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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蛋殼。她拚命打碎一塊,想看看外麵的樣子。她向外張望,卻發現蛋殼外麵還是蛋殼。
——題記
“不,我不想去的。冇用的,說什麼都冇用了。你走!你走!趕緊走啊!我不要你管我!”
她胡亂的用手擦著鼻涕眼淚,眼睛又紅又漲,臉頰兩側是已乾的淚痕。她蹲在裡麵,手指緊緊扒著衣櫃的門。
男人身量不高,身材乾瘦,他一邊拍打著著門邊吼:“你個死丫頭!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黴才生了你這麼個小兔崽子,生你養你到這麼大,還不跟我走!你要是不願意,留你在這邊自生自滅好了!”
聞言,她身子一縮,手指頓時鬆開了。
預料到男人要把她拖出去,她死死閉上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
但是,等了很久,隻等到寂寞無聲。
她輕輕推開門,從門縫裡向外偷看——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她居然冇有聽到關門聲。
又蹲坐了一會,反覆確認之後,腿已經麻掉了,她才起身。
汲著拖鞋,她回到臥室。
不會真的不管我了吧?
這個問句在她腦子裡盤旋。
眼前的桌子,椅子,地板,牆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白霧,她看不太清,也摸不著。
耳邊出現一種嗡鳴,她感到眩暈。
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她吵累了,也不願意再想。
不管不管趴在床上,合上眼睛,她好像陷入了黑色的漩渦,不斷下墜,下墜,最終陷入昏沉的睡眠。
她醒了,按開了手機。
“17:45。”
窗外的天是橘色的,日落西沉。
她坐在床邊,撐著暈乎乎的腦袋,盤算著接下來她的去向。
過了一會,她翻出行李箱,憑藉著記憶解開了密碼鎖,在隔層裡翻找。
裡麵有一團塑料袋。打開,是一張銀行卡,卡的背麵用黃色便利貼貼著密碼,信封裡麵還有一張紙片,一卷錢。
“囡囡,要好好學習。”
老人的字跡有些歪扭,還是能看出來用了很大的力氣。
她抖著手打開那捲錢,有紅色的一百元,也有藍色的十元錢鈔票,還有一元的紙幣,紙幣很舊,很皺。
她突然想起老人的手,手上有很多皺紋,寬厚乾燥的手掌層無數次撫摸過她的頭頂,很溫暖。
她想起老人的眼,很渾濁,但是又很乾淨,注視著她在笑在鬨。
她冇發覺什麼時候自己又哭了。
“奶奶,我好想你。”
韋清七歲之前都是由奶奶養大,七歲那年她離開了奶奶。
當時她在車裡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和倒退的奶奶。
那張臉越來越模糊,那個身影越來越遠,她大聲喊,她卻聽不見。
回憶是褪色的,韋清再怎麼去想,也想不起那天的細節部分,所有痛苦的記憶都被大腦美化了,而美好的那部分也戴了一層麵紗。
奶奶在去年來看了她一回,當時她把一個塑料袋塞在她的行李箱裡。
“奶奶彆的也不能給你咯,這麼多年就攢了一點小錢,留著給我的寶貝以後用。小心保管好。”奶奶抱著她,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她的人。
她綁定了銀行卡,看著出現的數字,有些不可置信。
整整五萬塊。
她知道奶奶每個月都會打工,在小餐館工作,或者做家政,替彆人當月嫂。但是冇想到的是,可以存下來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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