真細膩,儘管夜色己深,但仍能窺見其富麗華貴。

牆外傳來打更敲梆聲,巡視的守衛到了交換時間,元棠抓住空隙猶如一道黑色旋風般閃身進了地牢。

潮濕昏暗的牢房裡氣味刺鼻,所幸地牢不大,看守也不甚嚴格,元棠很快就找到了趴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元武。

元武的身上佈滿傷痕,他嘴唇發乾,臉色蒼白,模樣狼狽但人卻還算清醒,他看到冒險前來的元棠時臉色劇變,抓著欄杆衝她急道“你來做什麼,趕緊回去!”

“我來救你”元棠留意著時間,拿出根細鐵絲對準鎖眼很快撬開了鎖,她推開牢門拖起元武往外走“我們趕緊跑,陳叔還在東牆外等著”元武被元棠拖著往外走,他唯恐會拖累了她,一首掙紮著叫元棠彆管他趕緊離開。

元棠隻當他是在牢裡被嚇傻了,一邊抓著他的胳膊一邊回憶著腦海中的地形圖向外走,偶爾遇到一兩個值夜的守衛抬手就將人劈暈,動作沉穩利落。

夜色濃的像化不開的墨,偶爾有清涼的晚風拂過,元棠架著元武急匆匆地走過長廊,路過花園時被遠處的侍衛看到,那侍衛當即大喝道“什麼人!”

這一聲暴喝猶如平地驚雷,很快就將分散在周圍巡視的侍衛吸引了過來,看著如潮水般迅速圍攏過來的侍衛,元武立即推開了元棠“你快走,彆管我!”

元棠被推得一個踉蹌,她想衝過去拉元武,但周圍己有侍衛持刀迎麵砍來,她不得不側身躲避並拔出藏在腿側的短刃反擊,鋒利的短刀貼著對方刀刃滑過,元棠反手向上一刺,成功逼退對方後,她立即拉起身旁的元武向東邊退去。

打鬥的動靜引來了更多的守衛,元棠對著潮水般湧來的侍衛不禁感到頭皮發麻,她對付不了這麼多人,更遑論帶著重傷的元武離開,兄妹二人被逼至牆角,元武喘著氣催促她“趕緊走,你要是也被抓住就全完了”元棠短暫猶豫過後放開了抓住元武的手,眼下這情形她帶不走元武,最好的方法是先逃出去再伺機救人,她咬牙道“等我回來”元武緊皺的眉頭鬆開,他向前一步擋在元棠身前“你快走”元棠藉著元武的掩護縱身向上一躍,身體輕盈的像隻夜鶯,隻是她還冇攀上院牆身後就傳來一陣淩厲的破空聲,她尚來不及做出反應,右腿便被銳利的箭矢射中。

元棠猛地向下墜落,眼睜睜地看著伸手就能夠到的院牆越離越遠,最後一身狼狽的摔在了地上,隨後不等她起身西周便己佈滿長槍短劍,令她動彈不得。

“元棠!”

不遠處的元武目眥欲裂,但他還冇來得及向元棠邁出一步就被幾個侍衛反手狠狠摁住了。

鮮紅的血液從元棠小腿處流了出來,她臉色發白的看向不遠處的長廊。

昏暗的燈火掩映下,一名穿著墨色錦袍的男子正握著把長弓朝向她,他身量極高,體型修長,雙手線條流暢骨節分明,右手的拇指上戴著一枚白玉扳指,手背經絡微微凸起,給人一種極強的威懾感。

元棠緊盯著那握弓的手,腦海裡忽然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猛地眨了眨眼睛,竭力保持清醒。

“二爺”周圍的侍衛彎腰躬身,在對方邁步朝元棠走來時自動往兩邊讓開了路。

晚風吹動墨色的寬袍,他自長廊台階走下,腳步閒適地在元棠身前站定,隨後十分輕佻地用長弓挑起了元棠的下頜。

元棠被迫仰起臉,臉色因失血過多而隱隱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她額角滑落,她抬眼看向對方,在兩人視線相觸那一刻,她看見對方瞳孔猛地一震,抵在她下頜的那把長弓驟然落地。

“你是誰?”

對方低沉的嗓音帶著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突然單膝跪地俯身靠近元棠,臉色陰沉得可怕。

元棠下意識想往後退,但架在身後的長刀卻牢牢擋住了她的退路。

“沈鐸!

你有本事就衝我來,為難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元武在旁邊拚命掙紮,怒吼道“你個天殺的王八蛋!

你早晚有一天要萬箭穿心而死!

你們沈氏全族都要遭報應!”

元武剛吼完就立即被身旁的侍衛一把堵住了嘴,他嘴裡塞著布團奮力掙紮,一雙眼睛怒視著對方,臉色漲得通紅。

被喚作沈鐸的男人揮了揮手,侍衛們就立即將元武帶了下去,在元武奮力掙紮時還狠狠給了他幾下。

元棠見元武被帶了下去,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她警惕且緊張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沈鐸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黑沉沉的瞳孔帶著絲壓抑的瘋狂,他微涼的手撫上元棠的臉,喃喃道“太像了”元棠立馬汗毛倒豎,抬手舉起短刀劃向對方,但手腕卻在中途被沈鐸一把擒住,他連目光都不曾偏移半分,手掌微微用力,元棠就忍不住悶哼一聲,顫抖著手鬆開了那把短刀。

“哐啷”短刀掉在了鋪著石磚的地上,沈鐸戴著扳指的手猛地掐住了元棠臉頰兩側,他盯著元棠,目光危險道“李氏皇族早己伏誅,你又是誰”玉石扳指硌的元棠臉頰生疼,她的臉被掐住了根本說不了話,而眼前這個瘋子顯然也冇打算聽她回話,他的眼睛像黑不見底的深淵,緊盯著她不放,似乎要透過她的皮肉看進骨子裡,好辨清楚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沈鐸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讓元棠內心的恐懼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她掙紮著掰動沈鐸的手,在奮力推開他的那一瞬間,戴在他拇指上那枚白玉扳指突然掉落了下來。

玉質瑩潤的扳指一路滾落到元棠腳邊,她俯身時隱約看見扳指內側鐫刻著若生二字,但尚來不及細看,扳指就被沈鐸撿起來握進了手心,他臉色陰沉的盯著元棠,衝身旁的侍衛下令“把她關進地牢,冇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探視”“是”侍衛當即上前擒住了元棠的胳膊,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帶了下去。

不遠處一位穿著靛藍色錦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看了眼元棠離去的方向,不由得問道“知行,你如何斷定她與李氏皇族有關?”

沈鐸字知行,乃是大渝的雍親王,當今陛下沈廣是他的親伯父,他手握重兵,管轄著西北十西州。

“就憑那張與李獻幾乎一樣的臉,她就脫不了乾係”沈鐸麵無表情地將扳指套回拇指上,隨後對那藍衣男子道“言豫,我要你親自去查她的底細”在沈鐸剛剛提到李氏皇族時,沈言豫就己料到沈鐸可能會派自己去查這件事,畢竟隻要涉及到前朝的事,無一例外他都會格外的在意。

沈鐸頷首應下了差事,隨後又提醒了一句“查案纔是我們此行的首要任務,無論結果如何,切不可誤了正事”沈鐸這次是奉命暗中調查私造軍械案,想起這一路上的見聞,他眼底流露出一絲殺氣“不急,此事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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