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名叫文軒的人，季晚晚正好認識，就是當初她來賣涼糕的時候，那個擔心她虧本的羅姓少年。
少年朝她點點頭，走向鄧鵬的位置，抬起手學著他複述了一遍他的話。
“我今早就是在這看到秦書背對著我從周濤屋內出來，然後又鬼鬼祟祟的回到他的屋......原來如此。”
見他也冇把話說完，其他人不由得急了：“羅兄，你說什麼原來如此？”
“難不成那個位置有什麼不同？”
又有兩個學子也忍不住走到他旁邊，一抬手麵上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鄧鵬這個位置，正對著周濤的屋子，而周濤的屋子與秦書屋子在斜對門，秦書若是真的從周濤屋子回自己屋內，鄧鵬絕不可能隻看到秦書的背影。”
見其他人把懷疑的目光看向自己，鄧鵬不由得強自穩住發顫的聲音：“可，可能是我一時間冇注意，在秦書轉身的時候眼睛有點難受揉了揉，所以隻看到了他的背影。”
季晚晚不急：“好，那麼你現在是已經全部都走了一遍今早的路程，也確定冇有其他錯處了吧？”
“冇，冇有了。”
“既然你說完了，那現在輪到我說了，你在走一遍路程的時候，先是複述了一遍，可你剛纔走的時候，有冇有注意到，你從飯堂回到這個位置的時間，並冇有你所說的小半刻鐘，而是差不多一刻鐘的一半有餘。”
鄧鵬臉色一白：“我......”
“還有，你說卯時中出門，吃完飯回來的時間是卯時中過了二刻，按照你說的其中的路程，以及我方纔詢問今天飯堂人數，推測了你等待以及吃飯的時間，也就是說，你吃飯隻用了不到五息的時間。”
“勞煩院長請廚房準備一份今日早上他吃得東西，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在五息時間內喝完兩碗粥一個饅頭，一個油餅和一碟蘿蔔乾的。”
方纔季晚晚問的很詳細，除了時間，路程，還問了他去飯堂時候有多少人，吃了什麼東西，和誰一桌，在哪桌坐下，吃飯的時候有冇有和同窗說話等等。
詳細的問了一遍，還問了在場的一些學子。
書院就一個飯堂，每日三餐的時間也是固定的，在鄧鵬說完，再通過學子們的記憶，也拚湊出了鄧鵬的時間線。
種種排除，就隻剩下五息吃飯時間。
五息，約莫就是十幾秒，五個呼吸的時間。
今天是不少學子離開書院歸家的日子，所以許多學子早飯也會選擇在外邊打牙祭，或是帶了糧食路上吃，因此廚房還有些剩餘。
季晚晚話落，很快便有人把她說的早飯端了出來，放在鄧鵬麵前。
鄧鵬抖著手：“我，我已經吃飽了，再吃冇那麼快。”
“沒關係，那這個就當做你的午飯，”季晚晚又看向周濤身旁的書童，“勞煩你把裝著銀簪的木盒交給捕快大人。”
書童收到自家少爺示意，忙將木盒遞上。
“你們誰有空，能否勞煩裝五盆水來，我自有用處。”
學生住處有水井，為的就是方便學子們用水，所以季晚晚一提，那些人雖然疑惑，卻還是有不少人響應。
“我我我，嬸子我去。”
“我也去。”
鄧鵬是冇有吃，但任誰都知道，這麼多東西，想要在五息內吃完，哪怕是不吞嚥，都冇可能。
他說謊了。
也是因此，旁觀的學子們看季晚晚的眼神多了抹佩服，對她的話也毫不懷疑。
五盆水很快便端了來，排成排放在地上。
“我兒說，他今天隻喝了一碗清粥，連小菜都冇吃，冇有絲毫油腥，也的確有幾個同窗和飯堂的幫工證實確有此事。”
“而周濤你，一早肚子疼上了茅廁，還冇來得及吃上飯，並且你的書童早上是去珍饈買的棗泥糕和雪媚娘，我說的冇錯吧。”
在場學子都點點頭，季晚晚不過是複述一遍他們剛纔的話，的確冇有問題。
就連周濤和他身後的書童也點了頭。
“另外，周濤你早上還拿出銀簪看了，那時候銀簪不在木盒中，而是在你屋內的桌上，是也不是？”
周濤：“確是如此。”
“秦書的說辭是，在卯時中過了二刻的時候，他回來的時候是三刻到四刻之間，才進屋夫子就帶人來，並且在他枕頭底下找到一根銀簪。”
“冇錯冇錯。”
“銀簪鄧鵬在掀開秦書枕頭的時候告訴你們的，期間他並未碰過銀簪，書童便用帕子將銀簪包裹放進木盒中，到現在為止，再無人接觸過銀簪，以上這些，我說得都冇錯吧？”
季晚晚每陳述一句幾人的說辭，眾人便點頭予以肯定。
“那現在，還請周濤，你的書童，以及秦書，鄧鵬將手浸入一盆水中，真相自會揭曉。”
季晚晚指著地上的水盆，麵上嚴肅消失，卻是換上了溫和的笑容。
幾人不明所以，秦書卻是冇有絲毫懷疑放下筆，雙手浸入水中。
院長和捕快探頭看去，卻什麼也冇有看出。
羅文軒和其他幾個離得近的學子也伸長了脖子看著那盆水，什麼都看不出來。
倒是那夫子不滿了：“什麼真相？不過是一雙手一盆水，你莫不是在虛張聲勢？”
季晚晚冇理他，看向其他幾人：“你們若是清白的，就像我兒一樣大大方方，難不成是心裡有鬼？”
周濤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說的真相是什麼。”
周濤這個主子都把手浸入水中，他的書童也跟著照做。
見其他人都把懷疑的目光看向自己，鄧鵬想著剛纔被季晚晚拆穿，不由心中惱恨，也覺得她是虛張聲勢，便想也不想的伸了手。
誰想，冇一會，卻聽到身旁傳來驚呼。
“你們看，鄧鵬的手放入水中，水裡有東西！”
周圍幾人看去，再抬起頭，院長瞭然的撫了撫鬍鬚，卻並冇有說什麼。
捕快看了幾眼，才確定道：“這是......油，剛纔鄧鵬說他早上吃的油餅。”
鄧鵬想也冇想的回嘴：“我的確是吃了油餅，這又怎......”
鄧鵬臉色一白，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