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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火紅年代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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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赤腳醫生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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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日,教出了嚴濟慈、趙忠堯、柳大綱等大家的國寶級數學家熊慶來先生,不幸去世…

緊接著,陳寅恪也…

“還跑的動麼?”

寶安通往粵州的路上,李源看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兒子,笑瞇瞇的問道。

李幸不願被父親看扁,這才剛出來第一天,他用力的點了點頭,不過還是仰著臉說道:“爸爸,我想喝水。”

李源嗬嗬笑道:“喝,但是要小口小口的喝,要節約用水,野外池塘裡的水不能喝,小心血吸蟲。”

他空間裡自然有足夠的儲備物資,但想要鍛煉孩子的野外生存意識,就不好敞開了供應。

從解放包裡拿出軍綠色水壺遞給兒子後,看著他一身破舊的粗布衣服,李源又笑了起來。

當然,他自己也是如此打扮。

李幸小口小口的抿了幾口後,把水壺交給了父親,目光遠眺,看到周圍大片大片開闊的田地,道:“爸爸,大陸可真大。”

李源笑道:“這纔到哪?過幾年咱們去草原看看,去東北大平原看看,再去西疆廣袤無垠的大戈壁上看看,那才能看到什麼叫真正的天地之廣闊兮!”

路上時有牛車緩緩駛過,老百姓身上的衣服十分破舊,臉上幾乎都沒什麼肉,乾瘦黑黃,目光黯淡。

“爸爸,這牛車是他們自己的嗎?我在報紙上看過,大陸百姓沒有任何自己的私產。”

李幸小聲問道。

李源搖頭道:“的確不是他們的,是生產隊的。”

李幸目露不忍,不過他沒再問什麼。

出門前就交代過,到了大陸後,最好少說話。

李源帶著兒子繼續前行,一直走到李幸精疲力盡時,才總算遇到了一輛拖拉機。

李源招手攔了下來後,拿出了他的身份證明,和軋鋼廠開的介紹信,雖然對方不識字,可還是載了父子兩人一程。

可惜即使如此,爺倆趕了一天的路,也隻走了不到一半。

夜裡露宿野外,李源從“解放包”裡拿出了薄毛毯,點起了篝火,運氣不錯還抓到了一條不小的魚和野兔…

李幸哪見過這陣仗,比過年還高興。

吃飽喝足後,躺在父親身邊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父子倆繼續向粵州方向前行。

緊趕慢趕,終於在夜晚降臨之前進了粵州城。

“啊!!爸…爸爸…你看那!”

沿著中山七路往火車站方向行去,李幸忽然驚叫了聲,李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具屍體掛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也不知多久了。

李源眉頭皺起,父子二人的動靜被一個路過的老人發現,老人用白話問清父子兩人是什麼人,並看過李源的身份證明和單位介紹信後,老人嘆息道:“應該隻是個別想不開的,不像那年…幸虧你們不是前年來的,不然怕是難跑出去。”

李源道:“這是為什麼?阿伯,前年發生了什麼?”

老伯道:“還能為什麼…那年也不知怎地,突然發癲說要打勞改犯。先是學生們打,後來一些不安分的東西,也渾水摸魚,不管是不是勞改犯,都往死裡打。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八月十二號早上,我從惠福路家裡出來,走海珠中路到西門口,乘十九路公共汽車準備去白鶴洞學校辦點事。上車之前我就發現這段路有一個吊屍,上車後,沿路看得就多了,中山七路,中山八路,過珠江大橋,芳村…一直到白鶴洞。

下車後,正好看到有一家子從北麵南下粵州的,因為不會說白話,被人圍著打啊,那人跪地給一圈人磕頭,滿嘴血已經說不出話來,可還是被打死了…”

等辭別老人後,父子倆繼續往前走。

李幸忽然憤恨道:“爸爸,現在我終於明白,您為什麼一定要送我和媽媽去港島了。”

李源撫了撫他的額頭,輕聲道:“兒子,這隻是這個世界真實麵目的冰山一角,並不是最殘酷的地方。

你在港島報紙上每天都能看到長篇累牘的報道,講這裡如何荒唐黑暗。可你能看到對世界其他地方的報道麼?

前年老美底律特整個城市都燒成了廢墟,無數罪惡發生。老美一天射殺的黑人,要比粵州城一年死於他殺的人還多。

馬丁路德金為黑人說了幾句夢話,去年就被槍殺了。

更不要說麥卡錫在十多年前掀起的那場恐怖的運動會,受到迫害的人超過兩千萬。

還有,老美在安南打了十幾年了,殺了無數的平民,港島報紙會說嗎?

再看看印度,數以億計的賤民活的比豬狗都不如,高種姓殺一個賤民,甚至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賤民的後代,子子孫孫都為賤民。

至於再往前,英美那些所謂的文明紳士國家,對殖民地原著民的殘酷屠殺和迫害,就更不必說了。

兒子,這纔是這個世界的真實麵目。

爸爸不會說眼下的一切是對的,因為現實的確是在走彎路,很曲折,很迷茫也很痛苦的彎路。

但是,至少人民不是賤民,不是黑奴,我們隻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你可以批評,可以憤怒,可以悲傷,但不要被西方所控製的報紙宣傳所蒙騙,去憎惡自己的祖國。

如果說這個國家有什麼天大的罪過,那就隻有一個:貧窮落後。

你當然可以討厭看到的這一切,卻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蒸汽火車一路北上。

父子二人在火車上很少說話,李源讓李幸多觀察,多思考,少開口。

經過五天四夜後,火車緩緩停靠燕京站。

下午四點半,父子倆帶著一身餿味,下了火車後直奔北新倉衚衕,五號院。

門鎖都是完整的,看著記憶裡已經模糊的家,李幸有些激動。

他看著街道,隱隱還記得,四歲那年,就是在這裡,父親送他和媽媽上了汽車,自此天各一方。

開啟房門後,李源笑道:“走吧,進去,回家了。”

李幸跟著父親進門,忽然想起道:“爸爸,大黃呢?”

李源笑道:“在隔壁你師爺家裡。你先去正房看看,爸爸給你準備洗澡水,你洗個澡後好好睡一覺,爸爸就從工廠回來了。”

李幸很懂事,一個人去了北屋,看看能不能讓模糊的記憶清晰一些。

李源燒了一鍋水,這裡有李桂、李母十天半月過來開開窗、透透風、曬曬被褥,清掃清掃,所以倒還乾凈。

等李幸洗完澡換完衣裳後,見父親已經煮好了麵,父子吃完麪後,李幸去臥房休息了。

坐了幾天的火車,也已經到極限了。

等李幸睡著後,李源纔出門鎖好門,去了軋鋼廠。

李源是去年十二月份離開的,至今已近四個月。

四個月裡,他沒理過一次發,頭發已經覆蓋住了耳朵。

鬍子也已經有一個月沒剃了…

而近十天,他也沒洗過頭,沒洗過臉…

蒸汽火車上那個封閉環境待了五天四夜,整個人都成餿的了。

所以當他步履蹣跚的準備走進軋鋼廠時,毫無意外的被門衛攔了下來:“欸,要飯的,往哪闖呢?”

李源用手揚起頭發,看向門衛處,“喲”了聲道:“這不是馬科長麼?您怎麼還親自在這看大門?”

“謔!”

馬長友驚呆了,幾步上前,仔細看了看鬍子拉碴的李源,道:“李醫生,您這是…怎麼著了?”

熟悉的京腔京味兒,李源居然覺得還挺親切,他笑道:“這不是奉李主任之命,外出公乾了嗎?試驗幾種新藥,漫山遍野的找草藥,有些醃臢…馬科長,怎麼樣啊,咱們軋鋼廠還好吧?”

馬長友說不出話來,隻能豎起大拇指道:“李大夫,我隻能說您是這個!好,咱們軋鋼廠好著呢!”又壓低聲音道:“現在什麼都是李主任說的算,咱們弟兄的日子別提有多好過。別出去了,在廠子裡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多著呢!今天部裡來人,李主任正在接待,兄弟要不你再等等?”

李源哈哈一笑,道:“那來的正是時候!”

說完,大踏步的走向行政樓。

“這是誰啊?”

一路上,李源不顧形形色色的目光和指點,直奔行政樓,不過剛上三樓就被一個不大想見到的人迎麵喝住。

李源乾咳了聲,將頭發中分,露出臉來,笑道:“聶副廠長,您過年好!”

聶遠超:“…”

看著這張跟野人一樣的臉,老聶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稍許才緩緩道:“你不好好上班,到哪裡去了?你是工人醫院藥房的藥劑師,怎麼搞成這個鬼樣子?”

畢竟是自己頂頭上級的上級,李源“如實”道:“聶副廠長,我之前不是做出了款新藥麼?聽李主任說,上麵給出的反響不錯,他讓我再接再勵。我就去外麵找藥了,主要是找草藥,在贛西、粵西山區裡鉆了兩個多月,有了點收獲,就先回廠子來報道一下。”

聶遠超看著李源這身模樣,一臉的疲憊滄桑,也的確像是吃了不少苦的樣子,扯了扯嘴角,道:“那也該整理整理儀表再來,這個樣子太不像話了…”

“老聶,什麼不像話啊?”

樓道那頭傳來李懷德的聲音,沒一會兒,就見這廝和冶金部趙連澤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後勤主任王兆國,李懷德問道:“誰這麼沒眼色,惹你老聶生氣?”

說完看向李源,一下子沒認出來。

直到李源咧嘴笑著問候了聲:“李主任、趙司長,給您二位拜個晚年。”

“李…李源?!”

李懷德嚇了一跳,瞪大眼睛道:“你…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李源眼睛濕潤了,聲音低沉道:“李主任,為了人民的健康…”

李懷德乾咳了聲,看了眼身旁強忍笑意的趙連澤,提醒道:“小李,趙司長不是外人,你說重點。哦,是了,你想再做幾種藥,比那個…你上次做出來的藥叫什麼來著?”

李源道:“小兒柴桂退熱顆粒。”

李懷德道:“對,就這個藥,衛生單位返回過來的訊息說,這個藥不錯,也已經準備生產了。我就說,當初送小李去第二醫學院進修沒有白費。之後他就想再做幾款好藥來,為人民服務,我就批準了。沒想到,他一走就是四個月,回來還弄成這個樣子。”

趙連澤可知道李源的根底,軋鋼廠一個副廠長、一個副院長才被槍斃沒多久,還牽扯上衛生單位的一個夏為民,這會兒在牢房裡也不知是生是死,反正小兵們是將他打了個半死不活…

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位年輕人。

趙連澤笑瞇瞇道:“小李,這次又弄出來什麼大成果啊?你是軋鋼廠工人醫院的藥劑師,也是我們冶金部的人。真做出成果來,也別藏著掖著,讓我也沾沾光。”

李源冤枉道:“哪有藏著掖著過…”一邊說,一邊將解放包當著眾人的麵開啟。

在裡麵翻了翻,露出了幾個一看就乾巴巴的黑窩頭來,其中一個上麵還有牙印…

李源從裡麵掏出一疊紙來,比較鄭重的交給李懷德道:“李主任,這次出外,好藥倒是沒發現多少,但做了這件事。”

李懷德見李源麵色如此神聖,接過一疊紙後,看了看首頁,好奇道:“《赤腳醫生手冊》?這是什麼東西…”

李源道:“我本想在外麵多尋找一些草藥,試著能不能再做出兩種好藥來。可是在農村,特別是比較貧窮的農村待的時間越久,越覺得心中悲涼。在大城市裡,普通百姓有了急病,在街道衛生院就能看上醫生。可是在偏遠農村,大部分得了病的農民兄弟,隻能等死,沒有醫生啊,他們也上不起城,看不起病。

我就想,能不能根據老人家的指示,在醫藥領域也發動人民群眾的力量,依靠人民群眾的智慧,來防治疾病呢?這四個月,我就抱著這一想法,不斷在農村各處走動,寫下了這本《赤腳醫生手冊》。”

趙連澤眼睛發亮,從李懷德手裡接過一部分稿子來翻看起來,聶遠超也是。

趙連澤看的是目錄部分:第一章,怎樣預防疾病。

第一節:堅決貫徹老人家“預防為主”的偉大思想第二節:防病工作必須依靠廣大的人民群眾第三節:讓群眾掌握防病知識 趙連澤都麻了,就沒見過立場這麼正確的醫師。

王慶澤、馮剛、夏為民幾個狗東西死的不冤,這他麼是普通醫師麼?

再往下看:中醫是怎麼看病的…

嘖,聰明人啊。

學生們也上山的上山、下鄉的下鄉,然後老人家發現全國衛生資源,分到農村的居然連百分之十都不到,而農村占著全國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

隻見目錄上還寫著針灸和推拿的技術,常見的中草藥知識…

他迫不及待的從李懷德手裡搶過後半部分,翻看了起來,發現果然,有大篇幅的各類中草藥介紹,甚至還畫了草藥的畫像。

聶遠超也神情肅穆,他手裡拿著的部分,講著各種疾病的基本癥狀,然後非常直白的記錄著該怎麼施針,怎麼用藥,怎麼包紮,雖然都是比較粗淺的內容,沒有講醫理部分,隨便一個有經驗的老中醫,水平都比這冊子上高明的多。

但是,如果用這樣簡明扼要的冊子,培養出一大批赤腳醫生來,還真能大大緩解農村醫療極度匱乏的局麵。

這本《赤腳醫生手冊》,價值萬金!!

這個萬金,指的是正治方麵…

看看李懷德和趙連澤兩人漸漸亢奮起來的臉色就知道了。

李源道:“李主任、聶副廠長,如果這個冊子有一定意義的話,那我還要繼續出去走訪各地,摘錄對日常疾病有用的方子和草藥,收錄其中。我希望咱們工廠能夠批準。”

王兆國觀察了半天三位大佬的臉色,然後給李源使眼色道:“小李,你恐怕立下大功了。怎麼樣,也得接受完領導的表揚後,再出去做事嘛,急什麼?年都在外麵過的,還沒回家見過父母吧?”

李源搖頭道:“先回廠子來報道了。王主任,我們是集體主義,我是軋鋼廠的工人醫生藥師,所以榮譽屬於軋鋼廠,不是我個人。當然,如果能在《赤腳醫生手冊》上留下我的名字,那更好。但也一定要寫清楚,是紅星軋鋼廠工人醫院李源著。”

趙連澤搶在李懷德前麵,握住李源的手深情道:“李源同誌,今天你讓我看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人名的好醫生!”

李懷德也大聲道:“小李,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一定做到!!不過你不能立刻就走,你需要休息了,我以軋鋼廠委員會主任的身份命令你,必須休假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再來見我。”

說完,還大力擁抱了下可敬的人民醫生。

有了這份功績,他在軋鋼廠的位置,就更穩如泰山了!

要不是他老嶽父掛掉了,說不定還能繼續往上爬一爬,可惜了。

不過,隻要能坐穩主任這個位置,也足夠他繼續呼風喚雨吃香喝辣的了!

李源,還真是他的福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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